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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初 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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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杀人直杀到疲累。

一共花了5天,他从南区杀到西区再到北区,用的手段就是在流星街都可算得上是残忍。

印象里,那都是些他不该杀的人。有高层,有长老,甚至有他记忆里救过他命的人。但他还是杀了。统统都死光了,所有让他有违和感的关系、人物,都死光了。

为什么?

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库洛洛杀掉他们,就跟小孩子无厘头的反抗没两样。

反抗什么?

那些让他不舒服的记忆。

太累,坐下来,看一眼就在旁边成小山般堆起来的尸体,库洛洛舒出口气。这是最后一批。莫名其妙的发烧终于也退了下去。出来已经5天,怎么也该回去了,大家应该都在等他。

库洛洛再理了下目前为止的行动,确定不会有人发现是他干的,他便笑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回东区。

就在拍裤子的时候,眼角余光望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库洛洛走近看,果然,还是这个人,这个与他在南区相遇两次,西区相遇三次,北区,也就是这里,又相遇一次。

如果没记错的话,每一次他都砍下了他的脑袋。

而每一次,他也都没有反抗。

丝毫没有。

第三次的时候,库洛洛觉得他汗湿虚弱的夸张样子,该是跟自己一样,在发烧。

但终究库洛洛没有多想,一次一次的将他杀死。

此刻,库洛洛看着地上躺着的那长波浪卷发的人,认真的想,自己该怎么办。

首先,他不能留他活口,这人几乎看见了自己每一次的杀戮。开玩笑,关于这场杀伐,由于理由太过幼稚,所以他其实是连团员都想瞒住的。

其次,他对这人为何可以复活有点不解。不算好奇,也不算兴趣,只是有点不解。

再次,似乎这人每次见到他,都是一脸不记得见过他的表情……为什么?库洛洛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将他杀死不止一遍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还是演技太好?

正想到这,地上的那人醒了。他睁开眼睛。老样子,库洛洛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神情像是根本就没见过自己。

说实话,库洛洛被挑起兴趣的,不是他似乎杀不死这一点,而是他那张茫茫然的脸。

这人终于爬起来,半坐在地上,他抱住库洛洛的腿。“有吃的么?”他说,“我太饿,已经昏过去三次了。”

库洛洛一笑,蹲下来跟他平视。“你记得我吗?”

这人直愣愣的眨了下眼睛。“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他说。

于是库洛洛就将他带走了。他问去哪,库洛洛笑着说:“我跟伙伴们的基地。”

记忆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是否有过这样的一刻:在你做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时,突然想起过往的某个片段,但它太过久远,画面模糊不真实,以致让你难以想象这曾经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记忆又告诉你,真的发生过。

感觉就像在梦里一样吧?恍恍惚惚的,徘徊在信与不信之间。

这个时候,你会怀疑吗?

怀疑自己,怀疑一切?

当一天早上起床,你睁开眼睛,想起自己是谁、自己的姓名、人生、目的,以及一直以来的愿望的时候,你会有一点点的动摇和怀疑吗?

小心。应该怀疑。人是不可信的动物,连记忆都常以欺骗为乐,甚至自己欺骗自己。

在这篇故事里,对记忆的改造,有些人接受了,有些人不接受;有的人反抗的激烈了些,有的人甚至从根本上拒绝,有的人适应下来,便开始了新的生活,反应各不一,但相同的是,最后的结果都一样:没有人可以抵抗。

必须接受。

因为人没有记忆,没有过往,在那一刻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于是问题又来了。

如果记忆的内容是不好的,坏的,恶的,你还会接受吗?要知道,在选择是否接受的时候,你是一片空白的。

接受吗?

孙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记忆。

他一开始没有感觉,不知道如何反应,因为他一片空白。所以,他也就一直没有给反应。直到后来跟库洛洛同路,走在一起。一天,两天,之后空白的记忆就被这两天的内容极小的填上了一些。于是,他终于开始思考。或者说,有了思考的基础,和想问题的能力。

但,没料到想着想着,孙笑竟开始回忆起一些片段。

“不对啊。”这天,孙笑猛抬头向着库洛洛,说,“你小子,是不是杀了我好几次?”

孙笑回忆起的,看来只是前五天里发生的片段的事。

库洛洛面对他的质问,默了一默,接着便摇头。“没。”他说。语调理所当然。

孙笑深思拧眉,点点头:“哦,是这样么……?”

孙笑究竟有没有想起来,又想起多少,库洛洛•鲁西鲁其实并不知道。但从这人似乎烧热渐渐退下去的迹象看,库洛洛直觉,他多少应该是回忆起了些。但他装作没有,库洛洛也就顺着他的意,同样佯装自己不知。

两个人你试探我我试探你,彼此不戳破的把戏似乎无论在何种境况下,都不会改变。

库洛洛将孙笑带回东区基地的时候,已经是距他离开后的第八天。侠客一见他,就神色紧张的告诉他说,东区最近刮起了一股旋风。

“怎么回事?”

“大事件哦,南、西、北三区最近死了好多人,都是高层。”

“然后?”库洛洛的语气听来简直是漠不关心。

“据说现场找不到一点证据,”坐在电脑前翻查着资料,侠客头也不回的答说,“但有关人士表明,啊,这里的有关人士绝对指的是情报系念能力者。”

“说什么了?”库洛洛问。

侠客凉凉的一句话,道:“是‘国王’干的。”

国王——King。

流星街没有人会不知晓,跟他们幻影旅团一样,国王的名号响亮,但同样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流星街的内部网络也没有他的任何资料。据侠客的专业意见称,国王身边应该有个类似侠客的情报人员,网络反侦察技术很强。

并且,如此两巨头,国王和蜘蛛,竟同在东区。

能想象吗,两个强大势力同在东区,但没有一方较出头,没有谁压制了谁的问题,长久以来两方竟都维持在一定的平衡上,奇妙的相安无事到现今。

听到‘国王’二字,库洛洛•鲁西鲁笑了笑。他能不笑么,栽赃给King的手脚就是他用念能力制造的。

但是,没想到侠客接着又说了一句话,让库洛洛站在那里直接就是一愣。

“据说国王失踪了。”

库洛洛看向侠客。“失踪?”

侠客背对着库洛洛,注意力集中在电脑情报上,说:“嗯,失踪。咦等等,啊咧,8天?团长,跟你失踪的时间一样哦。”

听侠客说完,库洛洛倒没多想,只是过于自然的,他将视线投向自己身后。

一脸轻松的站在那里的,是被他带回来的孙笑。

“嗯?这人是谁?”侠客回过身来看到陌生人后,有点莫名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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