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显现一道门。
冰冷,漆黑,它好似一块石碑,屹立在无尽的虚空里。荒芜的蔓草纠结盘绕,掩住了门上原先的浮雕。待她走近,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浮雕,而是嵌入在黑暗门扉上一块块深紫的封印石。
此门之后,便是菊和一文字殿下的殿宇。
太阴与太阳共同结了一个印,黑暗的大门破开一丝裂缝,缓缓推开。
虚无的空间发出低哑的回响,回荡,再回荡。门后是一片未知的混沌,冰冷透体而来。
她的嘴角流露一抹笑意。
未曾想,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能如此镇定呢。
迈出的第一步,她便毫无犹豫。
一路走来,虽有迷茫,但我从未有想回头的时候。
脑中依然谨记着爷爷的教诲:若要得常人未能得之物,就需行常人未曾行之事。
所以怀疑毫无意义,后悔也是浪费时间,既是行常人不能行之事,又怎知是非对错?我们只是不管不顾凭借自己的意志不停向前,向前……
是不是这样,宇智波鼬?
门内,太阴阴鸷的双眸紧盯着她:“小姑娘,你可想好了,人类的灵魂一旦踏入殿下所在的异界便等同献祭,进去之后便无法回头了。”
她一语不发,利落地跨入门中。
鼬,说起来你真是一点都没有错呢。
我啊,就是倔强、记仇、从来都不服软的女人。
所有你们欠我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厚重的大门在背后沉沉合上,她没费心思回头去看。
你们,又能奈我何?
*
妙木山。
坐在顶座之上的大□□仙人微微睁开双目,敛起素日平和的笑。
类似的梦境又一次显现了。
他的视线投于东方,那微明的天空里,一道转瞬即逝的金光隐现。
在他历经的千年岁月里偶尔也会出现如此跳脱轮回的时刻,三百年前如此,五百年前,还有距今的一千多年以前,类似这样的事情也曾经发生。在他的梦境里,他看见另一个世界的景象,那里的人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他们穿不同的衣服,使用不同的工具,他们有一些也会使用忍术,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寻常人。
这些梦境总是与阴阳之钥发生破裂有关,在梦里,连接异界的门被打开,门外人影闪动,天空中现出奇异的光……
从没有哪一次会像这个梦境一般的连贯真实。
它反复地显现,每次都是同样的片段。
菊和一文字的刀刃在梦中闪烁出美丽的光彩,耀眼刺目。紫色的镜面里映出女子的脸庞,突然,镜像破裂,神器发出一道金光,碎片漫天。
在他有关异界的梦境里,从未有哪一次会梦见神器的破碎。
那些不经意透过界与界裂痕的人们不管他们来自哪里,在这个世界总不会停留太久,不出几天,他们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
这似乎是世界与世界的某种法则,甚至无需菊和一文字,那些不该存在的人们就会自动消失。
那么这一次又是为何呢?
他再一次看向东边的方向,金光早已消失,天空清明无碍。
不会有错的,那象征着异世异常的光芒,他曾经见过好几次。与其说是某种征兆,还不如说是一种不常见的现象。可这一次伴随金光,他的梦境里却出现了如此不祥的预言。
于是他让深作将梦境的预言告知了那一位。
得到的回答只是两个字:多谢。
这可真是他的典型回答。
即使活了千年,见过无数世间异事,唯有那位殿下的一切,他几乎是毫无所知。据六道仙人说,在他存在以前,那一位便已行走世间,看遍了人间乱象,经历了千万的战场,最后,他说了一句话:“世间之乱,不可斩灭,唯解可行。”
于是他便打造了菊和一文字。
接下来的数千年,他悄无声息地守在他的异界。直到三百年以前那个姓千利的少年出现在他大□□仙人的预言里:“碧眼的少年将会打开不存在的门,带着答案再现于世。”
于是碧眼少年回来了,带来的竟然是那一位的菊和一文字!这把赋予那位殿下名字的神之刃!
它的再现平定了纠葛几十年的战乱,让所有蠢蠢欲动的人们压下了自己的欲念。
没有人知道少年如何找到那一位,也不知少年与他达成了怎样的约定,总之他把自己的刀交予少年,并且似乎没有要他还的意思。
千利一族自此兴盛。
而三百年后的现在,与菊和一文字的预言再度出现,梦境之后的卜言如此说:器碎,当归。
当归……
归的,究竟是什么?
是刃?亦或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