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梦阳开始一勺一勺地喂安越喝药时,空中突然传来了隐隐雷鸣,弄得二人都一脸紧张。
即使安越没有说话,曹梦阳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冲到门口去张望了一番,却发现乌云虽然已经现了,但却并不很浓,没有那种即将落下倾盆之雨的前兆。他不由忧心起来。
慢慢走回床前,望着安越一脸焦急的样子,曹梦阳却只能安慰地道:“别着急,马上就要下雨了……”
话还没说完,安越却突然掀开了被子,双腿一抬,就要下床。吓得曹梦阳赶紧迎上去,想去扶他,“你疯了吗?!内出血还敢乱动?!”
安越却双眉紧蹙,正容道:“我如果一直不出现,会动摇军心的!”
“马上就要下雨了!到时候段祺会带人去突袭的!”曹梦阳强调道,但他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了。事实上,午时早已过了,但现在却一点要下暴雨的迹象都没有……难道气象的地区局限性很大?所以地点换成了这里,这个经验就一点作用都起不了了?
安越没有再说话,只是缓慢而又坚定地推开了曹梦阳,往外大踏步走去。
“安越!你真想死吗?!”曹梦阳吼道。
安越的身形顿住了,但却没有转过身来,“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京城被破,将士被杀,却一点事都不做?”话一说完,他继续往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曹梦阳被哽得说不出话来。
强自逞强的后果很快就显现出来了,安越才走到了门口,就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曹梦阳吓得赶紧冲过去,将他倾颓的身子扶到桌边坐下休息,“你要去,可以。但先把药喝了!要不然,没等你走拢,命就没了,还谈什么抵御外敌?!”
安越闻言,面部线条突然柔和了不少。他深深地望着曹梦阳,然后接过那碗药,猛地一饮而尽。接着,连嘴角也不拭地再次往外而去!
曹梦阳自然不敢让他一个人走,赶紧走到他身侧,将他扶好,并刻意放慢脚步,不想让他因为走得快而气血翻涌。
安越又看了曹梦阳一眼,这一回,他没再说什么了,甚至连脚步都放缓到跟后者的步调恢缕鹄础?
当他们来到城楼上时,情况已经远远比之前危险多了。城楼上多处已被投石机投出的巨石砸得面目全非了。而且,在没有投石机瞄准的方位,还不断有敌军抢着云梯爬上来!虽然城楼上的军士们努力地放箭射杀敌人,并将云梯推翻,但总时不时地有敌军将士抢到墙头!
安越看得目眦欲裂,拔出身上的佩剑就想冲上去!
曹梦阳见状,只死死地拉住他,“你想让大家知道?!”现在看起来,军士们都已经战得很是疲累不堪了,如果再知道安越身受重伤的事,定会马上士气大降!
在他这么吼时,一个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世子来了!大家快看,世子来了!!”
跟着,这句话被像接力棒一般传遍了城楼上的每个角落,所有脸现倦容的战士们,立即都振奋了起来。
士气一振,大家的战斗力顿时加强了不少,不多时,便将攻上来的敌军全数又迫退到了城墙脚下。
段祺见险势暂解,立即跑了过来,“世子,现在该怎么办?!雨没下啊!”
安越喉头哽了一阵,然后镇定地道:“我们这边死伤如何?”
被问及此,段祺脸现悲愤,“已经死了三百多个兄弟了,伤的也有一千多……”
安越喉头又哽了一阵,“敌方呢?”
“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好过!他们更惨,起码已经死了六七百人了,伤的应该也将近二千人!”
曹梦阳在旁边听着,心里突然像压了块巨石般,透不过气来:“你们怎么……说着人命,就好像不值钱一样?不管是我方的人,还是敌方的人,不都是一个国家的吗?!”空气里传来的血腥气味让他一阵难受。
安越跟段祺一听,不由俱皆一愣,然后脸上隐隐浮现出哀意——那是一种心痛,一种自己人打自己人,却无力挽回什么的心痛。
曹梦阳见安越跟段祺表情不对,不由心里萌生出一点希望来,“你们也不希望看到自己人打自己吧?同样的道理,那些敌方的将士,肯定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的!”
到底是安越比较精明,就这么一句话就听出了端倪,忙问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能不能利用这种心理,磨损对方的战斗意志?”曹梦阳很紧张地道。
安越不由低头沉吟起来。
就在此时,城下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怎么回事?!”段祺当即紧张地吼道。
城楼上的一名士兵,满脸惊慌地答道:“敌军正在用五人粗的长木桩撞城门!”
三人一听,俱皆双目圆睁,惊骇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