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啦啦——卡啦啦……”
脖子上的锁链摩擦着皮毛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束缚感,楼映臣绷着一张脸被押到了所谓的牧岭,说来他觉得自己很冤枉,只不过误打误撞看到了南王的那啥场面,就给流放了。不过……他用余光瞥着前后两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又觉得无奈:怎么着临行了也算讨点好,体验了一把被保镖层层守护的感觉。正搞怪的想着,脖子上又是一紧,赶忙快走两步,越过交递手续的寨门,进到了牧岭里面。
外面只看到高大如鬼堡入口的木门,到里面才发现原来所谓的牧岭是一个矿山。遥遥可见扇形凹区的矿坑上来来回回的野兽,只不过都被训练成了拉运石块的搬运工,死气沉沉地低头拉着简易木车。未被凿开的石壁脚下蚂蚁似的附着一群□□上身的人,叮叮当当用锤子砸着石头,充当了开凿以及搬石的职责,再有就是穿着统一服装的看管,手里轮着鞭子啪啪作响。
“突然想说……万恶的封建社会……”楼映臣嘀咕着,此话一出脑子里一个怀疑,又想,这个又或者该说应该是奴隶社会?
不过很明显的一点,他近期的任务,就是变成那出工出力且不用付工资的劳苦民工了。
“走!”
前面的侍卫生硬地拉扯了一把锁链,神情没有一丝的放松,楼映臣也不为难人家,很是老实地跟上去,笑话,在这里反抗就是活腻了,为了赌气被抽鞭子,他宁可委曲求全,而且为了能够逃走他也不会在这里给自己制造麻烦成为重点看护对象,那就得不偿失了。依旧是两个人看押着,他们从门口沿着一条匆忙开辟出来的石头小路走到了矿场底下,两排的破旧茅草屋前,有一个修葺得勉强可以坐人的草亭。
“见过两位大人。”
草亭里翘着二郎腿喝茶的那位一看这边马上狗腿似的凑上来,肥腻的脸皱在一起凑成虔诚的微笑,“不知道两位大人来这儿有何吩咐?”眯的几乎一条线的小眼不着痕迹的瞄了眼侍卫身后的狼,瞬间划过精光。
“奉主子命令,把这头狼弄来,以后它就在这里‘放养’了。”扯着铁链的那位冷淡的说,看得出,他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
“是是是,小的明白,明白……”
“……毛四儿,这次的货你小子可别给我们添乱,以前弄了些出去卖皮毛也就算了,这头不行。”在楼映臣身后的人沉声说道,眼睛左右看看,继续说,“虽然说主子有令把这头狼弄过来,但是主子的性格你也该了解一二,指不定哪一天唤回去……你可别没东西交。”
“额……小的明白,小的哪儿敢啊……”叫毛四儿的胖子又是一阵点头哈腰,侍卫两人互望了一眼,然后将链子递交过去,没再说什么,匆匆离开了。楼映臣在一旁听得真切,心道没想到还有这么道坎儿,方才那胖子看自己的眼神……难怪跟饥民见了烤鸡似的,想着就觉得背后一阵发寒,毛似乎都立起来了。毛四儿扯动铁链的声音把他惊回神,就见后者毫不惧怕地在他脖子上拍拍,又在嘴巴和鼻梁上摸了一把,扯扯耳朵……直到楼映臣忍不住想咬人了,才悠闲地往身后吼了一句:“锤头~把三号的铁嘴拿来一副,上膛了~~”
好家伙,声音洪亮的和帕瓦罗蒂有的比。
等那叫锤头的人拎着一只铁质的束嘴儿一溜小跑窜来,楼映臣才明白所谓的上膛是什么意思,稍微摇晃了一下脑袋,到也算配合地让那粗狂汉子给自己嘞上。
“四爷,这活儿,扯哪?”锤头看起来倒似一根筋的人,拽紧了手里的铁链,瞄量着这头狼还算高大的体格笑道,“是不是今天兄弟几个又能开荤了?”听这口气,私自将“野兽民工”拉去炖汤的事情他们没少做,毛四儿却是个老滑头,小眼睛滴溜咕噜在楼映臣身上看了半天,自言自语般说道:“倒是怪了……这头畜生怎么就不闹腾?”然后突然间靠过去,在楼映臣□□摸了一把,“在啊……怎么没啥野性?哎?这主子……不会是弄了头得病的来坑咱们吧……也不对了,主子没必要啊……这头狼崽……恩,锤头——”声调突然间拔高起来,“扯去矿山,让六子看看弄个地方呆着。”话说完那锤头似乎没反应过来,毛四儿不客气地踹了一脚上去:“发什么呆,小子赶快麻利点!”
“哎哎……”也许是因为没有狼肉吃,这锤头有点失望,不过没敢多逗留,拖着楼映臣遛遛来到了矿上。
靠……你丫的……
楼映臣下意识地蹬了蹬腿,嫌恶地狠狠冲那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满口利齿,被迫害成民工就很倒霉了,到了这里还被一鸟人乱摸……可惜的是束嘴儿的限制他没能张开,对方也看不到,只有呜呜的几声从铁具的通风孔里面泄露出来。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哼呲着被扯到了矿上。
脚下的石块逐渐变大,一不小心就会把整条腿给陷进去,楼映臣小心地避开窟窿,但是每每跳跃总是被拽着他的锤头扯得一个趔趄。
“六子,四爷说了这头狼安置你这儿……”
“——恩。”
叫六子的人长的倒是人高马大,凶悍的跟土匪似的。这让来到这边就总是遇到俊美人士的某狼觉得世界平衡了不少。下一秒自己的链子给了那六子,后者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没有理由扬起鞭子啪啪啪给了他三鞭子,鞭鞭抽打在脊背上,疼得楼映臣一阵抽搐,抬头,目露凶光。“XXX的老实点!”六子完全不在意楼映臣的态度,蒲扇似的大手在他脖子后一扯,揪着一片皮就把他拖到了一辆空的矿车上。利落把手中铁链在车上固定好,又像是架设马车一般把一条条链子给楼映臣捆上,工程落幕后,楼映臣也就只能走停以及小幅度拐弯了。并不用多说,在那六子扬鞭又一次落在背上的时候,楼映臣识时务地拖着空车插队跟在连绵的兽队后面,一步一步迈向那乱石滩。
突然间觉得……逃走的机会渺茫地可以…………
楼映臣眯着眼睛打量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破烂裤子的搬石工,不觉有些心酸,人与人的不平等,见识过了千陌赢的傲慢,南王的霸气,那种干净华丽,与眼前这连衣服颜色都无法分出的人……实在是一种天大的讽刺。想着心事,楼映臣也将那搬石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惊恐,小心,胆怯……还有更多的是麻木,面对着一头野兽,前面的反应是正常的本能,后面的……只能说是悲哀。不远处突然间传来几声惨叫,楼映臣望过去,就见一头比他大一圈的不知道什么物种的兽挣脱了困在前腿的锁链,扑上身前的搬石工将他的脸划破,锋利爪子割开了并不厚实的皮肤,伤痕从脸颊一直延展到了胸腹。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靠前的野兽们开始兴奋地刨着爪子,显然,血腥味刺激了他们。
不能说他们,其实楼映臣也觉得心里有一股躁动,深深吸了口气企图压制下那嗜血的狂暴,却从那一溜的气孔中吸入大量石末,抑制不住咳嗽起来。
啪啪啪,熟悉的辫子声又开始响了起来,躁动的野兽再次屈服在鞭子的淫威之下,楼映臣冷眼看着那个虚弱挣扎着的伤员,隐隐猜想到了他的下场。
“嘿嘿嘿,也算赚到了……”
“拜托别连累我们一起挨鞭子……”
“死开,小心老子吃了你……”
野兽开始低声交谈,楼映臣在心里叹了口气,缓缓拖动已经装载好了的木车开始废力的拉扯。背后略微麻木的鞭伤突然刺痛起来,意外了一番,楼映臣转头,看到了不远处几头狼的不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