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走到城墙上时,已是清晨时分,天色已经亮了起来,空中自由飘浮着一朵一朵宝塔形状的云彩,看上去给人一种恬静舒适的感觉。但是,远处高高扬起的尘土显然将这种感觉破坏怠尽了,众人都不知觉地肃容起来。
曹梦阳有些紧张地问道,“京师里有多少人马可供抗击这支部队?”
安越眉头紧锁,“总数不超过六万。”
六万?!要抗击十二万大军?!曹梦阳脸色一变,“你爹不是权倾朝野吗?怎么会才只有这点兵士?”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皇帝一直暗中想要削去我爹权势’的话吗?”
曹梦阳点点头。
“这就是皇帝的杰作之一。前次他以征讨总是骚扰我国边境的邻国为名,将我爹麾下的几员大将与大部分兵力派遣了出去。所以目前,京师内可供调遣的,就只有这些人马而已。”
曹梦阳困难地咽了口唾液,然后拍了拍安越的肩膀,尽量自然地爽朗笑着,“没事的,反正皇帝在我们手里,还怕他们偷了去?”
这句话虽然只是空话,但到底充溢着关怀之情,安越一直有些僵硬的面部线条,微微柔和了些,“希望如此。”
“对了,这么严重的情况,你爹怎么还没来?”曹梦阳有些纳闷地道。
“爹他大约在想办法联系远在边境的人马。”
曹梦阳不由怪叫,“那岂不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把火虽然烧得近,但是只要能拖延些时日,援军一定能赶到的。”
“如果赶不到呢?”才说完这句,曹梦阳就想自己扇自己一个耳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又道,“没事的没事的,就算他们赶不到也没关系,反正皇帝还在我们手里。如果他们敢放肆的话,就把皇帝推到墙头,看他们还敢不敢放肆!”
安越点点头,“目前只有这样了。不过,都过了这些天了,这些人消息再不灵通,应该也知道皇帝被我们生擒的事了。这种形势下,居然还带大队人马前来,居心难测啊!”
两人谈论间,那队人马已经到了距离京师将近十里的地方。
看着那支浩荡的大部队开始包围整座京师,并安营扎寨,曹梦阳不禁有些胆战心惊起来。
等那些人将营寨扎好,营地里开始有炊烟升起,想是军中主帅想先安顿一下士兵,让他们养足精神再来打仗。
不过,即使如此,预示战争开始的擂鼓声还是激烈地响了起来。一员猛将随即从敌方营寨中单枪匹马而来!
安越皱了皱眉头,待对方跑到城下叫阵之时,一边指着皇帝一边大声喝道,“皇帝在此,还不跪下叩首?!”
那人听了,并不下马,反而破口大骂起来,“安氏贼子,休想用先皇来逼迫于我!够胆的,就下来与爷爷较量一番!”
先皇?!安曹二人一听此言,不由面面相觑,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万分惊诧。
安越定定神,再度厉声喝道,“皇帝尚未驾崩,亦未禅位,尔何敢呼为‘先皇’?!”
那人又骂道:“我帅英明,知道尔等宵小鼠辈谋篡皇位之余,还要借先皇之威妄图控制忠善之臣,故已与众位大臣合议,另立了太子殿下为新帝!尔等刁计,终落空矣!”说罢,肆无忌惮地长笑了数声。
另立新帝?!那么……旧帝岂非没用了?!曹梦阳困难地咽了口唾液,目光不自主地巡视了一番远处几似无边的营寨,身上汗毛倒竖。接着,他又不由自主地望向皇帝,打着剥削对方“剩余价值”的主意,但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皇帝的身体抖得非常厉害,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却让人可以轻易感觉到他内心的极度愤怒与失望。
他的身体很快就不再剧烈抖动了,取而代之的是死灰般的平静。而那种平静,是一种平躺在坟墓上的可怕平静。此时的皇帝,脸色灰败,身子也佝偻了起来。
安越暗自心惊不已,见那人越笑越狂,不由怒从心起,往身后喝了一声,“段祺!”
“是!”
“出战!”
“是!”
叫段祺出战?!曹梦阳吓了一跳,虽然上一次逼宫之时,段祺假装安越,将御林军引开了,自己并没亲眼看到他的功夫如何,但是,总觉得这个人吊儿啷当,不堪重任的感觉。
正想着,旁边有一人抱拳道:“世子,此事何用段教头出手?请容属下出战!”
教头?!教人武功的教头?!曹梦阳不觉愕然,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一个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