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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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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陌生的红色世界让她生出了怯意,伸手又去拉鼬的衣裾,最近这几乎成了她的习惯动作,然而此刻这个行为无疑大大激怒了站在对面的佐助。

“放开他!”

这句话真是反效果,卓越然被他一吼更怕,于是拽得更紧,赌气道:“不,不要!”

“你没听懂我的话么?”语气放轻放柔,那是佐助特别的威胁语气,仿佛野兽扑食前的低吼,预示着无法想象的巨大危险。

他的语气刺激了她的神经,她也不明白自己算是抽得哪门子风,当下产生了逆反心理,越发让人火大的理直气壮:“不要!谁会听你的啊!你一天到晚要跟我发神经,我……”我怕!

“很快你连怕都不会感觉到了。”剑晃了一晃,剑光十分扎眼。

“鼬!”她语气无异于哀嚎,这次是拽住他手臂,抱得死死的。

“你……”

她对佐助是有一定了解,知道他越是沉默就越是火大,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既然拉都拉了,抱也抱上了,就一抱到底得了。这里只有鼬能救她,哪有放手坐以待毙的道理!

“鼬,你看看你弟弟……他,他又凶我!”她低头不看佐助,只是努力靠向宇智波鼬,如救命稻草一般,死抱不放。

余光看到佐助在一边气得发抖,她手指发颤,心里有些自责——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啊,好像向老师告状的小学生,我真的好差劲!

这一刻,鼬实在是哭笑不得——身前是燃起妒意的委屈弟弟,身边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卓越然。而他竟然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得不战斗。

佐助的瞳色与瞳纹变得十分可怕,他知道他是想用“天照”了。

“我是绝对不会认同这个女人的!”

她将脑袋往鼬身后靠了靠,很小人地越过他肩膀朝他冷哼。

“越然,”他抽出被抱得快没有知觉的自己的手臂,忽略眼前愤怒至极的某人,“忍着点。”

她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他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向她眉心,右手抓住她的一只手掌,快速结了一个印。灼热的感觉从他手掌传出,流经她手臂,肩膀,直达胸口。这就是他们说的查克拉?那是伊贺钦和鼬的忍术?能感觉到细微如柔风的力量从他的身上吹来,传达到她的身上,它们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变得灼热,隐隐刺痛,继而循环到了全身。

好像点燃的火苗向百骸蔓延,呈汹汹之势。

她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她忍。

能清晰感觉到,最后所有的力量汇聚在她的心脏,随着心室的震颤,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仿佛有鼓点沉重落在她胸口,一击狠过一击,又仿若是从高空坠落,毫无防备猛然撞击到大地,痛极而无法阻挡!

起先可以忍耐的痛感,不断加强到让她弯起腰,伸手只想捂住胸口。

“别动。”他说,“否则会死。”

他握紧与她结印的手,眼中红艳的瞳色渐渐黯淡下去,冷却为深沉的瞳仁里反映出她自己的身影,瘦弱,痛苦,形同陌路的容貌……

于是闭上双眼,情愿什么也不看。

嘴角有温润的液体流下,她不去想那会是什么,现在要站着都很费力,实在没空顾虑那些东西了。

佐助顿在原地。

不仅仅是周围红色波涛瞬间涌起十几米高的浪花笼罩在他身上,也不仅仅是金缚之术将他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鼬的双眸,原本红色勾玉的写轮眼打开成鬼魅的万花筒,眼中红色的火焰弥漫流转,几周后,红艳渐渐冷却失去光泽,变作了他原本黑色的眸子。

写轮眼合上,而幻术不止。

就在那一瞬间,世界变了。

红色的苍穹划破一个缺口,有金黄色液体从头顶流下,这里那里,如雨,又如雾,洋洋洒洒,成片成流。整个天顶在塌陷,红色烟雾被液体吞噬,渐变作了粉色、淡粉色、淡色……大地在沦陷,脚下泉涌般蓬勃而出相同不知为何物的东西,灼热,泛光,涓涓成流。他凝聚力量企图用“天照”,然而那金黄液体攀附到他的身上,竟抑制住了他的力量,他无法再制造查克拉!

“这是什么?”他皱眉。

金色炫目的光晕里,宇智波鼬睁开黑沉毫无波澜的双眸,成为渐趋亮白的宇宙中唯一一抹夜色。周围的金光反衬出他黑夜的轮廓,俊逸的脸颊无怒无喜,他站在这,凌驾于一切之上,驾驭着这变化纷繁,而又渐趋纯粹的世界。

又一次,他感受到了他的强大,那是从内心开始而形之于外的强悍,不容任何忤逆,也不听任何哀诉。

“佐助,这个术将封禁你的写轮眼。”他只是淡淡道,“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你休想!”他越是镇静他越是生气。难道没有什么能打扰到他内心的平静么?就算是他自己的亲弟弟站在面前,他还能维持一般的波澜不惊么!

他不甘心,不甘心!

内心泛起了涟漪,传达开后化作波涛,继之成为浪潮,他用力挣扎,企图用力量为自己拼搏出一丝契机,然而环绕周身的金色流质让人使不上力,他越是挣扎越是被这份绵软纠缠环绕,它们无孔不入,无微不至,悄悄在他脚下滋长,向上攀沿,最后如一层薄衣,将他包裹在内。

“这不是宇智波一族的术!”他透露惊异,对他怒目而视。

鼬沉吟,看向身边女子,“这是钦的封禁术。”他说得很简略,一如既往无心解释。

“你们……”佐助双眉紧锁,戾气渐浓。

力量被抽离,此刻,他感到了恐惧,他说要封禁他的写轮眼,他是真的会那么做么?

握紧手中的剑,利刃反射周围金光,耀眼让人无法直视,他孤注一掷,沉声低吼:“别指望我放弃!”

意识渐渐模糊,她觉得自己随时会晕过去。

鼬在她眼前模糊成了一片,视力被疼痛弱化,听力受损,触觉不再灵敏……

唯一留下的,仅仅是痛,痛感,超越了一切。

意识凝滞,潜意识抬头,脑海不由控制翻腾无数画面,时间变成虚无,生命中流经的画面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放映……

眼前黑暗降临,耳边谁在轻轻呢喃……

我会死吗?她问自己。

不知多久,胸口不再如之前般疼痛……好像回到了过去的那些日子。

不知道是身体习惯了伤痛,还是伤痛麻木了身体。

是的,她总是很能忍的。

越然,你忍一下,很快就会好了,打了针就会好的。

越然,针都不怕了,还怕吊盐水吗?

越然,可能要动手术了……

越然,今天第一次化疗,一开始有点难受,等习惯了就好。

习惯就好了。她一直都试图忽略的情感在这一刻纷至沓来,原来这才是她心中最深刻的记忆——

忍耐,一次又一次;疼痛,一波复一波。

耳边谁在说话,是回忆么?回忆也会是有声音的么?

渐渐能分辨了。

奇怪,这个少年的声音好陌生,会是谁?

钦,很疼?那就哭吧,如果觉得实在忍不住的话……

可是为什么要哭呢?哭会有用么?

心堕入很深的地方,不停地下坠,她只觉得累,累得无法抬头,累得无法挺直腰板,累得不想再忍耐了,好几次她这么对自己说,是不是死会好一点,不会再痛,也不会再忍耐,一切都终止了。

眼前掠过一张笑脸。

越然,越然,你忍一忍,我陪你啊,我在你身边,你要是死了,说不定我也会明天就死了……

是啊!还有徐旭呢,她对自己说,还有那个胆小鬼徐旭,和她一样留在重症病房……

徐旭……

耳边划过冷冽的声音,手掌却传来温暖的感觉。那个沉稳低沉的男声她认出了,是鼬。

睁开双眼,他就近在眼前。

“钦,就快好了。”他望进她眼睛轻柔说道。

难以名状的酸楚涌上心头,她很想纠正他——不,不是钦,是越然。只是力竭而无法开口。

“炎魔万象镜·反天。”

一刹那,天地迸发出光辉!

好似有一万盏灯火同时在天宇间点亮,即使闭上眼,佐助都能看见金色流质泛出夺目的光辉向虚空铺陈而远。而鼬的身影已然模糊,只有那个女子,分分明明站在他眼前。

白色的光辉结成光快,凝聚成了镜面,一块又一块,从地下升起,将他和她包围在其中,每一块的镜面都映着她的身影,虚像千万,向着无尽延续,镜面焕发出缤纷繁杂的光彩。

那是何等的五光十色,绮丽万千的景象!直教人无法闭目而让人瞬间窒息!

万籁俱寂,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就在他眼前,额间有淡紫色的印纹,呈现火焰的样子。

他终于明白,那是她的血继,原来伊贺钦也有着血继限界。

双眼闭上,他无法再直视这亮到刺痛双目的光辉,四肢早就不听使唤,右手一松,草雉剑落入身下万丈深渊。

最后那一眼,似乎看见她眼角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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