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想要完成的梦想,但又有多少的人真正走到那一步?
梦想称之为梦想,正是因为它不过是如同幻影泡沫一般的梦境。
……
刻印在竹简上的文字,往日都能够轻松印入脑海之中,但是少羽却发现,今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手中的书籍里面的知识,流利读出,少羽甚至有种错觉,那些文字他根本就没有学过。
但是这有可能吗?当然是不可能。
少羽放下竹简,无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既然已经无法专心,那么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也不知道天明现在怎么样了。
少了书本知识转移注意力,少羽立刻就被天明转走了所有的精神。
天明他现在,是在哪里呢?
天的剑术课,不仅是天明没有到,就连张良也没有到,两位老师都不在了,剑术课自然是取消了。
或许是天明神秘度本就爆棚,所以对于天明没来,少羽并没有多少惊讶,不过张良没来,还真的是让少羽吃了一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羽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不祥的预感。
天明,你现在可安好?
……
“子明他现在在哪?”
站立在围栏前面朝大海,没有外人在场,伏念的表情也没见有多少柔和,严肃与严厉早已经深入他心,特别是在坐上了掌门之位后,与伏念相处时间最久的张良和颜路就很难看到他们的大师兄有多大的感情波动了。
不过话语中的感情,他们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就好像现在伏念话语中的些许怒气。
“额……”站在伏念身边的颜路视线可以地飘逸了一下,今早就是他带着天明去了荀子那里,就荀子的意思就是让天明在他那里待上半天,毕竟天明被荀子勒令去教授的剑术课恰好是在下午,不过现在都第二天了,天明却还未归来,
“子明他恐怕还在师叔那里吧。”
伏念眉头一抽。或许是因为性格使然,他天生就是难以贴近别人也难以让人贴近自己的人,所以自然他与荀子的关系比不上颜路与张良,尽管伏念拥有比他们二人还要高出不少的棋艺,但是因为他固执的性格,自然不会像他的两位师弟那样做出不着痕迹的退让——就算是面对荀子,能够赢,伏念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每次面对荀子,伏念都有着说不清的心累。
或许是因为有了对比,所以伏念每一次在面对虽为荀子徒弟,却是要好相处得多的天明,可是有着比起他的两位师弟还要多的和颜悦色。
忍住抬手扶额的冲动,伏念摇了摇头,“等下你去师叔那里把子明给领回来。”
“……是。”大师兄你不觉得你的用词有点不当吗?!
颜路嘴角一抽,伏念真是无时无刻不再和荀子作对,当然伏念是很尊敬这一位老者的,不过在同时面对关于天明的问题的时候,这两人可从来不会顾忌对方的面色。
天明的去处已经弄清了,那么就剩下一个同样把课给旷了,不知去处的某人,“子房他呢?”
“……”这次颜路完全不想说话了,天明去哪了他还好说,毕竟当时就是他领着天明离开的,但是张良这个家伙……
“子房他说有事,今早就已出门了。”
“这小子!”伏念甩袖,他对天明是比起张良和颜路要和善得多,但是也不代表他会偏颇一方。天明是被荀子叫了过去合情合理,但是张良却是自己出去,而且还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经常外出,孰不可忍!
“等子房回来了,立刻叫他过来见我。”猛地转身,伏念板着一张脸,双眼却是充斥着满满的怒火。
“子路,你也一样!”
颜路双眼一缩,伏念此时的怒火可是不加掩饰了,尽管张良每次外出不打报告却是令伏念有些恼火,但是也不至于会有如此滔天大火,而且此时还包括了他,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大师兄如此恼怒?
“还有。”前进的脚步顿住,伏念没有回头,声音也还未褪去刚刚的怒火,却是多了几分慎重,“子明回来之后,子路,你多多看住他。”
“额?”话题转的太快,尚在思考的颜路有些转不过弯来,“大师兄,如此说来是有何意义?”
背对着颜路的伏念皱了皱眉头,他的心中总有股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当初同坐在高堂的时候,李斯那隐忍却无法掩饰的震惊。也就当时与李斯坐在同一高度,并且将注意力分散了一些给李斯的伏念,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
“好好看着他。”伏念迈开了脚步,终究还是没有对颜路解释什么。
……
“旧的岁月已经结束,新的时代正在开始。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这个新的时代生存。”
一番比试,以卫庄略胜一筹为结束。许久不见,他国重逢的卫庄与卫庄站立在峭壁上,铁链前,面朝大海。
卫庄转过头,看向负手而立的张良,“是不是,子房?”
张良抬起下颚,海风撩起了他的长发,“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卫庄一笑,倒是没有以往的冷嘲意味,“没想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子房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一番寒暄下来,却是不禁牵扯到了流沙创立的原意,同样,也不禁牵扯到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我听说你一直在调查他的死因。”
“不错。”
“有进展吗?”
“你,有线索吗?”
“我……”
张良双眼一利,他转过身看向身后,一道白影闪过,却是白凤优雅地站立在屋檐顶端,而在他的下方,一个黑衣人缓缓倒下,而在这人裸露在外的脖颈处,印刻着一只均匀堆成的黑色蜘蛛刺青。
“他在监视着我们。”一直默默站在二人身后的赤炼双眼一冷,如若换做是她,他绝对不会像白凤那样干脆利落地了结此人的生命,她一定会给予这人永生永世无法忘记的痛苦。
“罗网,最庞大同时也是最可怕的神秘组织。”
张良脸色缓缓变得严肃起来,罗网,赵高所创,这个组织在七国之内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巨网,打量吸收亡命死囚、流浪剑客,加以残酷血腥的训练,将他们培养成一根根毒刺,如同一只只潜伏在帝国阴影中的蜘蛛,时刻守候着落入网中的猎物。
“李斯既然来到了桑海,他手下的罗网自然渗透了桑海。”卫庄对此不以为然,流沙与罗网的本质一样,都是杀手组织,何况卫庄也不会因为这等泛泛而言而心生惧意。
张良侧头,“最近桑海部署的兵力越来越多,巡逻和检查也比以前严密了很多,以后会面,要更加小心了。”
卫庄点了点头,双眼微微眯起,“监视的本身就意味着会有重大行动。”
张良垂眸,他自然是明白卫庄所说的话,但是不知为何,在听完卫庄所说的话后,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天明。
子明这小子,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无奈地摇了摇头,张良按下心中的波澜不再去想那个一身麻烦,一身神秘,却是将他的视线完全勾住无法逃离的少年,转身就想离去,却是在迈开脚步之前,被那角落处,有半截身体悬在空中的绿色竹筒给吸引了目光,怎么也无法挪开。
这个是?
卫庄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张良走到角落处,把一个竹筒给捡了起来。这种随处可见,一看就知毫无用处的东西,子房捡来是有何用处?
事实上,张良自己也很奇怪。按照平时他是不会理会这种东西的,但是从见到它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脑海里面除了捡起竹筒,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子房?”看着一直呆愣地看着手中竹筒的张良,一旁的赤炼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张良没有回话,而是握着这个竹筒缓缓走回原来的位置,定了定神,却是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你捡这东西有何用处?”看着一直傻傻看着竹筒的张良,卫庄还是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张良皱起眉头,“就是有种感觉,一定要把它给捡起来。”
卫庄将视线移到张良手上的竹筒,这个竹筒只有两指宽,恰好是放入信件的大小。
“为何不打开?”
听到卫庄的话,张良猛地一震,但眉头却是松了开来,“也是,与其在这里苦恼,倒不如开门见山。”
丝毫没有任何窥探他人隐私的愧疚感,一下决心就立刻执行的张良利索地敲开了竹筒,将里面的小纸张拿了出来,摊开,映入眼帘的字迹却是让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不是师叔的字迹吗?
这个问题在张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张良定神仔细阅读纸张上的文字,却是立刻睁大了双眼,神情间的淡然立即被慌乱与担忧充斥。
“庄。”张良用力握紧手中的纸张,转过头朝着卫庄说道,“我有事先走,他日有时间再聚!”
说罢,也不等卫庄有任何的回应,张良就运起内力,使出轻功,快速离开了此地。
而他身后的卫庄则是看着张脸那略显慌乱的背影,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盖聂猛地抬起手,锋利的匕首贴着另一只手的手背险险划过空气,无形间运起的内息在地面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发生了什么事!?”在房间里面研究着机关术的班大师被动静惊得跳出房间,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是什么敌人都没有看见,就看见一个愣愣地看着匕首的男子。
“盖先生?”
“抱歉。”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盖聂脸上不显,言语间的歉意却是轻易可见,“我刚刚失了神,惊扰了班大师,实在是对不住。”
“啊,没事没事。”班大师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虽然是被吓了一跳,但是也没有小气到斤斤计较,他抬手摸了摸额头不可见的几滴冷汗。
他肯定是不会计较什么的,但是如果唤作盗跖或者是高渐离……呵呵,结果还真不可想象。
“盖先生。”既然跳出来了,班大师也就不想那么快回去了,他在里面也忙活了一个上午,也该出来好好休息休息了,“你这木剑……”
从来到这个根据地,盖聂就一直在默默地削着这把木剑了。木头看起来是精挑细选,也是上好的木材,但是班大师就不明白了,明明有着剑谱上排名第二的渊红,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去弄一把看起来就材质好,却是比不上利器锋利的木剑?
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几圈,班大师突然想到了那位时而吓死他,时而惊死他,武功高深神秘莫测,现在成了他们的巨子,自己却不想承认的少年,立刻有了一个结论。
“可是给天明的?”
盖聂的动作一顿,他将匕首收了回来,朝着班大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哦哦哦。”班大师狡猾一笑,“天明那小子可真是有福气啊,到时候他收到盖先生这份精心准备的大力,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
“……但愿如此。”盖聂垂眸,看着手中还待加工的木剑。弄了这么久,这把木剑也该完工了,此刻所做的不过是为这把朴素的木剑加上几点修饰,但是却不知为何,刚刚突然的心悸,差点毁了这把准备已久的礼物。
天明……
盖聂轻轻抚摸着木剑光滑的剑身,思绪却是转到了那天因为他的话,而落荒而逃的少年,锐利的双眼柔和了不少。
你放心,大叔我不会在犯错误的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
苍白的脸色预示着主人的虚弱,瘦肉的身躯述说着曾经的苦难,往日幽深而又平静的墨眸紧紧闭起,紧绷的身体因昏迷而放松,毫无知觉地蜷缩在他人的怀抱之中,而没有因为那人的举动而有任何苏醒之意。
被黑色的手套紧紧地包裹着的手温柔地划过苍白的脸颊,那手的主人缓缓低下头,将自己温热的唇印在了少年冰冷的额头上。
“不要害怕,不要迷茫。”
玄色缓缓掩盖星空的幽蓝,那人修长的身躯被宽大的黑袍笼罩,再也看不出原来的身形,幽蓝色的双眼,缓缓被随之出现的黑色面具遮去,此时此刻,再也无人可以目睹这人的真面目。
“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