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何,今夕何夕的第二部总是写得很不顺利,先是大纲被水沾湿,字迹模糊,接着快要写完的时候被我自己错手整篇删掉了,只剩下晋江上贴的这一部分。好吧好吧,让我忘记这些小细节,重头再来一次,这一次只能且写且改,且改且写了~望大家多多包涵。
鼬和钦的片段我没设想太多番外,就三篇够了,三篇体现出他们不同时期的成长~希望大家能喜欢。 听见了狼的嗥叫,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
月光被浓密树冠阻挡,琐碎又捉摸不透。间或有未知的影子在身边一闪而过,可能是飞鸟,也可能是伺机而动的野兽。静谧的夜下,树叶沙沙,潜伏说不出的不安,一切都披上夜的外衣在沉默中压抑着。
高速的行进模糊了黑暗中无声藏匿的枝桠,一不留神,白皙的皮肤就被拉开又细又长的口子。
“鼬,”黑暗中她看不见他在何方,只能小声叫道,“等一下,我跑不动了。”
话音刚落,脚下打滑,不是手臂被人拉住,伊贺钦就要落下高高的大树。
借势将她带了半圈,去掉落下的冲力,鼬将她抱进怀里,顺势跳到地上。接连又落下三道人影,五个人迅速围成了一圈,气喘吁吁。
“钦,你没扭伤吧。要伤药吗?”带着眼镜的男孩子脸露关切。
“不用,谢谢你,伊藤,就是滑了一下。”
“那我们继续赶路。”说话的金发女生不耐烦瞥了伊贺钦一眼,又向鼬看去。
“对不起,依梨,我现在……走不动了。”
“什么?”马尾辫的女孩子睁大眼睛,“你开玩笑!我们后面还有追兵,这个时候停下来会被杀的。今天队长保护你的还不够多么!”
“好了,依梨,现在不是起内杠的时候。”老好人浅草发话了,赶紧拉住有些激动的依梨。
所有人不再发话,尽皆看向宇智波鼬。
黑玉般的眸子在伊贺钦疲惫的脸上凝视了片刻,最终他点了点头:“我们休息一会儿。”
依梨冷哼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向一脸无所谓的吊车尾抛了一个白眼,才坐下。
夜,如浓得化不开的墨,令人窒息。树枝失去月光而变得捉摸不透,间或有诡异的风吹过,好像恶意的手,从每个人颈边滑走,贴着头皮,消失。
不安在心中扩散。
这一行五人,原本是奉火影的命令为雨之国送去大名的信函,任务被定义为C级,因为简单而多加了一个伊贺钦。然而当他们路经波之国的时候才发现,木叶给予的信函里夹杂了雨之国从敌国中窃取的珍贵情报。为了掩盖情报的踪迹,雨之国使者将情报交给不知情的木叶,委托木叶忍者送往自己国家,而使者团则持假情报来吸引敌国的注意,招摇过市的回国。
不知为何秘密泄露了。
才进入波之国的木叶一行人三番两次遭受暗杀,而一个意外让宇智波鼬发现了雨之国的秘密,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将情报带回木叶交给上忍处理,是以冒着一波接着一波的暗杀,星夜兼程火速回国。一路闯来,他们过的凶险无比,好几次差点全军覆没,靠着宇智波鼬的写轮眼与不错的运气才每每转危为安。这一晚,他们已经快要离开波之国国境,如果能安全冲出边境,就能进入木叶的势力范围。
为了加大成功的可能性,五人非常小心的掩盖真正的动向,故布疑迹以迷惑敌人。而自从过了三本河之后,依梨再也没有觉察出被人尾随的迹象,看来是甩掉了追杀他们的部队,鼬的迷惑法起作用了!
曙光就在眼前。只要趁敌人没追来之前冲出边境,他们就安全了!
这个时候被伊贺钦喊停,郁闷的其实并不仅仅是依梨。
五人围坐一圈相对无语。宇智波鼬的视线停留在面前一张又一张疲惫的脸上,最后落在漫不经心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不知什么的伊贺钦。
大家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伊藤的一边袖管被爆裂符炸碎,血被及时止住,不严重,但很难加入之后的战争。依梨几乎用完了所有忍具,漂亮的金发长长短短,有被烧焦的痕迹,润而如玉的双眸盛满疲惫。浅草总是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吊了一口气的跟在大家后面,身上的查克拉几近耗尽的样子。
所有人中,唯有他一人是中忍,伊藤、依梨在下忍中成绩优秀,这次任务结束很可能被提升,而浅草参加三次中忍考试没有通过,可能是因为意志不够坚定,忍术方面倒是颇有天赋。而钦……
这四人中,最为狼狈的就是伊贺钦。
在体术忍术上并无过人之处的她,好几次都是险中求生。他不得不时刻跟在她身边,即使如此,她现在也是多处擦伤,额头上的那条伤口尤其触目惊心,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然而比起紧张到极致的其他人来说,她却沉着许多。与往常无二的平淡表情,几乎没有开过鞘的忍刀(因为赶不上别人的速度)随意系在腰上,就这么平静的挨着他,既不像浅草那样慌里慌张,又不若依梨心急火燎。连额头上的伤口也懒得理会,自顾自在一边休息。
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伤药,抚上她的额头,小心为她擦上。
“你太狼狈了。”他听见自己说。
她才惊觉,随即微笑:“没法子,谁叫我最弱。”
“队长,伤药已经不多了,不要浪费在皮外伤上会比较好。”依梨在一旁冷哼,用不屑的眼神看向伊贺。
“没关系,我还有一点伤药。”伊藤打着圆场,推了推镜片不同程度破损的眼镜,“原本以为只是C级任务……真是难为你了,钦。”
看来她的实力也被所有的队员认识了。
“浅草,你还好吧。”伊贺钦按住额头,将流下的血迹擦干。
“嗯,还好。”
“之前真是谢谢你了,我以为你带来的苦无都用完了,没想到还有一支,不是你借给我,我恐怕就死了。”
“没什么?”他搔搔脑袋,憨憨笑了笑。
“对了,你那把苦无藏在哪里的?出来的时候我就见你带了二十六只,这支是藏在别的地方了吧。”兴致勃勃的语气。
“嗯,藏在袖管里,遇见突发情况可以用。”
一边依梨打断对话:“你以为别人都会像你,慌乱中把苦无都弄丢啊。”
伊贺钦笑笑:“是呢,我真是太粗心了。”转而看向鼬,“对了鼬,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回国了,你很牵挂妹妹吧。”
“嗯,还好。”
伊藤脸有惊讶:“鼬,你什么时候有妹妹的?”
伊贺钦笑笑:“你不知道了吧。鼬的妹妹生来病弱,生下就不怎么出门,不过浅草你看见过不是么?是不是很可爱啊?”
“啊,嗯,还好吧。”
话音刚落,只听见铿锵两声,依梨发出一声惊呼,伊藤才将手按到背后刀柄,定局已成。宇智波鼬的长刀抵在浅草脖子上,黑暗中赤红的瞳三钩玉鲜明浮现。刀下的人原本墨黑的短发,变成了赤红的长发,一条疤痕从右眼角一直拉到嘴角处,深刻狰狞。之前温和的十一岁少年已然蜕变成令人陌生的忍者,在鼬的刀锋下咳嗽不止。显然被鼬打了好几下重拳。
“别动,否则杀了你。”他冷冷道。
被强按在地上的人动弹不得,眼中迸发的恨意令人胆寒。
在众人惊讶不已的时候,伊贺钦拍了拍手站起身,在鼬身边蹲下:“浅草在哪里?”
很轻很柔的语调,让人听不出威胁。
对方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可恶!居然是间谍。”才反应过来的伊藤一把楸上对方衣领,“快说,浅草在哪里?他是不是……是不是……”
“他还活着。”回答的是伊贺钦。
“是不是?”她望着地上的人,嘴角上扬,“混战中,你们抓住他,由你作为间谍混入我们之中,你们知道即使宇智波有写轮眼也不可能保持时刻全开,所以你们做了两手准备,万一你形迹败露,还有他作为人质。所以你们不可能杀了他。”
“浅草”危险的眯起双眼,盯住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冷冷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异常?”
“这一路上,好几次我们受到的阻截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好似有人埋伏。因为意识到这点,几次鼬临时改变路线,这种状况却并没有杜绝。要说是我们跑得慢被追上也就罢了,被处处伏击却太不寻常。这是其一。我们一路因为受到追杀总会担心出于本能往后回顾,你却不过张望了几次,过了三本河之后你就变得更加松懈,浅草是谨小慎微的人不可能这么大意,这是其二。如果这两点都是巧合,那么第三点却说明你是间谍无疑。”看向身边的鼬,她微微一笑,“鼬可没有妹妹。”
地上的人眼里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戾气:“机灵的小鬼,原本以为你是最弱的一个……不过,如你所说,你们的伙伴在我们手上,如果要救他的话你们必须回去。”
原先一脸老实的浅草终于露出险恶的笑容:“如何小鬼们?会抛弃同伴自己逃生么?”
空气瞬间凝结。
黑夜里,狼的嗥叫仍在继续,孤远,令人胆战心惊。
极致的安静中,只能听见重重叠叠的粗重呼吸。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所有人都沉默,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不知多久,依梨轻轻开口:“我们……要去救浅草。”
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赞同。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快要接近木叶了……我们的任务……”伊藤捏紧拳头,将头低得很低,用以对抗名为道义的压力。
依梨皱眉:“你没听见浅草被抓了么,怎么能置同伴于不顾?”
“现在我们要是回去会全军覆没的,那些都是上忍,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钦……”伊藤看了一眼在一边狼狈的女孩,沉声道,“总之,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如果我们假装没有发现间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木叶,或许暗部还能救出浅草。”
“这样已经迟了!他们发现我们回到木叶浅草就没有利用价值,一定会被杀的!”依梨咬了咬下唇,“钦,你可以先回去报信,我们一起去救浅草。”不知不觉拉上鼬的衣袖,依梨的眼里盛满恳求。
“鼬才是队长,”伊藤看向一言未发的宇智波鼬,“队长,你作决定吧。”
依梨噤声,也用黑亮的眼睛期待地看向他。
双眸恢复了夜的颜色,将敌人牢牢捆绑,被同伴注视的少年垂睫陷入了沉思。
即使经过了激战,他身上并无任何损伤,一袭忍者行装一如他出门的时候,干净的不像话。俊逸的脸庞面无表情,令人无法想象此刻他的所思所想。缓缓他闭上双眼,似乎下定了决心又睁开,淡淡他说道:“既然如此……”
“这里附近有你们的军事要地么?”
突兀的清脆声音打破沉寂的夜。
似乎没有听见自己的队长正要做出重要决定,伊贺钦饶有兴致的蹲在“浅草”身边,一手撑住脑袋,一手搁在膝上,随口问道。
“从刚才开始就听不见鸟叫了啊,虽然是夜晚,不过连猫头鹰也不见了,真是够奇怪的。”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阴骛,不予回答。
“很奇怪不是么?波之国原本就没有什么强大的忍者机构,但是这一路上追杀我们的忍者却越来越多,好像随时都能赶来似的。如果没有秘密据点,是很难召集到如此高质量的暗部的吧。”
她离得他如此之近,以至于习惯黑夜的他能看清她毫无热度的微笑。不知为何,从见到她微笑的那一刻起,他就陷入了某种不安的情绪中。在这双冰蓝的眼眸里,他看不到尽头,那样的蓝原本不应该是干净到透明的么……
仅仅保持沉默,似乎是无用的。
“最近的一次埋伏,追捕我们时用的爆炸符还有炸裂阵为什么不用了?是因为周边有军火库怕控制不好遭受波及?”
看似随意的问话却一句比一句更加切入重点。眼前人专注的看着他,冰蓝双眸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脸颊上几点雀斑,很平淡的一张脸。
“这里是波之国与火之国的边境,交通便利,并且这一区是国与国之间唯一森林接壤的地方,对于军火库而言是很理想的场所。如果这是战略军火库,那所储备的物资具有特殊性,对于常年充满湿气的波之国而言,这是仅有一处能保持干燥的地方。”
尽管他没有吐出一个字,她却似乎得到了回答。
“依梨,”转过头,她笑着对金发少女说道,“用白眼看看如何?那个隐藏的军火库在哪里。”
“你不想救浅草了?”被问话的女孩皱眉,破口而出,“现在不是查探军火库的时候。还在这里迟疑的话浅草一定会被杀的!你不要打断鼬好不好。”
“冷静一点依梨,”鼬将手轻轻按在女孩的脑袋上,“无论现在做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不可能按照原定计划向前走了。既然行踪被暴露,那么再向前的话应该会遇上伏击。”扫了一眼萎顿在地的刀疤忍者。“你早就通知自己的伙伴在前面的边境埋伏我们了吧,为了令我们松懈警惕,也为了保守军火库的秘密,你们这几天并未伏击我们。如果我们毫无察觉地前进的话,一定会遇上你们的全面进攻,因为接近木叶,这次你们会不遗余力,全力将我们歼灭。”
忍者心中一凛,看向比夜色更浓重的少年,口气一冷,“你很能干小鬼,不过很可惜,就算你们现在抓到我也无法逃出边境。我的消息这个时候应该传达到了,如果要绕路的话,接近极限的你们更加不可能熬到接近木叶的时候。”
鼬不禁皱起眉头。他说得没有错,这一次不同以往,他们面临了空前的绝境。过了三本河之后,波之国通往火之国的路只有两条可走,其余都是高山峻岭形成的天然屏障,不要说此刻他们是被人追杀,就算是纯粹的翻越成功率也十分渺茫。两条可走之道也并非坦途大道,一条是穿越半空摇荡的铁桥到达火之国,铁桥架于两面悬崖间,无遮无拦,一旦被敌人追上无疑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平安走过几乎是不可能,然而若是能平安穿越,过了边境就有木叶忍者守卫的关隘,对他们而言会安全很多。对鼬而言这是险之又险的选择。他们原来的方案是横跨波之国与火之国间的峡谷,两旁有天然密林遮盖可作掩护,且穿越后是火之国境内巨大的森林,敌人将难以追踪。
不过现在既然行踪已经被暴露,且敌人已经埋伏在火之国国境,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就算他们现在改变主意,取道铁桥,由于要再绕远路,敌人的忍鹰照样能很快发觉,以他们现在的速度要被一群上忍追上从而截杀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所以说,依梨啊,你就看看军火库是不是在附近啊。”
又是她!
这个蹲在自己身边,未曾将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的女孩子。
夜色中,蓝色接近深海一样的瞳仁,透露某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莹然光彩。
她究竟在想什么?
对了,一直以来都是宇智波家的小子守在她身边,莫非这一队真正的狠角色是她么?这样的年轻忍者会是战略型的么?
“军火库?为什么?”
“依梨,看一下吧。”鼬跟了一句。
“……是。”虽然有些勉强,还是照队长的话去做了。
片刻后——
“有一处地点,我不知道是不是军火库,在这里两公里的地方,有一幢方正的建筑物。这个地方正被忍者严密把守着。规模并不大,除了忍者之外,还有类似文书一样的人员出入。”
“文书一样的人员……”伊贺钦沉吟道。
“等一下,我看见了,”依梨困惑道,“那个建筑物里面有很多的卷轴,都整齐的放在书架上,出入这些房间的人会被严密搜身。”
“是隐藏忍术卷轴的地方。”鼬作出判断。
与无尽的长夜中,被钳制住的忍者看见身边的女孩子发出一声轻而柔的笑。
整整衣袖,她说:“鼬,我们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你说什么?”伊藤、依梨同时问道。
“既然前面的路走不通了,我们就去那里吧。”
“你傻了吗!我都说了,那边把守严密,你是要去自投罗网吗!更何况浅草怎么办?抛下他不管了!”
“别担心,我们就去那边,不需要闯进去,”从地上站起,从容的理了理发,伊贺钦微微一笑,“至于浅草,我们自己去接就太麻烦了,让他们送来给我们吧。”
是错觉么?
神川看见她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
晨光探进碧绿树林的时候,边境最后的伏击早已准备就绪。
火前寺点了点头,满意的合上手里的情报,几天几夜绷紧的情绪缓和了几分。目前所做的只是等待,边境的部署天衣无缝,不要说是执行C级任务的忍者,就是木叶的上忍也未必能躲过这密集的攻击阵以及十五名暗部的联手厮杀。
神川的行动很成功,不仅趁乱打散了木叶那群小鬼的队形,还捕捉到他们其中一员,自己混入其中,时刻和己方保持联系。在这样的局势下,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还有一个小时就能收获了。
到底是没有经验的十多岁小鬼,能让他们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快天亮了,还没有神川的消息吗?”看着晨曦透过浓密的树叶,将光斑投影在地上,火前寺的心也被阳光沐浴,作为暗杀技术部队最有经验的指挥官,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在今天结束一切。之前交战时得出的结论不会错:除了领头的那个写轮眼达到上忍水平之外,其他都是下忍级别的孩子,其中一个女孩或许连下忍都称不上。
那个宇智波家族的队长能力很强,但要对抗整装的一群上忍及暗部是不可能的。假以时日这个孩子一定会是震动忍界的狠角色吧,可惜这一次不能幸免于难了。
一切都很顺利。
即使如此,他并没大意,谨慎行事是他一贯的作风。越是临近收尾就越是要沉着小心。所以他不停的催促手下紧跟神川的情报,不能轻视。
这就是为何当晨曦变得金黄灿烂迷人眼的时候,他觉出点异样。
按照那些木叶忍者的前进速度早在半小时前就能达到边境中他们的埋伏,为何此时那边都是风平浪静,还没有消息?
木叶下忍还没有到么?有到达的迹象么?
他们是在朝那个方向行进么?
当所有的答案都是否时,他心猛得一沉——
难道说神川被拆穿了?
“队长,有消息了。”
正当他蹙眉心觉不妙时,有人急报。
“如何?”
“天亮的时候搜查鹰得到情报,木叶下忍们目前还在朝边境行进,不过这次他们五人分成五个方向前进了。”
哦?
“神川呢?他回来没有。”
“没有,他追踪其中一人朝木叶西北方去了。”
看来情报不在神川身上,而他很可能是追随携带情报的人而去——不,也并非完全如此,如果是那个宇智波鼬临时决定的话,神川很可能并不知道情报在谁身上……
虽然跟自己设想的不一样,自己的部署倒并不受影响,火之国与波之国间的峡谷不过有一公里不到的宽度,就算分成五组,以他的人力及实力,应该不难逐个发现他们。
但此时此刻,不能大意。
“所有人分为四队,按不同方向追踪那些木叶小鬼。我们追上!”
利落的下达了指令,一个疑问却萦绕于心。
为何神川不将此事通报给自己后方?
有些奇怪……遇见什么未知状况了么?
不过,他定了定神,部署完追踪任务对自己说:难道这些孩子还有别的地方去么?绕路是不可能的。铁桥是个险之又险的决定,何况在那里他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一旦他们取道铁索桥他的搜索忍鹰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只能解释为他们队长想要赌一赌自己的运气,最后时刻至少让一人脱离成功。不过如他所认为的,他还太年轻,经验不足。就算分为四队是要加大成功逃出边境的可能,这类方案的副作用是也会削弱己方的力量。一旦被追上的话,单凭那些下忍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逃出生天。
宇智波家的小鬼,你能想到这个方法不错,然而你还太嫩。
胜利不远了。
*
晨曦一寸一寸点燃了树林,夜间鬼神莫测的地方此刻清明许多。温暖的阳光落在所有人的肩膀,清晨来临。
终于又活过一天,依梨对自己说。
这一夜她没有合过眼,尽管是宇智波鼬的命令让大家好好休息,她还是无法安心。就这么睁着眼睛望着为所有人守夜的队长整整一晚。
他的背脊始终挺直,乌黑的发束在一起,俊美的脸庞沉稳如他的呼吸。依梨觉得只要他在身旁任何时候她都不会绝望。
自从进入忍者学校以来他便是她最仰慕的人,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年纪轻轻当上了中忍,并且早早开眼,即使在宇智波这样优越的家族中他都是站在顶峰的佼佼者。
那样的人,似乎总像太阳一般耀眼,高高在上。
为了追随这样的出色的他,她拼命的练习,可是仅仅是追随还不够,她希望有一天能和他并肩而立,站在同一个位置,成为……
成为什么呢?
心里隐隐疼痛。
那个始终坐在他身边的人并不是她。
如果是别人,别的比她更加出色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会接受,然而偏偏是伊贺钦,那个在忍者学校里就属于末流之辈的家伙。并不是因为不愿意学习而沦为吊车尾,也不是因为不能理解老师的课程,完全是她毫无天分,努力也是白费。和从小就天赋异禀的宇智波鼬形成强烈反差的,这个女孩子既不算漂亮也毫无优秀可言。
然而就是这样的她……
明明差了他一大截,他却愿意牺牲时间教她练习;明明如何也敢不上他,他却愿意放慢速度等她跟上,就算这一路上她几次刮伤脸庞,他都会细心为她擦上伤药。在任何人眼中都是耀眼太阳的他,一旦和她在一起就仅是一道温暖和煦的阳光,从高高的天际落下,平平淡淡,伴在她身旁。
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么?
仅仅是因为伊贺家族的高贵么?
不甘心!宠辱不惊的鼬根本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点缀,他是天生的强者。
而此刻,当光明回复大地,当又一天艰难的来临,在绿色融融中,她看见她就近在他身旁,伏在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大石头上酣然沉睡,背后还披着他的毯子。他的忍刀就插在她身边,仿佛一道屏障无声地捍卫着她的生命。
在所有人中,唯能入睡的便只有她。她想,这样的情景换做是她也能安然入眠。
似乎是为了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宇智波鼬在计划开始的时候也并没叫醒她。
依梨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令自己清醒。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能和鼬一起参与这样的任务,就算死了也心满意足了。一路上他不是拼了命的在保护大家吗?打起精神来!
随即将视线调整到已经开始忍术的伊藤,轻轻道:“伊藤你还好吧,维持五个□□果然很勉强吧。”
被问话的人此刻全神贯注,脸颊泛红,看来是憋足了气,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道:“放心依梨,我吃了军粮丸还能坚持二十分钟。”
“不用二十分钟,十五分钟就够了。”宇智波鼬在一边发话,“保留一些体力我们还要一起回去。你只要尽量去做就可以,能将他们支开这一点就足够了。”
伏在大石上的女孩终于动了动身子,随即缓缓睁开眼,有点孩子气的揉了揉冰蓝的眼,她伸了个懒腰。
“钦,你终于醒了。”依梨听见自己的语气不免掺杂妒意。
她点点头,随手顺了顺乱蓬蓬的发,看向伊藤,了然。
“是轮到我们了吧。”冲鼬笑了笑,叠好毛毯递还给他。
“嗯。”伸手接过,自然无碍。
并没多问,转头朝依梨看了看,嘴角挂上与平日无二的笑,伊贺道:“依梨,那么就拜托你照顾伊藤了。”“另外也看好这个家伙。他还有用。”鼬在一边补充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神川。
依梨坚定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抛弃成见,伸手入怀掏出一只锐利无比的苦无:“伊贺……你的苦无之前都用完了吧,带上这个防身,千万小心。”
伊贺微微愣了愣,笑道:“你带着吧,对我而言一旦被敌人发现,有和没有苦无结果是一样的。”
相当从容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济。
少女低头不语,又略显担忧的看向不远处的鼬:“鼬,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太勉强。”
鼬颔首,温和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
背后一暖,是被抱住了。
他闻到了香甜气息,碰触到柔软的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被除了家人之外的人拥抱,感觉说不出的异样,他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样的触觉。那是和钦完全不同的气息,温柔,清纯,好像淡淡的花香,又好像软软的棉花。
和钦完全不一样的……
“你……你要活着回来。”身后是依梨的声音,将头埋在他背后,她微微轻颤着,脆弱而惹人怜惜。
他想他该说些温柔安抚的话。
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轻轻道一声:“知道了。”
忍不住看向一边保持恰当安静的人正向自己狭促的笑着。
转眼间,她人影一晃,倏忽不见。而他也小心挣脱背后的怀抱,向她的方向掠去。
迎面而来的晨风让他清醒了不少,柔润的气息很快消散,他努力忽略刚才发生的事情,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接下要做的事上。晨曦一寸又一寸的入侵绿意盎然的树林,纳入眼里的景象渐渐清晰。为了隐蔽行踪,他和伊贺都放慢了脚步,轻盈穿梭在树林间。
“鼬,被女孩子抱着也不错吧?”突然被这么笑嘻嘻地问。
不予理会。
“装傻没用,我们都看见了。”
她还要开口,被他冷冷打断:“别说无用的话,你需要一点紧张感,钦。”
她识相噤声不语。
相对无言的越过几棵大树,一把拉住还要往前的女孩将之抱进怀里,宇智波鼬无声落在树梢上:“等一下。”
“别那么突然,吓死人了。”她压低声音皱眉抱怨。怀疑他是不是在报复自己刚才的多嘴。
“如依梨所说,就在那里。”
树影重重中依稀显出被藤蔓爬满的建筑物,它原本应该是乳白色,此刻经过了天然伪装,披上了天然植被,与大自然浑然一体,如果没有出色的观察力,即使到了近处也难以分辨出来。
“看到了,看到了。”她不耐烦的挣扎,“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行,”他反对,“你脚步太重容易被发现。我抱你去。”
“那我们再慢点……”
“不能再慢,伊藤拖延不了多久。”
“你……”
她原本还要抗议,注意到自己视线正对上的黑眸有瞬间变作写轮眼的迹象,她还是作罢,乖乖待在他怀里。
鼬真无趣,她撇撇嘴,一点也开不起玩笑……
即使如此,她还是应他的要求换上严肃语气:“我算了一下,从伊藤那边过来花了大致五分钟,还有十三分钟伊藤的忍术就会暴露,也就是说,现在敌方的忍者应该拼尽全力去追捕我们,预计会滞后五分钟,假设神川的假情报传达到他们手上,他们发现自己被骗,最快也要花十八分钟,赶到这里还要十五分钟,所以我们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执行计划。”伊贺钦顿了顿,继续道,“知道我们在这里后,他们一定会带着浅草作为人质,鼬,你要小心,能救出浅草最好,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如果失败,就让依梨他们走。”云淡风轻的口气。
想了想她答:“好。反正情报在他们身上。”
“你也走。”
“好。”她依然干脆。
望了她一眼,他叹了一口气:“记住最后你对我说的话,钦,别出尔反尔。”
“当然。”
当然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