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那个天,威尔,你有朝贤夫良父发展的趋势。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有可能会一个不小心喜欢上你的……
在狭窄的空间里,微妙的感觉在像病毒一样悄无声息地酝酿扩大,面对如此温柔的威尔,我不得不担心自己能否坚持得下去。
无论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我都喜欢把所有事情控制在自己掌控之内,甚至是最不受控的感情。即使我控制不了丘比特箭的方向,但是我总能控制自己该嫁谁。
其实我在遇到威尔的当初就该与他保持距离,金币什么的都归还与他,那就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但是骨子里头有一条叫控制欲的神经一直在作祟,即使卑鄙也好,我不得不承认,与威尔的‘青梅竹马’是我自己刻意而为之的。用剧情操控未来,用情感操控人心,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唾弃,唾弃完之后仍继续而为之。
因为太了解自己,甚至厌恶自己,所以才更喜欢纯粹而美好的东西。而威尔太漂亮了,导致我的刻意渐渐不受控制。我并不愿意威尔卷进海盗的世界里来,想他生活在富饶的陆地上而不是在阴冷的海底,可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控制欲?
我其实都明白,威尔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不过现在,我最该操心的是威尔在黑珍珠号上的安全问题。
某人曾经对我说过,自己在意的宝贝就该放在身边好好保护着,以防稍微那么一个不留神它在外头出了个什么状况让自己哭死。
虽然威尔不是什么脆弱的易碎品,但我是犯傻才会把他交给巴博萨那帮不怀好意的骷髅海盗‘保护’。
“伊丽莎白?”威尔见我低头沉思了很久,才轻声唤回我的注意力。
“威尔……哥哥。”总觉得叫哥哥很肉麻,我每次叫威尔哥哥的时候舌头都要打结。
“我想,你以后得和我一个房间睡,外面有几个家伙的作风不太好。”非常艰难地作出决定。唉,我也知道不太妥当,毕竟威尔是一个男人而不是阿宝,可以随便霸占我的床铺,可是我不想在我睡着的时候那帮混蛋海盗们对威尔做出什么事情来。
“先自声明,如果你睡到半夜被一具骨架吓到,这可不能怪我。”
“伊丽莎白,本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威尔的眼里满是浓重化不开的内疚。
我认为身为普通人类的威尔在黑珍珠号上是危险的,在于威尔的角度,他也认为我一个女孩子在无恶不作的海盗窝里是危险的。在威尔的坚持之下,我睡床,他在房门背后打地铺。
其实,威尔就算你不坚持打地铺,我也不会让你睡床的……望那个天,众神唾弃我吧。
夜已深,银白的月光从小窗户那里透了进来,躺在床上的我一直睁开眼睛看外头的月亮。我变成骷髅之后就没什么睡眠的需要,导致现在干躺在床上听旁边威尔的细微呼吸声由沉稳慢慢变得均匀缓慢。
经历这么多惊险,尽管威尔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很疲惫了,我也还是听他的细微呼吸声听了很久才判断出他终于陷入浅浅的睡眠当中。
威尔睡着了,可是我睡不着。
本来就不怎么渴望睡眠的我一直都在惦记着被杰克拿走的那枚金币,房间太安静,精神力也因为黑暗而不知不觉集中了起来,以至于我对那枚金币的感应在不断扩大扩大,都快遮蔽了其他遥远地方的金币传来的感应了。
低声吟唱一般的诅咒声,声音是温柔的,语言是恶毒的,像唐僧念经一样唯唯嗡嗡在脑袋里作响。
呜呜呜,搞什么呀这是?深感我整个人都被那枚金币上传来的声音笼罩住了,烦躁得不行的我只觉得在床上多躺一秒都是煎熬。可我又不能随便翻身,怕打扰了旁边那个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威尔,躺着床上的我这回还真的是挺尸了。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慢条斯理地溜走,在床上挺尸挺得我浑身骨头疼,实在躺不下去了,我决定出去外面晒晒月光。
偷偷摸摸从床铺上下来,再蹑手蹑脚往门口那儿走去,我才刚靠近威尔,威尔就立即乍醒了。
“伊丽莎白?”威尔先是眯起眼看清楚是我才睡眼惺忪地松开了他握住我脚踝的手。
“你继续睡吧,我出去走走,就在外面的走廊。”伸手按住他正欲起来的身体,我直到威尔肯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才起身开门出去外头。
一打开门,银白的月光照在身上,裸.露的皮肤瞬间消失,只剩下半透明的水晶骨架。以前我还涂着咖啡色蜜粉的时候,月光照射下的脸好歹还能保持着木乃伊的轮廓,现在什么伪装都没了的我很彻底地变成干干净净的水晶骷髅。
走出船舱,耳朵听着轻轻海浪的拍打声,我发觉在这安静的海洋月夜,我对杰克身上那枚金币的紊乱感应依旧是只增不减。
这简直就是强迫症了,就是因为知道有一枚金币在杰克手上,不把它弄回来我就坐立难安。
“喂喂,我可不是杰克那个罗盘啊。”我看着那个方向自言自语。被杰克身上的金币这么一干扰,我发觉我之前对那其他几百枚金币的感应分布情况变得更加难以判断。
“吱喳。”头顶上突然间多了一个小东西,我光听声音都知道它是杰克小猴子。
“杰克,你也睡不着啊?”把杰克小猴子从头发上扒拉下来,我揪着它的长尾巴打圈圈玩。
唉,你也叫杰克。
……
……
……
我恨杰克!
因为金币而失眠的我差点儿把杰克小猴子的骨头尾巴从屁股上揪下来了,从此让杰克小猴子就变成杰克小猩猩。
“喳喳!”不爽尾巴被揪,杰克小猴子威胁地冲我呲牙,见我不放手,它张牙一口咬在我的骨头上。嚼了几下也没嚼得动,发觉并不像其他带肉骷髅那么好咬的它只得放开我的骨头转而对我怒吼示威。
骷髅小猴子在黑夜里叫唤的声音,说实在还真的挺恐怖。如果不是因为我本身也是骷髅,我怕是会被吓得立即抄起折叠椅把杰克小猴子拍成猴子饼了。
担心杰克小猴子吵醒船舱里头的威尔,我放开了喳喳叫的杰克小猴子,然后看到它迫不及待地撒腿就跑,跳着跳着咻一下跳到了船头那儿站着的巴博萨船长的肩膀上。
原来睡不着的不仅仅是我和杰克小猴子啊。威尔少年还是乖乖在房间里睡觉吧,就算尿急也要憋着,省得被满船的夜游骷髅吓飞了魂。
并没有打搅巴博萨船长和杰克小猴子模仿泰坦尼克号经典画面的雅兴,稍稍平复了一下烦躁心情的我错开了巴博萨船长看过来的诡异一眼扭头回去船舱里。
黑夜和白天交替而过,有着威尔的陪伴,搜寻金币的日子仍旧继续。作为搜寻金币的人体雷达,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感应得到金币的方位。金币的位置或远或近,召唤信号是强是弱,这些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巴博萨船长对我的判断很是信任,无论我什么时候指哪个方向,他都会立即下令调转船头驶向我所指的位置。当然,感应再微弱,最终还是能够找得到散落在外的一枚两枚阿兹特克金币,这也是巴博萨船长信任我的原因。
只是我现在被.干扰了。
耳朵不仅仅听得到杰克身上那枚金币的声音,就连黑珍珠号上被找回来的金币们每晚也在骚扰我耳朵的清静。唯唯嗡嗡……简直就是有一百个罗家英在耳朵边念叨。
直到某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小特纳?”突然出现在船舱门口的巴博萨船长看着我,以及我手中被染血的阿兹特克金币。
“它们很吵,我睡不着……”我转头看向巴博萨船长,在烛光的映照之下,眼眸里头的光芒随着烛光晃动而显得过于亢奋得诡异。
“现在终于安静了。”用刀划开手掌心大力挤压停滞的血液,我用自己的血堵住了阿兹特克金币的嘴,现在黑珍珠号上终于安静了。
“我想,我们得谈谈。”巴博萨船长走了进来,让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我知道,让你一个小女孩肩负这么重的担子实在委屈了你。”
因为并排坐着,看不到巴博萨船长表情的我差点儿产生错觉,以为身边坐着的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不,不委屈。”我看着桌子上那一堆沾了我的血的阿兹特克金币回答。
“我喜欢这种感觉。”自由的,冒险的,还有大把大把金银财宝,而不是用塑身马甲硬勒出来的要人命的窈窕淑女风范。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巴博萨船长露出颇为意外的表情,意外归意外,他那看不透的眼神里竟也有一丝赞许的光芒。
“呜呜呜呜!”我突然间趴到桌子上哀呜。
巴博萨船长原本只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那些阿兹特克金币也就没有说什么了,谁知道我突然间哭丧着脸,戏剧性的变化让巴博萨船长这个久经风浪的老江湖都愣了两秒。
“我们去找杰克吧……”抬头盯着桌面上那一枚枚染了我的血的阿兹特克金币,我知道现在我的眼神都快要吃人了,因为这种精神莫名焦虑亢奋的状态实在太TNND熟悉了。
呜呜,明知道被他拿走我一枚金币的感觉实在太不爽了,黑珍珠号走得越远,我就越心神不宁得难受。
不把金币拿回来,我就无法安心,这根深蒂固的占有欲、神经病的强迫症快把我整死了,不仅无法专心去辨识其他金币的下落,还天天被杰克身上还有黑珍珠上的金币双重骚扰。
以前逛街见到心爱的鞋子当天不把它买回去我就一晚上睡不着觉,接下来几天如果还不能拥有它更是烦躁得像大姨妈没来一样,所幸被我喜欢上的鞋子不多,要不然铁定破产。
原以为穿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会安逸米虫到死,可没想到这次竟然栽在杰克船长的手里,船开走了几天,我就为那枚本该是我的金币烦躁了几天。
啊啊!我恨你啊该死的杰克船长!
巴博萨船长看我烦躁得都要把桌面上的金币吃了,他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出去然后让黑珍珠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