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人是谁?”侠客回过身来看到陌生人后,有点莫名的问。
站那边,孙笑的回应是啵噔了两下小眼珠子,无言的望回去。
啵噔,啵噔…… (众: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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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小得子坐在电脑前,放置在漆黑色键盘上的两手十指僵硬的悬着,他紧盯屏幕,口里反复默读了“流星街日报”今天新出的头条,6遍,等终于从内容中反应过来,便是“啊”的一声,轻叫:“是孙少!”他指着屏幕说。
“什么东西?”四子不解,走过去也凑屏幕前,看见,小得子指着的是一行红色的印刷字,他本能的就念出来:“《惊爆!‘国王’8日内连续残杀三大区各高层执掌者,共计39位,目前已查实证据确凿!》……”
长时间的一阵安静,太突兀,让坐沙发上本入神的擦拭着仪表的南宫狐疑,他抬起头,就看见,小得子食指还指着电脑屏,回头望着四子,而在其身后,四子张着他那张O型大口,两手端着腮帮子,地地道道的正在魂飞魄散着。
“为…为什么…?”四子的声音发抖,“为什么要这么做?!孙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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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基地里,此时被问到自己的身份,孙笑的第一反应是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他手指抵着下巴,站那儿直接陷入回忆。
记起的东西也不算少其实。跟着这个自称叫鲁西鲁的家伙到处走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回忆起,顺带一提,过程里,发烧的症状也痊愈了。不过想起的内容平淡到让他觉得无趣。
记得当时一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铁床上。其它倒没多想,首先感到的是身体难受。从床上坐起来,才意识到身上衣服全都被汗浸透了,简直就像刚跟什么打了场硬仗,或是极力反抗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他浑身疲乏脱力。
用手摸一摸额头,从皮肤传来的热度高的吓人,脑袋里的知识告诉他,这是发烧。
有点莫名。
眼下,是一间陌生的房间。位于一个两层楼的棚户里。孙笑小心的到处走了走,看了看,屋子里共有4间房和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而另三个房间里各睡着一个人。
这个时候孙笑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失忆了。他脑袋里有的只是一片空白,不记得自己亦不记得一切,他一点都想不起来睡在那三张床上的三人,是谁,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后来,带着剧痛的大脑,踏着摇晃的步子,孙笑就离开了那儿。
为什么不待在原地甚至问清楚,纯粹本性使然。
孙笑有一种习惯性抛弃,拒绝的本能。
于是,走在清晨有些朦胧的阳光与凉意里,一直就这样走了两天,漫无目的,只是努力回忆,直到再也走不动了,才问路人:“这是哪儿?”
果然得来的是路人的一个白眼,外加两个字:“南区。”
继而他就遇见了库洛洛•鲁西鲁,接着,目击他杀人。
额中央刺着十字刺青的青年人将好几个人一起杀死,不考虑手段,纯粹取人性命,他那干净到几尽漂亮的动作,让一旁看着的孙笑甚至都没注意到朝他飞溅过来的碎肉块,否则,他一定会捏着鼻子嫌恶的走开。
可是没有,没有注意到肉块,也就没有走开。
库洛洛•鲁西鲁看孙笑一眼后,便二话不说砍下了他的脑袋。
说实话,一瞬间孙笑和库洛洛都觉得,这场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孙笑的头颅掉下来,滚在地上,正对库洛洛•鲁西鲁行凶后背对着他走开的身影,眼睛如此睁着,瞳孔里便印刻下了这幅画面:青年手里无端的出现了一本书,继而空气里凭空浮起一个女人似的身影,青年蹲下身用那些死人的血在地上划拉着什么,看他的动作,孙笑的脑袋联想到的是一个英文字母——
K。
写完,青年人站起来,对凭空飘渺着的影子又说了一句话:
“让所有看见这个‘K’字的人,都本能的认为犯人是King,”他又一笑,补充,“K是他杀人时的记号,我们流星街国王的签名。”
“明白了。”那影子以女声说:“那么,是否启用传播模式?”
“启用。”青年人点点头,说:“一旦看到这个‘K’,那人的眼睛将记刻下它,再传染给所有与他对视的人。”
“传播范围就限制在流星街。”青年人如此说完,女体影子应了一声,便消失了。
孙笑的脑袋在1米开外的地方,无言的注视着这一切。库洛洛一直到走开的时候,都没有再回过头来。
因此,当孙笑复活,接上了头之后,便理所当然般,他站起来,朝着脑里的印象继续走。那是库洛洛•鲁西鲁走掉的方向。
于是这样的场景在几天里不断的重复。说来诡异,南区两次,西区三次,每次库洛洛•鲁西鲁杀完人,只要转个头,就能看见一个应该已经死亡的人正注视着他和他所做的一切。倒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库洛洛都只是笑一笑,继而不断的“再杀他一次”。
砍下他的脑袋,脑袋掉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里便印刻下画面:青年人捧着书,唤来飘渺的影子,在地上划出血的英文字,对女体说,传播出去。最后青年走开,孙笑的瞳孔里依然映着他走掉时的方向,还有他那摇晃渐远的背影。
但每一次复活,孙笑都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可能因为高烧,脑袋里浑浑噩噩,一时理不清思绪吧,所以每次孙笑注视着库洛洛在杀人的情景时,脸上表情一片茫然,像是之前根本没有见过他,再加上本就失忆,所以孙笑看起来更加冷淡,甚至呆滞。
“有吃的么?”这是在北区,他由于饥饿而晕倒的第三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眼前额中央刺着十字刺青的青年。于是他抱住他的腿:“有吃的么?我太饿,已经昏过去三次了。”
其实直到很久以后孙笑才想明白,当时他会抱他的腿,如此夸张的动作原来是出于本能——“绝对不能放跑这个将自己残杀了一遍又一遍的大魔头”——孙笑觉得自己的潜意识应该是这个意思。
“你记得我吗?”没想到魔头却如是问。
啊,不对,这个时候孙笑由于烧的太厉害,脑袋混沌,并没有认出此乃一再杀了自己的凶手,因此在他眼里,眼前的青年人不过就是青年人,还不是可恶的魔头。
此时的孙笑还对这人很有好感,像是一种气味相投,于是他眨着眼睛直愣愣的就回答:“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
于是青年人心情很好的就将他带走了,问他上哪儿,只听他回说:“我跟伙伴们的基地。”
回基地的一路上,共三天,不再死亡的孙笑脑袋越发清楚起来,简直水到渠成,孙笑回忆起库洛洛•鲁西鲁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
“不对啊。”这天,在半路上见着的公共浴堂里,正泡着热汤的孙笑猛抬头面向旁边的库洛洛,说,“你小子,是不是杀了我好几次?”
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没。”
库洛洛•鲁西鲁舒舒服服的同样将自己浸在热池子里头,甚至连个停顿都没有,他回答的简直可谓是真心实意,狼心狗肺。
浴室里,蒸汽袅袅。孙笑眯起眼,望着库洛洛•鲁西鲁的那张朦胧的脸,当下就有了决定。
“哦,是这样么……?”这么说着,孙笑决定不戳破,他要继续假装失忆,跟着他回去,然后找一天月黑风高夜,简单明了的灭掉他!
“啊,对了。”
正意/淫着,没想到旁边的人突然又说话了,孙笑闻声望向库洛洛的方向,在袅绕的蒸汽深处传来的是库洛洛那带有惊奇般上扬的语调:“没想到你真是男的,本来我还以为你说要跟我一起进男汤是开玩笑。”
听了,孙笑不解:“怎么,我看上去不像男的?”
“也不算是,”库洛洛说,“怎么形容呢,该说无论如何都分辨不出是哪边吧,男,或者女。”
“……”孙笑无语。
库洛洛说:“喂,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魔兽变的?”
“……”
灭掉你!灭掉你!一定灭掉你!(☜ 孙笑心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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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所谓的“基地”,客厅里,坐电脑前的少年人转过头来问他是谁,孙笑当即站那儿,表演出沉思状。
库洛洛•鲁西鲁看着他托下巴深思的样子,眼里没有情绪。
“是啊,”孙笑说着,“我叫什么名字呢?”
其实,在这里,有一个谜。在先前的回溯里,我们知道孙笑想起了前5天发生的事情——库洛洛•鲁西鲁杀了很多人,包括一再杀死他,并貌似将所有的罪行都嫁祸给了“流星街之国王”。
但,再之前的呢?
孙笑究竟有没有想起,那有关于他目前为止一生的记忆?有关于,他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无辜‘国王’的事实?
至少,库洛洛•鲁西鲁看不出孙笑是否在作假。就算看出来,他此时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但至少,库洛洛可以怀疑。
侠客说‘国王’失踪了有8天,跟自己失踪的时间一样,算一算,眼前这个不死身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日子,也是8天。这不得不让库洛洛有所怀疑。
他就是国王?
这个自己要嫁祸的人,竟一直目睹了他在嫁祸给他时的全过程?
这怎么行……
看了看客厅四周,库洛洛出声:“侠客。”
“嗯?”
“其他人呢?”
“都出去了。”侠客说,“找派克吗?她说要明天才能回来。”侠客会想到派克,完全是因为他以为眼下这种情况,库洛洛铁定是想要派克来抽取这陌生人的记忆。但显然他想错了。
库洛洛只摇了摇头,问:“窝金什么时候回来?”
“嗯?”侠客楞住,脑袋里不断思索着“为什么是窝金”这个颇奇特的问题,但嘴里还是不忘回答:“厕所。几分钟后应该就回来了。”
库洛洛点头。
侠客不解的再次望向陌生人的方向。衬衣、长裤、长长的波浪卷发,还有那张白净到几乎透出了圣洁浮光的脸,侠客不自觉就想,这人是男是女?他一副平静的样子,双手背后的站在那里,回视着自己的审视,不但没有气恼的样子,还对他笑了一笑。侠客几乎是反射性的,也对他回以一笑。
传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就是从如此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笑容开始的。
侠客毫无所觉,他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再一次的栽在了眼前这个名叫孙笑的人的手里。看来,往后被孙笑欺凌的日子是不会有结束的一天了……
但现在侠客正在考虑的问题是,为什么不是派克?
要情报的话,绝对是派克不是吗?就算派克不在,第二人选也不该是窝金,还有飞坦的拷问吧?
那,为什么要是窝金呢?
当然,侠客是不会明白的,库洛洛•鲁西鲁杀了三区各高层,嫁祸‘国王’的事情,并不想让自己的团员知道。因此,能抽取对象记忆画面的派克在这里绝对不能用。这会对他本人不利。
谁知道这个不死身究竟有没有在脑海里留下他杀人时的画面……
再者,孙笑在回来的一路上,说他什么都没记得,也什么都没看见,对此,库洛洛•鲁西鲁是一直都不相信的。
会带他回来,其实就只因一个理由:怎么可以让“证据”在大街上随便跑呢。对吧?
因此,他将他带回来,找窝金。
后来,没过2分钟,窝金果然出现在了客厅。
“哟,团长回来了?”窝金一见库洛洛就朗声道。
库洛洛笑一笑,对窝金说:“有空吗?”
“嗯?有。要杀人吗?”
“不,不是,想请你帮个忙,去后院。”
“后院?”窝金挠挠脖子,不解。
“对,”库洛洛点头,说:“找个空地,挖个坑,一人大小,不过要深点,唔——我看,三个人身长的高度差不多。”
到这里,侠客发出“诶?”的一声,似乎明白了,但还是难掩惊讶。
窝金歪着脖子,还没想通,问:“啊?挖坑?干什么用?”
库洛洛指了指身边的孙笑,说:“把他丢里面,埋了。”
听着,啵噔了两下小眼珠子,孙笑无辜的:“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