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的神色依旧平和,不慌不忙地饮尽杯中的美酒,看着风情万种的女子瘫倒在地成了一具同样风情万种的尸体。再优雅的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离去。
推开嵌着琉璃窗的檀木门,天边的烟花开的烂漫。等在外面的青衣剑客恭敬的迎了上来。
剑客长得很周正,冷着一张脸,如同冬天河里结着的冰。白愁飞惊讶的发现,这好像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剑客的标志。
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在扫视屋中的时候,眼神里还是闪过一瞬即逝的疑惑,这疑惑和流星一样短暂,可是它到底还是存在过。
那个女人是个少有的尤物,而白愁飞则是个善于享受的男人。
他没理由平白无故杀了她。白愁飞喜怒不定,但是对于女人却还一向算是宽容。
那就是有什么非要杀她的理由。
剑客这样想着,便看见白愁飞深深的呼吸,然后吐出了一口气。
接着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出了这片精巧的建筑群。
他的这个举措让剑客明白了什么,紧随着他的步伐跟了上去。
白愁飞站在庭院里,他的怒火已经被深深的呼吸所压制下去了,可是他会就这样放过这件事背后的主谋么?
不!
决不!
绝对不!
无论在什么时候,白愁飞都是睚眦必报的。
敢于挑衅他的人,也就要有接受他的怒火的准备。
那报复将是绝对的,干脆的,致命的。
在青衣的剑客再次面对白愁飞的脸的时候,他有些未表示出的惊讶。
——为什么?
因为白愁飞的笑。
白愁飞居然笑了!
他笑的难以描画,带着满腹的书卷气与不可逼视的气息,雕刻般的勾着嘴角。
有些单薄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
青衣剑客低下了头,等待着金风细雨楼的主人的命令。
“折断他的翅膀。”
一直没有翅膀的蝴蝶要如何的生存下去呢?
拖着丑陋的身躯,苟延的残喘?
在慢慢的,绝望的,
等死。
多么屈辱的死。
白愁飞好像看到了那个凄美的让人疯狂的结局。
他本来没有这个打算,可是有时候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
有人愿意送死的话,他也不介意帮个忙。
这个天下,正一步步的被愚昧的人送到他的手中。
轻松的让人想要去狂欢。
现在他所作的就只是等待,在等待中一点点的蚕食。
或许留给别的饥饿的虫子一起来享用?
白愁飞仔细的思考着,未绑起来的黑发随风而动,带着白色的衣襟一起,自由的飘着。身处琼楼玉宇之中,又让人觉得,他的人有种直欲乘风归去的苏大家风范。
青衣人听懂了命令,很快的隐入了暮色,他只需要执行。
疑问与思考,从不属于用来杀人的利剑。
在金陵城的另一角,繁花似锦的开放着,一簇簇的攀比着妖娆。
深深的庭院,层层落落的和开的繁华的花木重重叠叠起来,相互映衬着。
燃着的莲花灯笼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曳着,将昏黄的人影也映的摇曳起来。
一个像是夜光蝶一样的男人,带着流光从夜色中缓缓的浮现。
却好像只看见他摇曳的背影,握着书,半靠在侍女的香怀里,正侧着头听远处的风声。
蜘蛛既然已经张开了大网。
那么,
蝴蝶什么时候自投罗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