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洗过澡,换好了睡衣夏尔坐在床上看书,乖乖的让塞巴斯蒂安帮他把头发擦干。夏尔专注于大腿上摆放的书,翻阅了几页后他打破静谧的空间,“塞巴斯,你对安吉拉怎么看?”
“年轻,美丽,拥有强烈的女性魅力。”塞巴斯蒂安一连串比较客观的评价出口,说完发现手下一空,毛巾没了着力处。低头一看,夏尔正往后仰着头无声盯着他。执事君立马口风一转,“不过身为天使,却出现在这种地方当一个女仆。就像格雷尔隐藏死神的身份潜伏在红夫人身旁一样,另有目的,心怀不轨。”说到这,塞巴斯蒂安想起放好洗澡水准备好浴具之后回来找自家少爷时发现安吉拉要碰触单独的、瘦小的、柔弱的夏尔。心怀不轨妄图染指他家少爷的家伙都该去屎屎屎,当然包括葬仪人!
目光重新回到书上,夏尔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安吉拉和有个人长得很相似么?”
相似的人?塞巴斯蒂安的大脑里马上有了答案,“维多利亚女王的执事亚修.布朗先生?”安吉拉和亚修.布朗之间有着共同的外貌特征,银白色的头发,紫罗兰的眼瞳,连肤色也没有差异,同样总是笑脸迎人,要说最大的区别,安吉拉是女人而亚修.布朗是个男人。
“天使。”夏尔重复着这个词。
塞巴斯蒂安十指揉搓着夏尔深灰色的头发,眼底倒映着少年纤细的脖子还有他单薄的背影,“天使没有性别。所以天使可以双性。少爷能一眼看出安吉拉是天使,想必第一次在凡多姆海恩宅邸见到送来女王密函的亚修.布朗时也认出他天使的身份了吧。但是少爷你没有揭穿他。”
“我并不打算和他正面接触。但这一次是他自己找上门,如果退避就不是我的风格。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声,你是我的棋子不要擅自行动。如果玩输了这局游戏我会很恼火。”
“嗨嗨~没有少爷的命令我不会擅自行动的。”塞巴斯蒂安放任自己的手指穿插在夏尔深灰色的发丝间享受凉凉的柔顺的触感,头发早就擦得没有过多的水分了,但塞巴斯蒂安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而夏尔低着头没有在意他的动作自顾自己看书。
壁炉将房间烘得温暖,两个人安静地呆着,直到窗外传来陌生的人们不明原因的阵阵吵闹。夏尔抬起头往窗户的方向望了望,那里只有一块金红色的厚窗帘。
塞巴斯蒂安自觉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露出窗外月亮高挂枝梢远处山峦隐匿的黑影。被夜色层层包围的哈恩泽沃斯此刻没有了刚入夜时百家灯火微转乡村祥和安静的氛围。点燃了火把的人们一波一波朝着两个方向移动,一个是向着这里亨利.巴里摩亚的屋宅移动,另一个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连晚上都能那么热闹。”
塞巴斯蒂安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望楼下在亨利.巴里摩亚屋宅大门口扎堆的村民的夏尔,“少爷,至少把鞋子穿上,地板凉。”
“他们在说魔犬。”隔着窗户夏尔听到有人大声嚷嚷似乎是魔犬出现一个居民死亡了。
塞巴斯蒂安抱起夏尔把人放回床上塞进被子里,一边给夏尔扯上被角一边报告他刚刚所听到的消息,“村民们的来意是,魔犬出现杀死了一个叫杰诺斯的青年。根据村民的意思,因为杰诺斯违反了一人只能养一条狗的规矩私自饲养了六条狗,而遭到了魔犬的惩罚。他们正请亨利.巴里摩亚先生前去勘察现场。好了,满足了少爷你的好奇心,你该睡觉了。”
“我想去现场看看。”夏尔谨慎起见如此说到。
“这种夜里放少爷外出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不过既然是少爷所希望的。”
夏尔整装完毕后和塞巴斯蒂安从后门离开,两个人沿着后院一条沙石小道一路走下去,路边的草丛稀稀疏疏,牛皮靴踩在沙石地面上发现细碎的声响。抬头只见月色迷离云雾笼了半边天。
突然夏尔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塞巴斯蒂安连忙伸手扶住,“少爷,我们应该带盏煤油灯。”
“暴露行踪的东西不需要。”夏尔淡定地拉着塞巴斯蒂安的手站直身子,“杰诺斯是今天来时见到那个年轻人吗?”
“少爷的观察很入微,的确是他。他因为饲养了六条狗而被魔犬惩罚了。”塞巴斯蒂安话语中暗含愉悦的成分,“魔犬杀人的定义似乎是按照亨利.巴里摩亚发布的规矩行动。巴里摩亚曾经发布一人只能养一条狗的规则,私下里居民一人养数条狗有不少人,但最显眼的还是杰诺斯。”
沉默走了一会后两人到达了杰诺斯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附近的居民住房少少几家仍然亮着灯火。大街上也只有他们两的身影,杰诺斯的尸身早早被搬走了,只留下浸了鲜血颜色暗沉了些的泥土。夏尔四处张望了下很快就判断没有什么可看的后对塞巴斯蒂安说,“你能嗅到墓土腐尸的气味么?”
塞巴斯蒂安当下就囧了,“少爷,我的耳朵虽然很灵,但是鼻子并没有这样的功能。”
“阿,是吗。”夏尔回答得很不在意,领着塞巴斯蒂安朝着一个方向直接走去。
“少爷,接下来我们的目的地是哪?”塞巴斯蒂安和气地问。
“墓地。”夏尔答得是那个斩钉截铁。
执事君立马咆哮了:少爷!大半夜的你要上墓地挖尸体吗!尼玛葬仪人传染我家少爷恋尸癖了吧!少爷你不能去挖人家的坟要是挖到粽子就得不偿失了!
“……”夏尔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一个方向,塞巴斯蒂安机警地望过去。夜色苍茫就算是习惯了黑暗环境的恶魔也看不清太远的东西,只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那个方向用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紧盯着他家年幼美貌傲娇腹黑的少爷,“少爷,似乎有一只你所说的禽兽躲藏在那。”
“感觉到了。”夏尔玄乎地说了一句后收回视线转身就走,“我们回去吧。”
“少爷不想现在就捉住那个家伙吗?”
“不需要。太早结束的话就不知道安吉拉到底想做些什么了,没有两个人勾心斗角的经过就‘将军’的棋局看起来就像是我在作弊。”
一高一矮一个前行一个后方守护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影子错落的月光下,银发的□□少年以一种诡异的犬类蹲坐姿势坐在枯木下的大石头上,红色的眼瞳盯着主仆离开的方向,许久不见动作。
清冷的风拂梳过地面。少年翘首抽动着鼻子嗅了嗅空气中带来的气味,不熟练地用两条腿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在月光下展露无疑。他拖着步子走到之前夏尔站的位置。
犬科动物般的再次抽动鼻子嗅了嗅,他从凝练了白华月色的地面上找到一块骨头形状的硬饼干。盯着那块饼干他的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嗷呜呜~”
守在夏尔的床头,塞巴斯蒂安微笑着问夏尔,“少爷,骨头饼干是驯服不了一只魔兽的。”
闭着眼睛放松地让自己陷进绵软的被褥间,夏尔带着睡意声音有了软软的鼻音,轻轻说道,“葬仪人做饼干放了骨头磨成的粉末……”生活规律的夏尔往常这个时候早早就睡着了,今天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确实是累了,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他很快陷入黑甜的睡眠。
至于被留在床边的塞巴斯蒂安,他一脸狰狞血红的双眼杀气腾腾:放了骨头磨成的粉?嗯?能补钙长高么?居然给少爷吃这种奇怪的东西。
由此,葬仪人在塞巴斯蒂安心里的下场从塞棺材灌水泥沉大海跌到了塞棺材灌水泥沉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