=五年后=
将四份早餐在桌上摆开,解下围裙上楼前,能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然正午般灿烂。其实才7点而已,只不过因为已至仲夏。
说是“7点而已”,其实也不早了,起码某位火影该清醒清醒、收拾一下,总不能万一有暗部来催的时候,他还睡眼惺忪。
“亲爱的,起床啦。”抱着刚熨烫好的羽织走回卧室,却见被吵到的人翻个身将脑瓜埋到枕头下了。
我无声地被逗笑,笑过之后也有点心疼。怕是昨晚他又很晚才回来。
——“村长大人”辛苦啦。
小心放好衣物,本打算就这样出去、放任他再多睡一会,可转念一想还是脱掉鞋子踮脚爬到床上。
透过枕头对折的缝隙,一面打量他微张的双唇,我一面唱起一段轻柔的旋律。
虽然有点残忍,但还是要叫他起床。不能太生硬地催促,就只好温柔一点咯。
就像哄小孩子睡觉的时候要唱摇篮曲,希望叫“大孩子”醒来用这种方式也能让他好受些,但要是这么一唱卡卡西睡得更香了可就头疼了。
因此一段过去,我停下来,继续观察他的状态:虽然动作没怎么变过,但嘴巴已经合上并露出了微笑。醒了就好。
等到听完整首哼唱,他也如河蚌启壳似的将枕头打开,露出其中珍珠色泽的银发,与困倦中依然与星海一样璀璨的双眼。
“辛苦咯。”我轻声安抚,不忍伸手又戳了戳脸颊。
像小孩子赖床似的男人握住手指,放进齿间轻轻啮咬了一下。
“昨晚睡得好嘛?”我是完全没察觉到他回来的动静,可见那时候我已经睡得很沉了。
“还好,”刚苏醒的声音还有些慵哑,伴着鼻音,听上去有点委屈,“就是没睡够。”
“那么中午回来稍稍午休一下,可好?”我提议到。
“嗯。”陷在枕头里的脑瓜点了点,本该就此起床,可却抬臂将我拉过去。看他可怜的模样,又联想到刚刚“开壳”的一幕,我不由得好笑地含住“蚌珠”,极尽柔情地献吻,直到被骤然压在枕上。
“痒,痒!别……救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闹起来时的声响惊动了另一间卧室,门忽然打开,冲进来一个身穿睡衣的银发小鬼大喊到:“放开妈妈!”
亲生爸爸闷闷地嘟囔了一句为啥都已经上学还这么麻烦,同时将意图不轨的手从衣衫下收回去。
我忍俊不禁地将衣服重新系好,跳下床赶着男孩回房间换衣服,不意外地还撞见了藏在门口的黑发女孩。
一看他俩的状态就破了案:“你们两人醒了还不快去刷牙,就一直躲在门外?”见女孩光着小脚丫,我干脆一把抱起来送回儿童房。
“我和姐姐都听见妈妈唱歌了!”在姐姐粘在手臂上不肯放手的同时,弟弟从床上又跳回到地上,边换衣服边大声说出自己的发现:“为什么妈妈只给爸爸听,不唱给我们听?”
“妈妈唱歌好好听。”姐姐仰起头,黑色的大眼睛目光亮晶晶。
不知何时起来的银发男人向房门上一靠,语气相当傲娇地说:“她是我娶回来的女人,当然唱给我听。你不服气,有本事也去娶个这样的老婆啊。”
“对孩子胡说什么,快回去换衣服!”一把拽住即将冲出去的弟弟,将别进脖子里的衣领拽出来,确认衣扣都平整后,才放他出去。
回头,姐姐也已经套好了最喜欢的红裙子,站在镜子前举着梳子和发绳。
我不由得笑了一下,自然接过发饰迅速替她扎好发辫,也催促笑呵呵的女孩去洗漱、吃饭。
走下楼,已经坐在桌边的一大一小两名旗木家男子汉正埋着头讨论什么,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只不过卡卡西严肃的表情更像是故意装出来的——我总觉得有只大尾巴狼在试图教坏我家宝贝儿子。
“那我也要学能飞上星星的忍术!”
乍一听这样的言论,我不禁满头雾水。“星星?”
男孩瞪大一双灰眼睛,很是认真地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去星星上娶一个和妈妈一样好的女人回来。”
“咳,”我还没搞清楚,明显是罪魁祸首的人又来了句:“不不,想找到和夹夹一样的应该不大可能了,你就勉强找个稍微差一点的吧。”
“怎么会这样?”与护弟弟对此表示不服气,“那我也要娶妈妈!”
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没想到能亲耳听见孩子说要娶自己,这愉悦感还真不是一般强烈。
“也要稍微讲点先来后到吧。”卡卡西一脸好笑地提醒,“而且夹夹也不会同意吧?”
我已收不回脸上的笑容了,听见矛头转过来,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没问题啊。”
被驳了面子的人一愣,立即补救并继续对孩子胡说八道:“等等,我想起来了,夹夹的星星已经被我藏起来了,想要拿走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看着他惊慌之间拼命编故事的样子,我便无法再拆台了,听着父子俩再饭桌边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星星”的所属权,直到姐姐阿咲也整洁地走到餐桌旁。
与护立即对姐姐告状:“姐姐,爸爸太卑鄙了,为了独占妈妈,他居然抢走了妈妈的星星,害妈妈再也回不到星星上!”
“妈妈的星星?”咲的表情就好像错过了十集电视剧那样茫然。
“臭小子,我这就给你提前上一课:”卡卡西少见地板起脸对孩子说到,“为了留住心爱的女人,就该尝试一切努力,哪怕是抢走她的‘星星’。”
其实这是偷换概念,怎么“抢走”别人的东西就能解释成一个人的努力了?
不过与护年纪还小,也不知该如何拆穿卡卡西的逻辑,只能干瞪着眼,似懂非懂地消化爸爸的话。
“行了,”一家人已经到齐,我也终于制止了这对父子,“饭要凉了,快点吃饭吧。”这么一顿折腾下来,时候也不早了。
“妈妈,”咲忽然蹭到旁别,拽了拽我的手,“妈妈真地有颗星星上嘛?那我有没有?”
面对这极为熟悉的面容,我有一瞬恍惚,好像看到了曾经较真于别人一句玩笑话的自己。
说真的,回想起自己过往的愚蠢时,至今还往往会感到羞愧。因此面对从小当作女儿养大的孩子时,我不想哄骗她,可因为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真实情况,我还是决定用孩子的语言。
“有的。阿咲也有。”
“我也有!”她的眼睛又亮了一些,“那爸爸和弟弟呢?”咲的问题同样引来了两名银发人的注意。
“他们曾经也有。”我笑了,为女孩单纯希望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心思,“每个人出生之前都住在星星上,为了防止孤单,需要星星帮他们照亮自己,好让爸爸妈妈发现。”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出生了,都有了自己的家人,也就不需要再用星星照亮自己。”我想着该如何结束这个故事,但我可能低估了女孩的求知欲。
“那么,星星都被我们丢下了吗?”黑色的大眼睛望着我,好像有些失望的神色。
“不是,”我终究没忍心,还是将故事编了下去,“有些女孩子天生就比别的孩子更怕孤单,在出生时也会将星星带在身边,这样就可以一直被照亮,直到不再孤单的那天。”
“所以妈妈也是因为害怕孤单,才将星星带在身边,直到被爸爸抢走?”
看着她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不由得莞尔。
“是我决定将星星给他的。”说话的时候,我也看了桌旁的银发男人一眼,打算好心帮他在孩子们面前正名。“因为他的到来,我知道自己不会再孤单了,所以我就把星星送给他,请他陪我一生一世。”
“是这样啊!”咲笑了起来,好像蔷薇开在了唇边的笑容,让人不由得心口一软。
“什么嘛,原来是妈妈送给你的。”与护听完了全程后也对爸爸说,“既然是妈妈的礼物,那你就好好留着吧。”
那人没有答话,只是托着下巴,笑容可爱地让人好想咬一口。
“因为阿咲和我很像,也是个怕孤单地孩子,所以你出生时也带来了你的星星。”我告诉这个女孩,同时也想告诉她一个道理:“你要记得,即便有一天你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觉一无所有,你也有自己的星星,它会随时随地照亮你,帮你最终摆脱孤单。”
“可是我的星星在哪里呀?”饭后,在仔细检查自己的鞋底后,女孩忽然又拉住我提问。
我想了想,蹲下来注视着她的双眼回答:“我先替阿咲保存着星星,如果有一天你感觉到孤独,或者是你也遇到了想要将星星送给他的那个人,就来找我要回去吧。”
至此故事也算圆的差不多了。送走两个心满意足去上学的孩子,回头来面对害我不得不用一早上胡编乱造的人,
却只听到:“还是夹夹比我更会讲故事。”
“你猜是被谁逼出来的?”看在他主动将碗碟洗干净的份上,我没再就此展开,而是催促到:“你也该出门了哦,别像小孩子一样让我催。”
出了门就该变成我上司的人笑着连连答是,穿好鞋子,这就双双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