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炒——咳咳咳……”白墨一口气没倒上来,刚喝进口的牛奶全呛到了气管里。
“怎么,你对本大爷的决定有什么异议?”迹部拧起眉头,看着她呛红的眼圈,显得有些狼狈的嘴角,拿起纸巾很自然地擦去残留在她下巴上的奶渍。
白墨瞪大眼睛还沉浸在“炒股”二字的余波中,没有意识到迹部此时的动作是多么不妥,还下意识地微微抬脸,让他更加方便地擦拭。
“迹部大爷,我知道你很强悍!可是——”够到今天刚送来的报纸,噼里啪啦翻到经济版面,摊在他眼前,“拜托你稍微关注关注时事!现在全球金融危机,大好河山一片绿诶!”
迹部好心情地收回了手,瞟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图表,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这大爷真狂!白墨被他的态度气得直翻白眼:“什么叫‘那又怎么样’?”他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跺三脚日本就抖三抖的大少爷吧?更何况这里是中国。
难得地收起狂妄的表情,迹部看着白墨,眼神中埋藏起他人不易觉察的专注和深沉,“要相信本大爷!你可不要忘了本大爷家是做什么的。”
诶?白墨一愣,突然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家,是做什么的来着?
“啊嗯?”迹部慢慢眯起眼,看着她不断躲闪着的目光,心头掠过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恼怒,俊美的脸庞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停在距她五公分的地方,“你,不会连本大爷家是做什么的都不记得了吧。”
明明应该是疑问的语句,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讲了出来。
轻柔的口吻,一瞬间吓得她寒毛直竖。
“那个……”白墨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僵着身子不敢移动半分。她有直觉,如果往后拉开距离的话丫的会更生气的!
可是就算忘记了他家是做什么的,也不用这么恼火吧?
眼角小心翼翼地观察他阴沉莫测的表情,她开口小声辩解:“不能怪我啦,你们家那么有钱,又是财团,肯定会涉及到很多行业的嘛……”
哎,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心虚啊!
迹部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的眼睛,突然打断她:“手冢家是做什么的?”
“呃……他父亲是商社社员,爷爷是警察吧。”不明白迹部为何转移了话题,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给出了答案。
“手冢的生日?”
“10月7号。”
“血型?”
“O。”
“喜欢的食物。”
“鳗鱼茶。”
“兴趣。”
“登山、露营、钓鱼……或许还有罚跑圈。”说到这里白墨不禁轻笑,然而这个笑容在抬眼看到迹部表情的时候,骤然凝固。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她可以看清楚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他:灰紫色的眸子中流露出如此激烈的痛苦,嘴部抽紧的线条,仿佛在用力抑制着即将要爆发的感情。
然而不过一瞬,快到她以为自己眼花,迹部又恢复了平静,面若冰霜,眼神微冷,明明近在咫尺,却让她觉得远在天涯。
这是迹部每次出场,在面对无数后援团时的表情。
有些明白他刚才的举动了。
嘴里泛开些许苦涩,像是吞下了莲薏。
不要。
不要用这个表情对着她。
“喂!我说!”白墨推开他站起身来,“我不记得你提醒就我好了!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就好了!……迹部景吾的一切,从今天起我会牢记在心……”
迹部的眸光闪动。
所以,请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咬着嘴角,这大片空白的沉默让她有些心慌,抬起双眼,不自觉地带起小小的,恳求。
“证券。”
“呃?”
“本大爷家,是做证券起家的。本大爷的生日是10月4号,血型A,最喜欢吃的是烤牛肉附约克夏布丁;本大爷的兴趣是拟饵钓鱼,喜欢的颜色是金色和黑色;本大爷喜欢看莎士比亚的剧本,听瓦格纳的音乐,除了网球,喜欢击剑和交际舞……”
白墨一面很狗腿地点头,一面在心中暗暗发誓绝对要去百度百科把他的资料全背下来。
“女人,你要是敢忘了,本大爷绝对不会放过你。”迹部收回视线,微垂的眼帘掩去眼中过于复杂的感情。
听出他话语的认真,白墨一笑,伸出右手,“呐,Atobe,所以我们来约定吧。”
“切,现在还要拉钩……真是不华丽。”
虽然这么说着,迹部抚上眼角的泪痣,微扬的嘴角泄露了此时最真实的情绪,右手没有任何犹豫地勾上她的小指。
呵呵,迹部竟然和她拉钩。
他看着她带着些许稚气的笑容,认真地说着那幼稚到家的诺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是——小狗!”
拇指对拇指。
然后,她抬起头冲他灿烂地笑。
那样毫不讲理的,钻入他的心房。
心跳狠狠地一顿,迹部没有松手,反而拉着她回了房间,指着墙上密密麻麻粘着的手冢的海报,强硬地命令道:“把这些不华丽的东西统统给本大爷摘下去!”
“呃?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本大爷在这种房间里睡不着觉!”
“可是……”后面的话自动消音,白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迹部的目光下又开始心虚起来。
呜……她的冰殿……
“还有,”迹部又拿起她的手机,“把那个闹钟铃声给本大爷换了!”
“这又是为什么!?”
“本大爷的声音不够华丽吗?”
“啊?不是……”
“所以,换成本大爷的!”
“可是……”后面的话继续消音,白墨认命地拿起手机,塞到他手里,“既然如此,你就自己录吧。”
唉,有谁能告诉她,今天的迹部,到底在抽什么风啊!
看着重新变得干净的墙壁和手机图片库,迹部终于露出今天早上第一个笑容,然而这个笑容却因为心底响起的声音再一次退去。
承认吧,迹部景吾,你在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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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墨,你喷香水了?”
刚在座位坐下,前桌的若云就回过头来吸吸鼻子。
“你属狗的?没有!本姑娘才不喷那些东西!”掏出作业,白墨有些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第N次尝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
“诶~草木清香,居然还是男式的!”若云眼睛突然放光,凑到她身前上下使劲地嗅着,“确实不像是喷上去的,味道很淡,但是很持久嘛……说!一个周末不见,你丫勾搭上哪个帅哥了?”
“八卦女,你少侮辱我的清白!”白墨说着一掌就挥过去,只有自己才知道方才心中的波动。
“你才少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的香味只有两个人待在一起很久而且靠得很近才会被熏出来啊~比如,一块睡一晚上什么的。”
眼角一跳,白墨赶紧翻了个白眼,“得得得,败给您了!我说实话不成么!我妈出差带回来一个熏香炉,我也想高雅一回不行啊。”
若云一撇嘴,满眼八卦的光芒也收了回去,“什么嘛……不过这熏香效果不错啊,下次帮我也带一个好不好?”
“啊?啊,呵呵……”白墨干笑,“尽量、尽量……”
真不好意思,迹部牌真人熏香炉,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想起今天早上醒来时又是让她血压飙升的场面,白墨暗暗叹气。
今天,今天绝对不能再睡到他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