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并不是不讲道理的女孩,她了解陆小凤的苦闷,才故意想要欺负欺负他,逗逗他,好让他暂时从那种无可奈何的境地里喘上一口气。
陆小凤长长的叹了口气,白愁飞、木道人、顾青枫、老实和尚、古松居士、李燕北、花满楼、严人英、唐家兄弟、密宗喇嘛、圣母之水峰的神秘剑客,还有七大剑派的高手。
缎带只有六条,应该怎么分配才对?也许怎么分配都不对。
他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脸的秋风萧索,落叶满京城的凄凉之意。
忘了说,现在应该是晚夏,不热,但是也绝对不冷。
薛冰的大眼睛亮亮的,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陆小凤的身上。
然后看见陆小凤的欲言又止,女孩善解人意地替他说了出来:“白楼主一定要一条的。”
陆小凤点了点头。
她又道:“木道人、古松居士和老实和尚都是你的至交好友,尤其木道人还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剑术名家,不给的话,说不过去。”
陆小凤哀叹了一声,苦笑道:“确实。”
薛冰看着他那苦瓜似的脸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是不是想要给花满楼留一个?”
陆小凤点点头:“那当然。”
薛冰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陆小凤看见那皓白的手腕上带着的玉镯子在月亮底下泛着青翠的荧光,映的那只素手白嫩的更加晃人心神。
他还记得,那是他从翠祥记买来的。
陆小凤发着怔,薛冰忽的给了他一个爆栗,嗔怒道:“想什么呢!”
陆小凤揉了揉头,忙辩解道:“在想要给老花留上一条缎带的事儿。”
薛冰瞪了眼他,知道他的口不对心,却也不点破:“我觉得你是没有必要给花满楼的,而且我敢打赌,你就算是给了他,他也一定不会去。”
陆小凤一想,确实是如此,花满楼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薛冰又道:“还剩下两条,你自己要留一根,唐家人是绝不能给的,他们和叶孤城有杀兄之仇。李燕北和顾青枫,给一条不合适,索性就都不给。”
“至于密宗喇嘛什么的,离这京城十万八千里,就算是快马也要走上几个月,那就赶的过来了?”女孩朝他努努嘴,陆小凤有些汗颜,面上还毕恭毕敬的听着她的话,“至于什么七大剑派八大剑派的,你躲在金风细雨楼里,我就不信还会有人敢闯进来找死!”
陆小凤囧了,心说这也是白愁飞的功劳……声名远播。
“那还有一条呢?”陆小凤疑问道。
忽的,他又吃了薛冰的一个爆栗:“白痴,你就没想过我么!”
“不行!你不能去!”
“凭什么?”
“太危险,深宫大内,若真出了事情,我也——”陆小凤的话戛然而止,薛冰又一口咬上了他的耳朵,这一次的力道要狠得多,“——啊啊啊!”
鬼哭狼嚎般的尖叫惊飞了夜里睡着的鸟,又吓得几户人家闭上了窗户。
白愁飞夜里回到楼子,人还没坐下,就被陆小凤塞了根布条子,噎了一句:“我知道你知道,你不知道也会知道,实在不知道的话我也没办法……”白愁飞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小凤就捂着耳朵从开着的窗户窜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摇摇头,确保脑袋出了问题的人不是自己,才低头查看手里的缎带。看着这根在月光底下隐隐变换着色彩的布条子,想起了今天回来时听见的传闻。
然后闷声笑了起来。
有脚步声传来,白愁飞转身,恰巧看见西门吹雪正推门进屋。
他一挑眉,有些意外的道:“还没睡?”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白愁飞忽的笑了起来,又道:“等我?”
似乎是被说中了,西门吹雪一蹙眉,一侧眼,用一种冷漠又冷淡的调子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问的是平南王府还未起的叛乱。
白愁飞听着他的语调,故意哀叹了一声,道:“顺其自然喽,洗洗涮涮等死呗。”
偷瞥了一眼西门吹雪那愈发像是远山上的冰雪一样的脸色,连忙改口道:“无事的,朝廷万事俱备,已经不用我们费心了。”
说罢,他略一思索,又补上了一句:“无须顾忌,只做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他假装看不见西门吹雪的脸色,感不到他冰冷且白愁飞勿近的气势,走了两步到了他的身边,又磨磨蹭蹭的默默唧唧起来。
夜未央,月未满。
离紫禁之巅,旷世之战,还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