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底而言,楼映臣不想带着这头熊崽。
第一,这小家伙太小,自己无法养活,难不成你指望一头公狼来产奶喂熊崽子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第二,前途危险,他根本不会有心思去照料一个小鬼,何况是一头熊而不是狼。
如果硬要说出个第三来,也有,前面遇到某个磨人的小东西时候说过了,楼映臣不喜欢小孩子。因为小孩子的脑袋构造不一样,完全无法沟通!
但是,眼看着那头小熊崽就跟赴刑场似的咬着自己尾巴叼着,那看起来甚是认真执着的眼神,又让楼映臣无法就这样狠心的抛下他。试着摇晃了几下尾巴,熊崽就像是长上去了似的,憋红了脸也嚼着他尾巴梢上的毛儿被甩来甩去。
“噗……噗……”
不用想这憋笑的声音也是某头不良紫毛大型犬。
“想笑就笑,憋得脸都肿了——”楼映臣没好气地白了亜貉一眼,再转身看着那个终于因为嘴巴脱力而滑倒在地上的黑毛团儿,“小子,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亲人。”
“噗嗤——”又一个没憋住的,潮落门见楼映臣望过来,赶忙撇开头,他觉得好笑的是,对方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崽子用严肃商量的口吻说话——那是绝对无法解决问题的。
确实,熊崽没有明白那句话的意思,见方才叼住的尾巴撇开了,眼睛立刻就跟了过去,蹒跚几步,脑袋上一个阻力,抬头看,就见楼映臣搭在自己脑门上的爪子和无限纠结的眼神。
他不明白为什么‘亲人’突然间对自己这么冷淡。
他确确实实的不明白——
这个年纪的熊崽其实更多的是依凭气味来分辨敌我,他知道眼前这个生物的气味对他来说没有威胁,甚至说是爱怜的,不像四周的那些那样充满了杀气,所以他凭借着本能去寻找安慰,但是——为什么会被拒绝?母亲不是说同族的人会散发保护的气味吗?为什么这个保护的气味却拒绝自己?他不明白,因为不明白,所以委屈,然后小眼睛一眨就呜呜哭起来。这一哭不要紧,一群狼都慌了神了。
“听说熊的声音会招来同类,老大,那个……咱们怎么——”赤牙先凑上去,他本来想说杀了熊崽,但是想到那小熊对老大的亲昵,又咽了回去。
“哼,早该杀了——”青狼不轻不重飘来一句。赤牙顿时炸了毛似的扑了上去,青狼不备,身体在雪地里滑出好远才停下,没起身,赤牙已经架在他身上,獠牙尽露:“呜呜————”没有语言,但是发出的却是狼族最古老的威胁声音。
“赤牙!回来!”被赤牙突然间的暴走吓了一跳,楼映臣半响才回过神来,赶忙制止。赤牙狰狞着慢慢退了回来,身体却保持着面对着青狼的姿势,这样的行为说明他确实的将青狼当作了敌人——狼,只会把后背暴露给同伴,而獠牙留给敌人。
“好了,现在我们没有时间起内讧。”
亜貉舔了舔嘴唇,说了句公道话。
青狼神色平常的爬了起来,摇落那参杂到皮毛里面的雪粒,不紧不慢跑到队伍里面,经过赤牙的时候,才撇出一眼,那眼神,阴暗,狠毒,还有无尽的黑暗。‘我会报仇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这样的气息。
楼映臣皱着眉头看着两头冤家,舔了舔冰冷的嘴唇,道:“我们到前面的山巅,就各自分开好了。”他自然也注意到了青狼的愤恨,为了保护赤牙,也只能提前和那群狼分开。转身将沾满了口水的尾巴从仍旧努力咬住它的熊崽子嘴里抽出来,无奈地叼起他脖子后面的软皮,“呜呜”两声就率先慢跑起来。
“哎呀,竟然真的带上了——”亜貉的口吻听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说不定真的是他儿子咧~”潮落门唯恐天下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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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跑到山巅,竟然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狼群在出了深林的一处茅草中暂时休憩,奔赴了一天,还有恶斗,所有的狼都已经疲倦了。
“暂时休息,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楼映臣将老实安静的熊崽放到地上,下令道。然后自己在一处软草里反复踩踏,直到草杆都放到了才躺上去,团成团。熊崽‘吆吆“叫着,笨手笨脚爬到他尾巴边上,甚是聪明地顺着腿的缝隙钻到他肚子一侧,将身体裹在楼映臣团成的球儿里面,只露出一颗毛绒绒脑袋,寒风一吹似乎觉得冷,疑惑地看着楼映臣,想要学着对方的样子把尾巴盖在鼻子上,但是无奈尾巴实在是太短,苦恼了半天,用厚实的小熊掌拍在嘴上,也算回事儿了。
郁闷地看着学习自己动作的熊崽,楼映臣哭笑不得地不敢再动弹。
上帝啊……
为什么这头熊是……这么的好学……
为什么连他的睡觉姿势都要模仿?
他几乎可以预见未来……自己将会养出一头什么样的ET……
天啊……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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