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人凭着一股子冲动偶尔还是可以办成一些事的。
比如愤怒中的卓越然居然也能凭着一股子狠劲将错愕中的佐助拉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贴上他的唇,这样的事情,靠着冲动居然也能办到!
居然……也能办到……
她办到了——于是又能怎样?
冲动之所谓是冲动,是因为虽然它能量很强大,但它也:很、短、暂。
当她的唇贴上对方的,瞬间传递过来的出乎意料的柔软触感,出乎意料的温润濡湿……以及更多的出乎意料,令她狂热中的脑袋突然就这么清醒了。
也就是说,某位部长大人的冲动维持了大概两三秒那么多一点点。
接下来是极大极大极大的震惊。
最初的那一瞬间,似乎视觉、听觉、嗅觉以及等等都完全失灵了,唯留下了强大的触觉占据了所有对外的感官。她手臂搂住的佐助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重力而落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太出乎意料,所以对方根本就没有太多抵抗,而是很自然的贴在她身上,覆盖住了她的身体。他的发垂下落在她颈部痒痒的,手掌仅有时间本能地支撑起身体,贴近,轻柔地划过她的肩膀。紧接着是唇上传来的温热感觉,很快就变得滚烫起来,刹那间就好像火苗一般能烧尽自己的肺里。
大脑轰得炸开了锅,整个身子乃至脑袋都拒绝运作……之前的意图完全被颠覆,她根本忘记了要去吹,除了感受这超乎寻常的触觉外,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她、在、干、什、么、呢!
视觉终于回归,她看清离得她极近的美少年睁大惊愕的黑色眸子盯着她看,这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她还能看见倒映在面前漂亮的眸子中惊慌失措的自己。嗅觉也回归,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独特男子味道,一时间心跳加快,几乎能跳出嗓子眼。
但是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它们仍然僵硬的勾住佐助的脖子,自己仍然贴着某人漂亮的唇。
她惶恐地看着回过神来的小帅哥,用鬼神难测的神情他拉下她勾住自己脖子的手,直起身子,重新坐好。出乎她意料,他并没有恶劣的推开她,也没有马上朝她出拳,只是看着她,用她无法猜测的复杂神情。
其实,他是一下子懵住了。
除了将她挂在自己身上的手拉下,他无法做其他任何运动,不,不能,如果不把她拉开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他并不是不通人世,也看见过人接吻,但是从来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嘴对嘴的方式一直令他无法接受,他就是不理解那种恶心的方式为什么当事人看来还如此投入……
原来是如此震撼!
当她贴紧自己的时候,身体完全失去了灵活,变得僵硬无比,而灵敏度却上升了几十倍,她丰润双唇的温柔超出了他的想象,心中顿时有什么奔腾出来,不停地震颤着心脏,仿若宏大的鼓点,有力的将某个藏在心底里的地方敲破,溢出一些难以克制的狂热情绪。
大脑轰得炸开了锅,整个身子乃至脑袋都拒绝运作……反抗的机制完全被颠覆,他根本忘记了解开封印就要吸入她的气息,除了感受这超乎寻常的触觉外,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他、在、干、什、么、呢!
理智终于回归,他觉察出对方的惊慌失措以及眼中现出深刻的懊恼,心中不禁也跟着懊恼——做出这么该死的事情,难道他不该一掌拍死她算了?难道不是应该一脚把她踢飞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然而身体却要命的违抗自己,维持着这样令人羞愧的姿态,一动不动。他自己都快要看不起自己。
终于他好不容易收拾起复杂的心情,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将她拉离。然而先前愤怒的心情已经不见踪影,看着眼前畏畏缩缩躲进墙角的人,他又一次生出不知该怎么办的心情。
然后,还有一点点的……不舍得……
唇边还留着她的味道,软软的,好像棉花糖,很可口的样子——他很想把这种奇怪的印象甩去,但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要命的如影随形。
更加糟糕的是她的脸色越发的潮红,似乎是落实某件事情的证明,连得他也不得不受了感染,脸色不自然起来。
抱紧双膝,她将头埋在里面。
好吧,她承认,她现在很鸵鸟。但还有别的办法吗?说到底,为什么佐助那么灵敏的人会被她一下子抱住呢?又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她碰到嘴唇呢?这个……其实这个,也不是她自己单方面的错吧……佐助没有及时制止她不是吗?如果他反应过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所以他也有一部分责任的。
总之,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一定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红着脸,拼命压抑住记忆不再回放刚才那一段,也不去想佐助的眼睛真的好漂亮或者这到底算不算是她的初吻这类奇怪的事情。
初吻啊……这种事情应该不重要吧,只要想象成一种物理接触就好了,物理接触,物理接触……可是脸色却越发的赤红,她连头也不敢抬,生怕被佐助发现。
心的某处开始变得空落落的,她很想捂住耳朵,这样就不会听见什么美少年嫌恶她的恐怖宣言。此刻她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平日佐助对她的恶言恶语,总觉得平日早就习以为常的奚落鄙夷现在被对方说出口的话会是难以承担的难堪。
为什么突然间对他的反应如此在意?又为什么抬不起头来?为什么……
突然手臂一紧,思绪还在飘飘渺渺间,身体已经不由自己。她来不及倒吸什么冷气,已经被拉出墙角,紧接着扑通一声,头昏眼花间又一次被压在床上。
就算床铺再怎么柔软,她的后脑勺还是传来疼痛火辣的感觉,对方的动作毫不留情,她能从被抓紧到生疼的手臂上感受到他陡增的怒意。一时间不知是悲哀还是恐惧充溢了心肺。
“你到底想怎么样?”耳边是可怕的话语,脖子被佐助捏住,除了张嘴试图呼吸,她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为何,为何你偏偏会附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呼吸困难令她的神智变得恍惚,眼前佐助的身影也变得影影绰绰,她用力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毫无作用。
“卓越然原本是什么样子的人?为什么和那个女人如此不同的你会进入她的身体?”他眯起眼睛,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俯下身,他贴近她仿佛想要将她看个清清楚楚,“现在又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你难道不明白眼前的这张脸我有多痛恨!从我知道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起,我几乎做梦都想要杀了她!——可是偏偏换做了你,偏偏是你!——不,就算那个时候我觉察出你和她不一样,我还是告诉自己,不管是谁,只要顶着她的嘴脸我都不会手软——但是,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当你说话的时候,当我看着你的眼睛……”
当她对着他笑,当她看见他瑟缩……
当她拉住他的手,当她欣喜地抱住他……
为什么伊贺钦变得不像伊贺钦?
为什么自己也变得不像自己?
就像现在,明明这张脸曾经让他痛恨至极,现在露出呼吸困难的表情,为何自己也会跟着心痛?
不由自主手上的力气就松懈了下来。
看着她捂住喉咙咳嗽不止,不堪的感觉就油然而生,那是对自己的不堪感,对于无法拿捏眼前人的深深无奈,以及强烈到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无所言状的感情。
这一切都令他无所适从,令他左右摇摆,令他屡屡做出自相矛盾的事情。
偏偏是她……
“你为什么要听她的话?你难道不会思考对我做出这种事情的后果会是什么吗?”他的语气软下来,“你心里很清楚对于你所在的这个身体我抱有多大的恨意。难道没有想过吗?那个女人教唆你这样做,只不过是想要杀你。”
从窒息中渐渐恢复,她的喘息平复了下来。
身体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变得软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只能侧躺在床上,蜷缩成熟透龙虾的样子,将自己拱成一团。哑着嗓子,她只能苦笑:“既然你知道,又何必要对我这样……”
他脸色一沉:“你还不明白吗,那种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相信!”
“好在你总算相信我不对你怀有恶意。”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至于这张脸多令你痛恨,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一愣,沉静的脸上泛现一丝波澜:“为什么要信任她,你从她这里得到的教训还不多吗?还是你觉得只有她才能帮你解决问题?所以你打算什么都听她的。”他一把抓住她衣襟想要发难,见她脆弱无比的样子不得不又松开,“既然你知道惹我的结果,为什么还要继续做?真的要和她站在一边吗?”
“你这么想吗?”她反问。
他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强迫自己止住,脸上稍显几分愠怒,但更多的是阴郁。片刻之后他才冷声道:“不,你不是真的那么没有主见……但是,你不太容易吸取教训。”
“是呢,如果我能像你说的那样吸取教训,大概就不会总是抱着希望你理解的幻想。”她委屈地揉着还在疼痛的脖子,小心翼翼坐起,语气不免带上了嘲讽,“如果我能吸取之前的经验,我是不是就应该恨你?你威胁我的次数倒是真的不比伊贺钦少(想来每次都还很凶残)。我是不是也应该恨鼬,因为其实他也并没有你以为的对我那么温和?我是不是还应该恨那些来刺杀过我的所有人?因为他们莫名其妙把我纠缠进那么危险的事情里,很多次差点要我的命。这么说来,其实我应该憎恨这个诞生你们所有人的世界,因为看上去这是给我一切教训的根源。”
看着他数次变换脸色,她放柔了语气:“就封印的事,对我而言,最大的顾虑不是伊贺钦是不是又在陷害我,而是你是不是依然痛恨着我。即使是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人,你是否还是要执着于复仇,如果说,”她深吸一口气,抓住他的手臂,“如果说,现在的这个身体并没有和鼬联系在一起,过继术的效果不再存在的话你还会杀我吗?你会为了要伊贺钦的命而杀我吗?”
会那样做吗……佐助?
这一刻,她看着他的目光中没有紧张或者恐惧,而是平静的,仿佛已做好了接受最坏的打算的平静神情。在这平静的注视下,他的心跳竟不由自主的加速起来,手臂被她柔软的手掌紧紧抓住,他能感受到来自她的微微的颤抖。
她刚才的一番话清晰地回放在他的脑海,关于仇恨,关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的,对一个陌生介入的人而言,他给予她的伤害其实很严重,为什么之前都未曾注意到呢?难道就是因为她从来也不抱怨,因为她过于弱小所以被轻易忽略了?不,她并非是柔弱的人,外表往往容易迷惑眼睛,她并不是那样脆弱的人……所以她恨他的理由应该不比他少才是。
那么在她的眼里,其实他和伊贺钦是等同的存在?对于她,他同样有着相同的威胁,或者说,更甚于任何人的威胁,所以她总是逃避他,总是露出那样惊慌害怕的神情——一直以来为什么自己没有看清过?
会杀我吗,佐助?——现在她这样问他。这个回答好像尖锐的某种冷兵器,狠狠在他心口捅了一下。
“你还是会那样做对吧?”他的沉默令她黯然,颤抖的手渐渐松开,她低下头,“那么,我刚才的确是很找死呢,对不……”
她还未说完,他突然挥出右手,在她错愕的同时,捆绑她的绳索纷纷坠落。
“佐助……”
“你是你,她是她。我还没有糊涂到分不清这些事情。”他说,按上她戴着残破镣铐的手腕,“你不再是我的犯人。”
“你,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是……”
“是的。我不会因为那个女人而杀你。我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她褐色的眼睛一亮,笑容满溢,张开双臂就想给他一个理解万岁的拥抱,被他喝止:“离我远点!”
“哦,好。”
她乖乖听话,从床上站起刚想往后退几步再坐下又被他一下拉住手臂:“不用……那么远。在我面前就够了。”他不自然地回避她疑惑的眼神,继续道:“我现在放开你,不代表你可以离开,你明白吗?”
她卖力点头:“我明白。”
“你不准离我太近,刚才的事情……”他清了清嗓子,“刚才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有第二次,你听明白了吗?”
想起那一刻,她还是不免脸红耳赤,只能低头尽量掩饰羞红的脸,她怯怯道:“是,我明白了。”
“不许你随意碰我。”
“是。”
“但也不允许你走出我的视线。”
“是是,不过,那个,偶尔……”
“偶尔也不行。”
“是,是。”
“无论你对伊贺钦抱有怎样的想法,我绝对不会信任她,这一点你要记在心里。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谈起她的什么奇怪想法。”
“哦,知道了。”
“你刚才说的,哥哥……对你也不好,是真的吗?”
提及鼬她不免心情有点不踏实:“呃,他确实威胁过我,所以,其实我还是有点怕他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神情爬上他俊美的脸庞:“嗯,你是明白的吧,你不是伊贺钦,所以不要对哥哥有奇怪的想法。我也不允许你拿这个身体做奇怪的事。”
她把头低得更低一些,想想自己一个女孩子被这样说话多少有点无地自容:“我,我没有想过要对他做什么。你不要总是那么想好不好?”美少年为什么一提起哥哥就那么神经过敏哦。看来她刚才过分大胆的作风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了——冤,真的是冤枉啊!
“你之前没有对鼬做过吧,什么奇怪的事情?”想到这里,这个问题不免冒上心坎。
“你别把我想的那么随便好不好,”她不满,终于开始嘟囔,“我,我刚才,那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要不是我气过头……”
“第一次?”他抓住了这个词。
她的脸好像只红透的苹果:“干什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像你啊,招蜂引蝶!
克制不住地,他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那就好。”
好,好什么呀!
她满脸绯红,懊恼之情简直溢于言表。看他现在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心里多多少少有种吃了大亏却像是反而被人赖着得了便宜的诡异体验。
因为他的强大以及盖顶的气势,她没敢再挑起话题。
见她低下头显出温顺的样子,他稍稍放软了语气:“既然从那个女人得不到解开我封印的方法,看来只能另想办法。”
她抬头:“你是说去找鼬吗?”
“怎么?”他扬眉,“你很期待能找到我哥哥?”
“你不是说要想别的办法吗?”她拉住他,尽量表现出一脸想要帮助他的诚意,“伊贺钦虽然不可信,但是是鼬的话,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
他脸色沉下:“我说过别碰我。”
“我没碰你,我拉的是你的袖子。”
“袖子也不行。”
“你……”她赶紧控制住自己略显不耐烦的心情,乖乖放下手尽量忽略他的不友好,“好吧,对不起——我是说,要不要去找鼬想办法呢?”
褐色的眼睛满溢出希望的样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心里不由就莫名其妙泛起怒意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一字一顿道,“我现在不想找他。”
她愣了愣:“可是……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冷淡道,“谁知道你对他是抱着什么心情。”
“什么!你还在纠结这个?”她几乎就要跳起来,“我,我……你,”词穷,她忽然觉得无比的词穷,这个要怎么分辨,多多少少有点丢脸啊这个。深吸一口气,她让自己保持冷静语气:“好吧,我大概没有把话说清楚。我对鼬,也就是你哥哥,不抱有那种感情,你明白吗?不抱有那种,那种你以为的奇怪感情!”
看出她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他也不免焦躁起来:“谁知道,否则你为什么总是嚷着要见他?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找他?总是喜欢躲在他身后的人是谁,你以为我会让你再躲过去吗?”
“你……你简直莫名其妙,这个思路,这个思路不科学!”她终于扛不下去失去耐心,“什么事情都往鼬身上扯的人是你!你不要这样不依不饶好不好?你怎么不想想我这个建议是为了你好,这个封印除了鼬现在还有别的人能帮上忙吗?”
“我不需要依靠他!”他危险地眯起眼睛。
“现在就是要依靠他!”她理直气壮。
“够了!”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将她拉向自己,“你看清楚了,现在你究竟是在跟谁说话!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就死在水之国的宫殿里了,那个时候你的鼬在哪里!”
话题突然变得很微妙,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他的心一痛,不禁手就用上了力气:“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他能做到的哪一点是我不能做到的?为什么一发生什么事你总是最先想到他?为什么你总是想着要回到他身边?”
“可是这不是为了你……”分辨出他眼中闪现一丝痛楚,她的话语不禁一顿,一瞬之间,脑海里某个念头冒了头,说了一半的话就无法完整起来。
“你……”她的视线落在被他紧紧捏住自己的手腕,看着他骨节分明微微颤抖的手指,心跳的规则没理由的乱了起来。脑袋里悄悄滋长的念头终于无法再被压抑,从不知心的什么地方一下子就好像藤蔓一样钻出,蔓延,侵占。
“你,”她想用力抽离自己的手,却被他意识到之后抓得更加紧,疼痛的感觉好似电击一般让她颤抖,她强自镇定,努力维持语气,想把某些明显到几乎无法忽略的感情再度压抑下去:“你,你这是不讲道理,不准我碰你……你倒是自己抓住我没关系的么,你这是双重标准……”
“你还不是强吻我。”
她怔住了。
视线上移,这一次她实在是无法再继续装傻充愣,也无法掩饰自己的诧异,先前还在用力的手臂也因为震惊而绵软了下来。映入眼中的那张脸没有丝毫讽刺的意思,也没有显现恐吓的冷酷表情。
是认真到可怕的表情。
“佐助,你气糊涂了么,刚才那个应该不算是……吻吧?”
大脑失去了控制开始播映一些和此时此景怎么也协调不起来的东西——那些不该出现的情感。
“对你来说不是吗?”
他没有露出特别痛苦的表情,她却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是如此城府深沉而又擅长克制的人啊!
“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开始语无伦次,不,她不能否认,她无法在这样的他面前否认……
“那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波澜的眼睛平静地好像等待暴风雨前的海洋,她能从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处感知到有一场风暴正在被酝酿,一旦爆发,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佐助!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用自由的那只手按在他胸口,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我很清楚。我原本不想,不过既然你一直在超越我的底线,现在我不得不正视这些问题。”他按在她的手上,俊美的脸庞面无表情。
她便两只手都被禁锢。
“不,你不明白!你……不是你原来的样子。”她的脸庞因为惊羞而赤红。
“我原来的样子?在你的眼里我原来是什么样子,复仇者?”他贴近她,抓紧她按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对了,你曾经问过我这样的话,如果我成功杀了你之后要打算怎么做。你问我为什么愣住了,是没有好好想过还是害怕去想。”
是从那个时候起吗?她的话语,她的声音,在脑海里永远是记忆犹新的那一个。
清晰到就连父亲母亲的都渐渐模糊了轮廓。
这叫他怎么忽略!
不由自主,他的嘴角挂上笑。
这一切既然无法收场那就别收场了。
这可是你逼我的……
“现在我告诉你,那个时候我就很清楚,复仇的路只有死人才能走,成功也好失败也罢等待自己的只有空虚。我是想清楚了这一点后才踏上那一条路的。”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我从来都不是糊涂的人,相反的,如果我要做什么,我一定很清楚我该怎么办。不过因为你,我的复仇计划早就偏离了方向……”
感受到手掌处的剧烈心跳声,她不由自主的屏息,却因为身体的僵硬而一动不动。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他的鼻尖贴近她的额头。
“我要问把我从这条复仇道路上拉开的你,接下来要对我怎么办呢?”他嗓音变得低腻,“接下来,对我你要怎么做呢,卓越然?”
“你,你说什么?”
她不是没有听清他的话,然而心中的惊涛骇浪却冲破了任何能称之为理智思考的机制,只能提出这样的问题。
“是不是也没有想过呢?”他轻启薄唇贴在她的脸颊,“关于复仇这件事情最后会在你这里落空,我可是一点也没有想过。换言之,我可从来没有想要过这样的人生。把我从复仇这条路上拉下来的你,是不是也应该负负责任呢?”
“我……”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近眼前人的怀里,很自然的他放下手,搂在她的腰。
“等,等一等……”她要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脑袋一片混乱,视线却无法从他俊秀的脸庞上移开。
“既然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又在我面前提起鼬,你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他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仿佛有魔力令她无法挪动分毫。
有了第一次的话,第二次会容易一些吧。
“你疯了吗!”
负责?不公平?在佐助的面前提起鼬……现在她无法不去想那些原本不能被碰触的东西。
只能尽力别过脸,却被他捏住下颚,迫不得已不得不正视身前的人。
映入眼中的双眸原来这么深邃。
幽深而透彻,这不是少年应该有的眼神。
她曾经反反复复在心底里默念的美少年此刻看来不再像个少年。
自己为何会如此迟钝?为何没有发现……不,或许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内心里自己欺骗着自己。
反反复复,她在心里暗示自己:不,绝对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小帅哥比她小了那么多岁,他不过是把她当做姐姐,所以不可能……总想着如果是佐助的话,那么冷静的人应该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就算是……又会怎么样呢?
她不知是高估了他的耐力,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围绕在她的鼻尖。
这是佐助的味道,清淡,月光一般,她早就熟悉不已的味道。他的发垂下落在她颈部痒痒的,手指贴近轻柔划在她的皮肤上,温柔而小心。
好像被催眠似的她无法再做什么抵抗。
双手环过她纤细的腰,他搂住她,原本轻柔的力量突然收紧。“你会恨我吗?”他的话语还在耳边缠绕,双唇便传来柔软的触感,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给她,他已经贴上了她的唇。
被吻了。
尽管知道无用,她还是握紧拳头,放于他胸前想要抵挡一下他强势的掠夺,却收效甚微。
脑袋乱成一团,思索变成了徒然。他抱得她如此之紧,似乎就连她抵抗的思想也被狠狠禁锢,抵挡在他胸口的双手根本没有施力的机会,身子经过了最初的僵硬,现在变得柔软无力,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他的吻抽走了,她几乎要软瘫在他的身上。
唇瓣交合,此刻思考借口已是多余,他遵从了自己的本能,首先就是攻占她的双唇,舌尖试探性的进入某个未知领域,勇敢探索,她身子一僵方便了他趁机进入,于是温柔的试探变作了进攻式的侵略。她一时间不知所措,想要抵挡一下口中突然出现的侵略者,却正合了他的意,于是唇舌热烈地交缠在一起,她已是穷途末路,退无可退。
惊讶睁大的双眼也因为被温柔双唇蛊惑而轻轻合上,她发现自己竟然连抵抗的能耐也没有,只能被他予取予求。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收回自己的进攻,离开她的双唇。
浓烈深沉的漆黑双眸此刻变得蛊惑人心,她几乎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胸口中的感情几乎要失控了,借由呼吸根本就无法抑制狂乱的心跳——要怎么办?这濒临失陷的感觉?
他低头小心地唇贴在她的脸庞,叹息着,轻喘着,声音微颤:“我……总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逃跑……”
他确实之前对她不那么好,但她不应该总是记得过去对不对?
是因为他曾经威胁过她,所以她总是想着逃避,看见自己就一脸害怕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鼬对她温柔,所以她就会觉得他……特别好?
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这些事情呢,为什么该死的纠结这种应该跟他没有关系的人!
心里这份不平到濒临爆发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面前这个人毫无一点抵抗力了。
心中充溢着许许多多的问题,所有的问题都只和一个人有关。
也曾经想过要抛开关于这个人的所有念头,可笑的是那段日子的分离向他证实了自己在自欺欺人。即使她不在他面前时间也从来没有冲淡过一切。反而,他变得更加迫切的想要见她,记忆被反复的检索,思绪绕来绕去都是关于她的所有猜想。
想通她不再是伊贺钦之后,他的心情是自己都无法否认的欣喜。而她出现在阳光下的那一刻深深地印入自己的脑海如何也无法遗忘。水之国的大厅里,看着白雪般细腻干净的她,有那么一会儿,他对自己说或许应该收敛一下平时的态度见到她的时候和她好好谈谈。是的,他有很多的问题要找她一一澄清弄懂,至于她对他做的事,其实他已经不那么的在乎……
然而她却露出了恐惧。
她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避之唯恐不及的四处逃窜。他越是追逐,她就越是神经过敏。等他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躲向鼬的身旁。
而想象中的谈话从来没有发生,即使是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为什么总是会这样,他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明明吻了自己为什么还要一脸懊悔!
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不够!光是找她谈话已经不够!
除了切切实实的把她抱在怀里感受她的存在,没有任何东西能弥补心中不断向外扩张的空洞!
“如果刚才那次算是意外,那么这一次算是吻吧,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变了样子?”看着一脸震惊的怀里人,他低沉地问她。
“你……”
她张开口的瞬间,话语就被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吞没了。
被佐助抱住,恍恍惚惚间看见屋子的墙面被轰开一个大洞。
血红的夕阳勾勒出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慢慢向屋子侵袭。
“小子,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火空黑夏的攻击总是比她的声音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