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祯一剑正要刺出,一见是父亲,硬生生把剑收住,房中所有的人,都失声惊叫了。
“怎么?你要逆伦杀亲吗?”王爷沉痛的说,指了指地上的吟霜:“为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居然串通母亲,和你的亲信,联手来欺骗我!你罔顾礼法亲情,造次犯上,漠视皇恩浩荡,你……你……你……”他重重喘着气:“你真让我痛心!”
跪在地上的吟霜,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崩溃的用手抱住头,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喊:“够了!够了!我走!我走……”喊着,她站了起来,反身就往屋内奔去。
“不要!吟霜!吟霜……”皓祯狂奔过去,一把拽住她,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你要做什么?赶快放开她!”王爷觉得皓祯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立即命令侍卫将两人分开,待侍卫重新将皓祯压住后,大声吩咐道:“将贝勒押回王府,关在他的房里看住了,要是他跑了出来,本王拿你们是问!还有这个叫什么霜的,将送去白云庵,让她出家吧!”
“不!”雪如狂喊,扑上去抓住王爷的衣服,拼命摇着他:“王爷求求你饶了她!不能让她剃度……我愿意代替她,王爷要惩罚就惩罚我吧,请王爷千万要开恩,放了吟霜吧!”
“雪如,”王爷蹙着眉头,大惑不解的。“你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也被蛊惑了?迷失了本性吗?”
“对!我看就是这么一回事!”皓祥忽然插嘴;“阿玛,你快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送去白云庵吧!到了白云庵,就是庵里的事了,免得她继续害人呀!”
“不!不!”雪如狂喊:“她是你的女儿呀,她是你亲生的女儿呀,她是咱们王府里的四格格呀……”
吟霜抬眼,飞快的看了皓祯一眼,皓祯惊愕的呆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瞪着雪如,眼中盛满了惶惑。“额娘!”吟霜大叫,从地上跳起来,震惊的后退。“停止停止,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额娘!你不要乱说,不要乱说呀!”吟霜急切的叫嚷。
“吟霜!”雪如扑过来,抓着吟霜的双肩,用力摇撼着:“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是我的女儿呢?你就这样恨我,这样不要原谅我吗?”她哭喊着:“当年偷龙转凤,我实在是情迫无奈,你要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呀……二十年来,我都生活在悔恨之中呀……”
“娘啊!”吟霜痛楚的大喊,“我早就认你了,在我心底深处,已认你千回百回,可我一直不知道你就是我娘啊……”
“吟霜!”雪如激动的唤着,泪落如雨:“让你这一声娘喊得如此艰苦,我真是心碎呀!”二人不禁抱头痛哭,浑然不知身在何方。
王爷、皓祯都呆怔的站着,各自陷在各自的震惊里。满院的人,全看傻了,连抓住皓祯的侍卫们都已不自觉的放了手。
“哦!”半晌,皓祥说道:“这……白……白吟霜,好像功力高强啊?”
“够了!”雪如迅速的抬起头来:“不要再说迷惑那一套了!吟霜是我生的……”她看向皓祯:“对不起,皓祯……你……你……你不是我的儿子呀……”皓祯面如死灰,脚下一个颠跛,身子摇摇欲坠。
“你骗人!”王爷陡地大吼了一声,猛地揪住雪如的衣襟,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重浊:“你收回这些胡言乱语!我命令你!你立刻收回!我一个字也不要相信!毫无证据,一派胡言!你立刻收回去!”
“证据?你要证据是吧?”雪如凄绝的问,就伸出手去,蓦地把吟霜肩上的衣裳,往后用力一拉,露出了那个“梅花烙”。“这朵梅花烙,当初我亲手烙上去,就为了日后可以相认!”她从怀中,再掏出了那个梅花簪。梅花簪躺在她的掌心。“梅花烙”印在吟霜肩上。王爷大大的睁着眼睛,死死的瞪着那“梅花烙”,整个人呆怔着,像是变成了化石。
院中,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啪啪啪……”众人看去,拍手的人正是乾隆,他的身后还跟着永琮、弘昼等人。小院中的众人在见到皇上的时候皆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跪伏于地。
乾隆等人一直在酒馆二楼看戏,当听到雪如同意让白吟霜进府时,乾隆气得扔了手中的酒杯,立即走下楼去,没想到刚好看见硕亲王岳礼同皓祥赶来,乾隆想了想,觉得还是等等再说,他要看看岳礼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事儿。
他们也没再回酒馆,站在小院门口隐蔽地位置听着,谁想到他们说的话越来越离谱,最后竟然冒出真假贝勒和格格的事儿出来了!与混淆血脉之事比较起来,其他的事都得靠边站。满人最重视的就是血脉,这个硕王福晋雪如为了争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狸猫换太子的把戏都使出来了,还真是不要命了!
“岳礼啊,没想到朕不过是出来走走,竟然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戏呢!”
“皇上,奴才也不知情啊,请皇上恕罪!”岳礼磕头谢罪。
“刚刚发生的事,朕都看见了,原硕王府贝勒富察皓祯,并非硕亲王所出,实为抱养,却谎称子嗣,承袭爵位,此等欺君罔上,紊乱血脉之举,动摇国之根本,罪行重大!硕王岳礼,念其有功于国,且不知情,削去亲王衔,降爵一等。由贝子皓祥,承袭世子位。福晋雪如偷梁换柱,混淆王府血脉,今废除嫡福晋之位,送去宗人府,由宗人府按律议罪。白吟霜斥令削发为尼。皓祯,以来历不明之身,谬得王府世子之尊,罪不可赦,当处极刑!三日后午时,斩立决!”乾隆生气地说完,再也不想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多呆,转身就想走。
“等等,请皇阿玛留步!”永琮忽然出声叫住了乾隆。
乾隆疑惑的回头看了永琮一眼,转过身来皱着眉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永琮躬身向乾隆行礼:“皇阿玛,儿臣认为此事不得张扬。硕王福晋雪如偷梁换柱混淆血脉是大事,可这皓祯毕竟曾是您亲口称赞过的,这一朝传出他非王府血脉,岂不是让人说皇阿玛识人不明?还有这个白吟霜,不管如何他的养父将她拉扯成人,可她却在孝期失贞,同皓祯这个假贝勒无媒苟合,这件事要是说出去,富察家的女儿从此将抬不起头来了。硕王毕竟是姓富察的,这事怕是还要影响到宗族。”
永琮抬头看了乾隆一眼,见他低头沉思,于是接着说道:“况且这福晋雪如当年能做出狸猫换太子的勾当,必定有人相助,是不是应该先将其同党查清楚?”
乾隆方才只是一时气愤并没多想,这会儿听到永琮的分析,他的头脑也从愤怒中清醒,他到底是做了这么些年皇帝,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深吸口气,乾隆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岳礼!”
“臣在!”
“硕王福晋雪如罹患疯病,意图谋害硕王子嗣,去嫡福晋之位,送入宗人府,由宗人府按律议罪。身边下仆,不知劝诫,助纣为虐,交送于有司,严行查办。贝勒皓祯,伤心过度卧病不起,已于今日病逝。王府世子之位由贝子皓祥继承,皓祥之母温柔贤淑,勤俭持家,许其以侧福晋之位,代掌嫡福晋之职。至于这个白吟霜,就交给你来处置了,朕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乾隆说完,冷冷地看了眼岳礼,带头走人。
“臣遵旨!定不负皇上圣恩!”硕王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即将走出小院的时候,永琮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皓祥的目光。皓祥跪在地上,见他回头,面带感激的向他叩头行礼,感谢他救了硕王府的恩情。
梅花烙事件就在乾隆等人的压制下过去了,福晋雪如被关在宗人府不到两天就真的疯了,秦嫲嬷没能挺住刑部的严刑拷打,将当年偷换婴儿的始末通通交代,雪如的姐姐都统夫人遭了秧,都统为了保住全家,将夫人秘密毒死,都统也被降了官位。
硕王回到府中,对外宣称皓祯疾病病逝,私下将皓祯毒哑,命人将他送去宁古塔做苦力。白吟霜这个所谓的女儿岳礼也是绝不承认的,将她关在王府东边一个没人住的小跨院,称作“静思山房”的几间小屋,命侍卫严加看守,派了个哑妇每天给她送吃的,还强行给她剃了度,就放她在那里自生自灭了。
梅花烙的故事经过人们的口耳相传,渐渐失真,后来有一位现代的女作家,听说了这个故事,她根据这个故事想到了自己,于是她把这个故事根据自己的经历稍稍改编,希望人们能为这样伟大的感情所感动,进而理解、赞颂自己纯洁美好的爱情……最后她成功了,用她无数“感人”的作品,成功摧毁了一代人的三观,扭曲了一代人的情感,她的影响还将继续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