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影级别的忍者,即使深陷困局还能从容应对,尤其是阵内的那三名,他们临时组建起来的配合,居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干掉了两名守印人。相比之下,对秽土转生还未能完全掌握的自己倒是丧失了一点先机。
不过没有关系,他已经能找到窍门了。
相比阵内,阵外的秽土转生会好控制一点,他们无需制造复杂的阵印,只要按照自身的状况进行攻击即可。他对自己能及时转生四代水影和三代雷影感到满意。
药师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目前的战局,撇开漏网的火影与水影,一切比他想象中的顺利。这个计划的最大难点就是如何把五影引导到自己所设的大印中。炎魔大印确实能封去五影的忍术让他们在印中疲于奔命,但大印的致命问题是它几乎没有任何灵活性可言,要设定一个陷阱,事先将它隐藏好,还需把对方往里面赶,就要费一番功夫。
对此伊贺钦只是轻描淡写了一句:这个交给我们就好了。
他想象了很多有关这个女人如何完成如此艰巨任务的可能性,却没有想到在执行计划前的最后一夜,宇智波兄弟出现了。他并不讶异于宇智波鼬的生还,在忍者的世界,这类死了活的事情实在不可枚举。但要让宇智波佐助和自己的兄长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并且对曾经痛恨至极的仇人俯首听命,这简直超出了他能想象到的极限!就连大蛇丸大人,在操纵人心上,恐怕也根本无法与伊贺钦相提并论了!
不过他仍有疑虑。
要与五影同阵对垒,仅仅是宇智波鼬就可以了么?
看来对于写轮眼的能力,他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啊。
一想到写轮眼,他的心情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在所有的瞳术之中,这果然是最令他感兴趣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亲眼见证鼬的威力,可惜他不得不亲自守着炎魔大印,只能派迪达拉去观战。而迪达拉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眼线。
比如现在这个时刻,当五影已进入他们的埋伏,这三人也理应出现了,他却没有得到有关他们的任何消息。
按照伊贺钦的算计,五影中不一定所有人会中炎魔大印,尤其是对源氏一族有所了解的水影。因此必须安排更多的人手在阵外进行阻击。当五影进入这个旷地之后,会场里面的三人就应该过来与他汇合了。如果有哪位影没有进入大阵,他秽土转生的影们还有迪达拉与鼬就会在阵外对其动手。
然而此时此刻,五影出现了,这三人却没有一人露脸。就算伊贺钦和宇智波鼬遭遇了不测,迪达拉也应该出现了,退一步来说,若迪达拉自己遭遇了什么,那么作为一个眼线,在临死之前他不是应该通报给自己吗?
或许当初伊贺钦提议由迪达拉送他们到会场就是一个陷阱。
难道她已经对自己的打算有所觉察了?
他感到一丝不安,又按捺下。
没有关系,就算迪达拉被干掉了,他还有后手。
他抓紧自己衣角的手又松开。
虽说无法用秽土转生来控制那个人有点可惜,不过他的手中还有筹码能与他交换。
伊贺钦,接下来大吃一惊的人也该轮到你了吧。
嘿嘿……
化作焦土的会场留下了始作俑者的两个人,面对着面。
在花了一番功夫用十拳剑让迪达拉陷入幻术之后,无论是鼬还是卓越然,都无法再维持须佐能乎的状态。
撤去须佐能乎之后,卓越然按住自己的眼睛喘着粗气。手掌摊开,手心里的血触目惊心。“别看了。”鼬说着,帮助她倚靠在云杉上,伸手欲帮助她治疗,却发现自己与她手中的过继印依然没有褪去,它们反而越来越显著地开始覆盖她的身体,从自身的异样感他能确定,现在咒印已经从她额中扩散开,很快就要覆盖她的全身了。
这是反继术,用来控制自己的唯一办法。
一旦咒术完成,恐怕他的大部分力量就会过继到她的身上,反继会将他带入她的精神世界。
而她的精神世界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钦,看来这一次你没有骗她,确实是毫无保留的把一切都教给她了。
那么,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你的态度?
他默默收回了手。
已经无需治疗了。反继术会很快攫取他自身的力量来为她做修复,而这个过程会比任何治疗术更加高效。
他字斟句酌,缓缓开口:“在战斗中做这样的事情是非常危险的。使用反继术来操纵我,会让你丧失很大的战力。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整个计划就会失败。”
她躺在背后的大树,目光看向天际:“只是惧怕手头的可用之法而不采取行动,或者因为自己的恐惧而妥协,在这个世界是行不通的,我记得这好像是你一开始就对我说过的。何况败给五影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也疲倦地与她并肩靠在树上:“看来我不该对你说一些多余的话。”
“我对这场战斗谁赢没有兴趣。五影有五影的悲剧,药师兜或许也有他自己的悲剧。伊贺钦教给我一件事,这个世界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谁应该被抹杀,所有人都围绕自己的悲剧而活,跳不出去,也根本看不开。就算药师兜被干掉了,不过几年又会被这个世界造出另外一个。不过我当然不希望五影在这里被干掉,你也知道如果按照伊贺钦的做法,她说不定会给我们大家一个出乎意料的更加悲剧的结局。”
他听见自己轻笑了一声:“她从小就喜欢让人惊讶。”
“你知道这是反继术吧。”
“嗯。”
“鼬,向她道歉吧。”
“这不就是你在努力的方向么,”他看向束缚自己双手的锁链,“你让她教你逆转过继术的方式,是希望把我送到她面前与她对话不是么?”
“不是对话,是向她好好道歉。”
“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让她改变心意转而想办法破药师兜的阵印。你这个做法只是在冒险而已。”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怎么说都好,你先道歉吧。”
“越然……”
“到现在都很难面对她吧。”她听见自己的笑语带了一丝讥诮,“别顾左右而言他了,你不是男人么,要拿出一点男人的气概吧。”
他不语。
她轻叹了一声,“道歉吧,就算被她骂也好。在你和她讨论那些讨厌的大义之前,先就你和她之间的事情谈一谈。”轻轻咳了一声,她小心擦去嘴角的血迹:“这十几年来,与她联结在一起,能真正了解她的人,不只有你么?”
他们彼此沉默。
战场废墟上刮来一阵凌厉的风,吹乱她的发又远去。
从怀里,她取出一张照片放置在他手里。
他看向手心,那是一张碎成很多片后又被拼凑起来的照片。
记忆里照片中的女孩子面对镜头露出不解世事的笑容,而现在,经过重新的拼接之后,这笑容变得模糊而不确定。
他没有问这张照片的来历,只是盯着拼拼凑凑的画面,沉默不语。
背靠大树,抬头看苍茫的天际,一如曾经在他们头顶的那一片苍穹,蔚蓝,无际。
他和钦,他们总是身处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见不同的世界。
钦眼中的世界和他的从来便不同。
然而,他告诉自己,同伴并不是一定要观点想法相同,只是能聊聊而已,放下戒心,畅所欲言。可惜她从来没有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不,是他自己从来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在她面前,他的表现总是如此的不诚实。他欠她一个解释,从很久以前。
可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如果让她知道一切,她是否会恨他,是否再也不会原谅他,倔强如她,脆弱如她,极端如她……
不,其实他并不在乎她会不会恨他报复他。
从心底深处,他知道。
所有那些要保护她的话以及大义什么的解释都是可笑的借口,用来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
他选择欺瞒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手腕中最后一道咒印显现,金光从中迸发,反继的咒印很快的笼罩他的全身。
视野中的照片越发模糊,相片里女孩子的笑带上了朦胧的姿态,有了几分凄迷。
他听见自己最后一声的叹息似是无奈又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