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虽然隔了几天才到,但也比她想象中快了不少。
她现在正经危坐,眼前朝她跪下通报情况的情报组队员很恭敬,看他的服饰,她判断他的级别应该是下忍,年轻的脸庞很好奇的想抬头去将她看清,又因为不符规矩而强迫自己望着地面。
她觉得脸上的面具真让人透不过气,那个佐助天天戴着也不嫌烦。
“部长大人,今早天晗时得到情报,暗部第三队队长,火空黑夏即日起可能随时会回村子。”
“哦。”早先就听说火空去抓那个什么兜的人,现在她回来了是不是说明已经完成任务?早点回来也好,拿主意的时候多一个人商量总是好的。
“就这些吗?”她准备打发人了。
“另外,火影大人请您务必参加今日下午的火影会议,是关于一个月后五大国会议的事情。”
“知道了。”
看着信使消失眼前,她只觉得太阳穴抽搐的疼。影的会议啊……
她环顾四周,发现屋子比她初来时更加的空旷。
晨曦洒进竹帘,她摘下面具,将之拉起,顿时阳光寸寸探入,将她搂进怀,温暖,混着香草气息。
却还是手心发凉。
寒气似乎从身体内部向外扩散,将阳光蔽之体外,肩膀是暖的,而手心湿寒,脸颊是热的,而眉间清冷。
休念受伤了,佐助被封印了,鼬也走了,火空黑夏是个遥远的人物……
终于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空落落的墙壁发呆,看着波光粼粼的莲池不知所措。
佐助更加恨她了吧。想到这个必然,她皱起了眉,看着水面宁静倒影,伸手撩拨,乱了一脸的惆怅。讨厌!最近变得越发多愁善感。她想。
她原本是不在乎他有多恨她。面对他,她能表现的笑嘻嘻,能无奈,能淡然,也能耍赖……现在,她却做不出这些反应了。
她觉得有点难过。
尽管无数次安慰自己,在他的眼里看见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人叫伊贺钦,是他最大的仇人。然而当他举剑相向,当他看着她的双眼不为动容狠绝的将她看成已死之人,她才深刻的感受到,那些想法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借口,在那一刻,他面对的,刺杀的,无疑是她卓越然。
她忽而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呢?原本以为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仅仅是看客,他的恨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她却感到伤心了。
她努力晃晃脑袋企图将这些纷扰甩出脑袋,以至于晃得过猛自己都觉得有些头晕。
在屋子里胡思乱想也无趣,她放弃,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好像自己以前躺在病床上漫无目的的想着死后会是什么样子——最后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不会有结论的。
找点事情给自己干吧。
脑袋一转,很快迸出个想法——宇智波的旧宅。
好奇心有时候是反作用力。
你越是跟别人说不要去做,不要去看,不要尝试,结果人家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于是硬是要去做,硬是要去看,硬是要去尝试。像卓越然这种的还会为自己找借口,比如:还是去看看吧,不知道鼬那边有什么食物,需不需要医疗用品?佐助也不知道心情平静了没有?
她在屋子里搜索一阵,弄了些平常的药品,又觉得带食物很麻烦,于是自我安慰道,还是医疗用品比较重要,食物什么的鼬应该能自我搞定。她提了医疗箱,步出房门的时候身形晃了两晃。
头还是晕眩,她抚额,让自己平静呼吸。她自知此刻自己需要的不是奔来跑去,而是静养,然而……
不知从何时起,鼬和佐助不在身边,她会觉得不安。
她皱了眉,为什么把佐助也算进去了?他明明才是她不安的最大根源!所以不算他,不算他。
“大人,您这是到哪里去?”身边的忍者打乱她思绪。
她表情严肃,一本正经:“我有些事情要去找老朋友商量。”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得厉害,不过似乎伊贺钦经常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对方居然也没有过多过问,这么往边上一站,就让她过去了。
暗部部长宅邸大得惊人,这四四方方的屋宇一重又一重,设计风格统一严谨,统一说明了建筑物的相似度极高,严谨说明了它恢弘的气势以及完全对称的结构,连一路的树木,花草也是布局看似随意,实则精心,特别是楼宇间的花园别院,错综复杂,让原本就大的屋子内部好像是迷宫。据说一些地方还有机关密道,没有专人指点是无法进入。
她不意外的迷路,来到了一片陌生别院处。
一名暗部正站在中庭,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这个忍者脸上戴着的面具她从没见过。那是一张胡狼的脸,狰狞不说,还透露着鬼魅般暗夜气息,仿佛连面具也有表情,而这表情是对于死亡的漠视与渴望,让她很不舒服。从服饰上她也完全判断不出究竟这人是哪个小队,他身上黑色的忍者服跟别的小队没有什么分别,黑色劲装,深色的护胸,然而他腰边的短刀上系了一根类似红色穗带状的长绳,看着很显眼。
“大人。”这身材魁梧的男子向她跪下,行了礼,声音沉稳,褪去了任何情绪。
“嗯。”她点了点头,忽而看见他手中的事物。
那个灰色毛茸茸,线团一样蜷缩的小家伙不正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么?
在这个死气沉沉的部长宅邸里面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活物,让她无限欣喜,于是取下面具,蹦蹦跳跳走到站起的对方身边,伸手边摸边道:“好可爱的兔子。这是你的宠物?”
“不。”忍者简洁回答。
“哦,那你抱着它要做什么?”她问。
“这是火空队长的宠物的。”
“哦,你是隶属暗部第三部队的吧。”她显然是没有将这句话听完全:在那“宠物”二字后还有个“的”。
“是。”
“火空队长还没有回来,已经将宠物带来啦。”她一边拍在拼死挣扎的小兔子的脑袋,一边想她一定会是个温柔的女子,身为暗部还养小兔子不可谓是个好主意——天天干着杀生的勾当,私下养养宠物,算是积阴德了。
对于面前忍者突然将小兔子塞入她的怀里,她显然很高兴,只是这个小家伙惊慌失措的厉害,极力想要逃脱,她费了些力气才让它待在她的怀里。
“大人,说起来,您也很久没有亲自给九皇喂食了啊。”
火空黑夏似乎和伊贺钦的关系很好,她经常给她的宠物喂食啊,卓越然想着,其实这个伊贺钦也不算是太坏,这样听来多少有点爱心。另外,这小兔子叫“九皇”也怪怪的,暗部不愧是暗部,连个兔子都取了那么有气势的名字啊!
“嗯。很久没见,它有点不听话了。”这兔子干什么那么拼命啊,难道是抱得方法不对吗?
“没有的事,‘九皇’从来就是对大人忠心耿耿。”忍者声音很是恭敬,都有了虔诚的味道。
她颔首。
她指望他接着会给她拿来胡萝卜呀青菜呀等等小兔子的食物给她,稍稍出乎意料的是,忍者从怀里取出了一只朱红色的哨子——那样子与伊贺钦身上带着的哨子一模一样,自从那天刺客来暗杀她的时候被她掏出之后,她就没再将它带在身上。
她困惑地望着忍者,后者深吸一口气吹起了哨子。
起初一阵嘹亮的啸音从细小的哨管里窜出,无法想象那么小的事物也能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之后啸声渐弱,最终消失在云端。
夏日微风忽而变得紊乱。
没有多时,紊乱变得凌厉,大地盘起气旋,由下而上吹起她的单色长裙,发被不安的气流拨乱,耳边风声掺入一些异样声音。她侧耳倾听,这高昂的音调是……啸声?与那哨子几乎一致的,远方传来啸声,由远及近,头顶一望无际的苍穹,茫茫澄澈蔚蓝中,一抹黑点逼近,很快黑点变作黑块,她只觉刹那之间,那空中翱翔的事物就跃入眼帘。
天啊!
她仰头,一头短发被吹起,凭空的旋风刮得她头皮生疼,暑气被一扫而空,凌厉的双翅展开,足足有两米长,九皇矫健的身姿在空中停顿一秒,琥珀色的眸子与她对视了片刻,敏锐的第一时间察觉了兔子。卓越然和兔子呆立原地,不知道她与兔子比起来谁抖得更厉害,觉得双臂就不停地在空气中晃来晃去,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来。这一切都发生于电光火石间,电光火石后,卓越然瞅着铁一般的利爪攫住她怀里的兔子,后一秒钟,她胸口被迸开的血花溅了一身。
怀里空空如也。
她呆若木鸡。
“大人!”身边忍者一脸惊讶,“您不把兔子抛出去?”按照一般伊贺钦的做法,把兔子抛出去是不会被血溅了一身。
“这……这只鹰……吃掉了,九皇……”
OMG!火空,火空黑夏的宠物被吃掉了!她抓狂,就在她的怀里,被一只鹰,就这么……
等一下。
她按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注意到一个细节。
“哨子。”她喘着气,努力平复心跳,“那个哨子……这鹰是你喊来的?”
“是啊,大人。”就算再处变不惊,忍者的语气里透露出了诧异,“您平时最喜欢用兔子喂‘九皇’了,难道是兔子的问题吗?”
“不是不是!”她拼命挥手将那只不幸的小动物残像从面前回去,勉强让自己能正常说话,“那个,所以说火空黑夏的宠物……九皇是……是只鹰吧。”
“那还会是别的……鹰吗?”这下身边的忍者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她低头沉默。
我的天……原来她养兔子不是为了积德,
是为了喂她的宠物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