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萍儿眼神闪烁了好一阵,显然是内心正在极度挣扎。半晌后,她突然恨恨地道: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说罢,拂袖而去。
这回,轮到曹梦阳呆立原地了,这下……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这时,刚刚被他使唤去弄甜点的太监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不少的吃食,“小姐,您要的点心来了。”
曹梦阳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这个?只轻轻挥了挥手,徒留太监在那里莫名奇妙地搔脑袋,一个人颓丧万分地走开了。
话说冰则允知道自己女儿被宣进宫后,时时刻刻都担惊受怕,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事。偏偏他再怎么担心,也无法解决困境,只得做些其它的事来平息焦躁。于是,他干脆拿出文房四宝来练字。
孰料,心神不定地写了半天大字之后,定睛一看,竟全是“死”、“险”、“危”三字!他心里不由更乱,一把将毛笔掷在地上,重重坐到椅上。
就在此时,皇帝身边的亲信刘公公却突然上府宣旨来了。召集府上所有人等接旨后,才知道,原来皇帝是要宣他入宫。
他夫人自是不愿让他入宫,但爱女命在旦夕,他又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于是劝慰了夫人良久,并写了两封信着人送出后,这才往大内而去。
进了宫,皇帝想是恼他叛变,在刘公公通传之后,竟也不宣他晋见,让他就这么在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饶是他习武已久,但到底上了岁数,这么跪下来,仍有些吃不消。
等皇帝气出得差不多了,他才被宣进殿。三呼万岁,叩首跪拜之后,上方之人冷冷地道:
“万岁?你眼里还有朕这个万岁?”
冰则允知自己必无幸免,只恭恭敬敬地低头看着地面,也不分辨半句。
“朕自认待你冰家不薄,既委以重任,又为你女儿赐婚,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与他人串通要夺朕江山!”皇帝的语气越来越冷,几令空气凝窒,“冰将军,犯上作乱,罪当何论啊?”
冰则允一听,心知不妙,连忙道:“犯上作乱,罪及九族!但望皇上开恩,微臣并无作乱之心。只是想尽作父亲的责任,让女儿欢欢喜喜嫁出去而已!”
皇帝冷冷一哼,“欢欢喜喜嫁出去?只怕嫁女儿是假,攀姻亲是真吧?若安王真夺了江山,等安世子继位,你还能不享国丈之荣?!”说到这里时,已是厉声厉色。
皇帝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冰则允知道再多分辨只会令对方更觉恼怒,不由心里暗叹,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我儿年纪尚轻,此事又是我一人所为,还望皇上饶我亲眷,臣纵死无怨。”
皇帝倏地大笑出声,眼里满是嘲弄,“进了宫,你以为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冰则允既入宫,便早料到皇帝会这样。他抬起头来,直视皇帝,目光不卑不亢,“微臣怎敢与皇上讨价还价。只是,微臣手下将士唯听微臣一人之命。若将微臣全家杀光,只怕众将士不会服气。到时候纵有兵符,恐亦无用。”
皇帝一听,知其所言不假,不由脸容一肃,双目圆睁:“冰则允,你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冰则允依旧直视皇帝双眼,目光之中没有丝毫退让。
良久之后,皇帝强压怒火,冷着脸道:“朕念在你即将赴死,就当完成你的一个心愿好了,朕不杀你任何亲眷!除此之外,朕还可以让你父女好好团聚一番。不过,时间只有一天,明日午时三刻就是你的死期!”
冰则允虽是儒雅之貌,性子却是钢铁般硬。此刻听到皇帝如是言说,竟一时老泪纵横起来,匍匐地面,三跪九叩,“谢……皇上……”
“朕已对你如此厚待了,你要做何报答?”
“明日,臣即修书一封,写给众将士,要他们好生听从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