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被一声轻轻的□□打断,宇智波鼬将视线从虚无的天际收回落向自己的兄弟。
昏睡中的少年皱起了眉,手指无意识的颤动了几下,又放松,接着狠狠握紧。
在做噩梦么?他想要站起,却发现全身沉重无以形容,根本无法挪动一寸一毫。费了一些力气他抬起手,看见黑色的纹印沿着自己手掌的纹路忽隐忽现。
过继术。
凭借自己身上传来的这份感受,他知道此刻她一定无法动弹,是了,这个人的身体从来就很弱。所以哪怕是要将自己完全掏空,这个术也固执地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送出去。
“鼬……”
不知何时佐助已经醒来,与自己一样深黑的眼睛透露了些许恍惚,但从他费劲地转动脑袋四处张望中,他看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
“那个卓……”佐助顿了顿才又说道,“伊贺钦呢?”
避开他的问题,他听见自己说道:“你的身体如何,能动吗?”
“那个女人……是不是有人把她带走了?”忽略他的问题,佐助看向门外,似乎在寻找“那个女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她们现在暂时不会有危险,夏君把她们带走了。”现在已经很清楚佐助关心的究竟是哪一个,鼬用了“她们”。想了想,他又道:“你觉得身体如何,有否可能被施了什么暗示?”
对他后半部分的问话仿若未闻,只听见佐助轻轻自言自语:“火空黑夏……难道是带着她去见火影了?不可能……鼬,你觉得……”抬头迎上的是一双探究意味甚浓的眼睛,一时间想问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佐助,”鼬看着自己的弟弟,一字一顿说,“如果你足够冷静的话,你应该明白卓越然是不会有事的。现在她才是掌握身体的那一个。”
少年的眉头皱起,语气中透露着焦躁:“掌握身体又怎么样?那个家伙太弱了,而且对伊贺钦的防备一直都不足。何况她之前受了重伤很可能现在情况不乐观。”想到最后记忆中那个几乎被黑色纹印覆盖的人,佐助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看着自己的弟弟,鼬突然不合时宜地觉得有趣——看来有人也在犯和自己一样的错误。
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少年一愣,随即露出专注的神情:“你知道什么了?”
再度避开少年的问话,鼬只是问道:“你要是冷静一点了的话,先回答我的问题如何?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能否感觉到被人施术了?”
少年怔了怔,似乎才想起自己的身体,于是右手按住左肩费力得转动了胳膊几下:“有点勉强,不过休息几分钟就没有问题了。另外,应该没有被什么人施术的迹象。你……”又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兄长僵硬地靠着身后的墙,佐助问道:“你受伤了吗?”
“不。我只不过用尽了大部分的查克拉,现在暂时无法动弹。”看来那个术对佐助并未有什么影响。鼬暗自想道:那么唯一受到影响的只是越然了……
“那个女人!”佐助凛然的声音打破他的思绪,“你为了救她耗尽了大部分的力量,而她却……”
“不,”再度否定自己的弟弟,鼬淡淡说道,“这一次恐怕是因为你。”
佐助的脸上划过一丝讶异。
鼬解释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给你下那个看似没有什么用处的禁制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过继术的运作原理么?”鼬问了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佐助沉思片刻道:“作用是清楚一些,不过原理还不知道。”
闭上双眼,整理了一下思绪,鼬说道,“过继术有一个特点,就是能根植在人的灵魂根本,吸取这个人的生气,在必要的时候输送给另一个施术者。也就是说,一般忍术的施受关系,在过继术的过程中是双向的。由于这个术是由两个人维系的,所以比起很多的术来,它都要强很多。对于宿主来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那过继术必然会起作用。这种术几乎是不可打破的。因此在钦的身体受到致命伤时,我才能用这个术将自己的力量输送给她,使她的伤口快速愈合,并维持住她的生命。由于这个过程是双向的,因此是我把一部分力量传导给她,她再将流逝的力量传导到我的身上。”
佐助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的原理。那个时候我确实看到黑色锁链一样的咒印把你和伊贺钦联系在一起。”
“可是这次,施术的时候遇到了意外。为了封印你的写轮眼,之前我和钦使用了炎魔咒,这个术也需要吸取钦体内的查克拉以维持封印的平衡,而它并不同于过继术,是单向的,即是说,一旦形成我便无法再传输自己的查克拉为之所用。可仅凭钦,是没有办法同时提供过继术与炎魔咒所需要的查克拉的。由于形势危急,我也没有办法慢慢处理这种复杂情况,只能强硬冲破炎魔咒,让过继术可以充分施展。这样导致的结果是:过继术和炎魔咒在伊贺钦的体内发生了争抢。
“接着就是你被封印住的力量开始泄露。由于你的瞳术非常强大,一瞬间涌出的力量对于钦的身体造成了冲击。所以我提醒你要控制自己的瞳力。”回想起那时的佐助竟然会失控到那个地步,他不得不承认,虽然很蹊跷,但的确佐助对那个卓越然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佐助闷哼一声,不自然地看向窗外:“我也没想到一下子会回复那么快……确实有点失控。”
失控的是你自己的情绪吧……
他对少年的话不作评价,继续说下去:“所以那个时候,过继术,炎魔咒,还有你的力量在伊贺钦的体内互相冲击,使得过继术的咒印前所未有的脆弱。如果不是越然和钦共享一个身体,光靠钦自己恐怕……”
“越然?”
鼬顿了顿:“怎么了?”
少年继续看向窗外:“没什么,你继续吧。”叫什么越然的,你倒是什么时候和她那么熟了……
“总之,那条你看到的黑色锁链因为以上复杂的情况而变得非常脆弱。然后,它遭到了钦的破坏。”
“你为了救她,她还故意破坏过继术?”
鼬点了点头:“不要忘记了,这个时候除了她自己,越然也在她的身体里。对于钦而言这是摆脱过继术的最好机会。”
越然和她共享一个身体,所以她可以摆……脱?
佐助感觉自己的眼皮不祥地跳了一跳。
只听见鼬继续说道:“恐怕你也猜测到了。正如我之前所说,过继术一旦形成,施术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的。所以即使钦打破了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咒印,这个术也会自行修复。但这样的情形在钦的身上因为越然的存在变得特殊……”
“等等。”佐助马上道,“就算是自行修复也未必就一定会在那个卓越然身上吧。为什么不可以是……”
“原本在我启用过继术的时候,这个术是一半束缚在越然身上,一半在钦身上。可是现在因为某个原因发生了变化。”
“什么原因?”
“你。”
“什么?!”
鼬暗自叹了一口气,连佐助都能露出这般动容的神情,恐怕真的是非常在意那个人了。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钦醒来之时对你下了禁制吧。”
“哼,雕虫小技。不过是把我引导入她自己的精神世界加以暂时限制行动而已。那个女人那么弱,根本没法完全限制住解开写轮眼的我。”
“那你为何要自己去冲破呢?只要等一会儿这个术就会因为钦的体力不支而解除的。”鼬不由抚额,或许不该用这种几乎是责备的口气对久未见面的弟弟说话,可就算是他,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啊。
“我凭什么要受她的摆布。”几乎是咬着牙,佐助这般回应。
果然如他所料,所以那个时候钦才会露出那种阴谋得逞的笑……
“就是料到你等不及自己出来一定会施术,她才会对你下这个禁制。”鼬不由苦笑,这个“雕虫小技”还是为了让某人通过中忍考试自己手把手教会她的,没想到居然被用在了自己弟弟身上。“过继术被破坏之后就一定会重新自我修复,而启动这个自我修复一定需要大量的查克拉,否则受到重创的一方必须要躺上一段时间直到术自己完成了才能动弹。”鼬的语气透露了无奈,“她就是料准你不会耐心去等。故意把你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让你为过继术提供足够多的查克拉。因为禁制术的原因,你是不能自己完成解印的,所以你必然会以越然作为媒介,以我对越然的了解,估计她也不敢对你说不……”
所以,你不仅为过继术的复原提供了查克拉,还让越然作为完全的施受者,成为了过继术新的束缚对象。
他听见鼬这般对他说。
有那么一会儿,佐助觉得自己在做梦。
直到鼬慢慢从床边站起,直到他走到自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直到他冲自己摇了摇头无奈一叹:“这一次,你是被她彻底算计了,我愚蠢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