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的是一个二傻子,哪怕说是有点外强中干,但是我喜欢的不就是这个调调吗?喜欢看他意气风发,也喜欢看他吃瘪,更喜欢看他倔强撑着不想向其他人求助的样子。他的每一幅面孔,我都清晰地记着,可是,我瞒着他太多。
我从没有怀疑过这个人在我心里的地位,但是我又不敢去尝试让他知道真正的自己。
小的时候,当我还在霍德家的时候,我就没能把自己的隐瞒的身份说出,到了最后也只是因为继承了杰里薇亚而不得不离开。现在,他说要让我们成为一家人,比玛戈和埃德与我的关系还要亲近,我的心,我的血液都在因为内疚和不确定而沸腾。
我在不安。
我怕过去的那个自己,也挣扎在事实与真相当中。
他是个傻的,却不笨。他察觉到的,或许早就有了一些眉目,但是他从没有逼迫过我,没有试图剥开我包裹内心的茧。他跟我身边的男性朋友都不一样,他是特殊的,也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或许是关心则乱,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否在余生都满怀隐瞒的歉疚感而欢乐和美地与他走完这一辈子。
我料想,我是做不到的。
等到了寝室里,我关上门,施了静音咒。
德拉科不解地看着我。印象中,他最后是期望我能以一个吻来表达我的心迹还未改变,可我的行为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有些错愕僵硬地收回被我拽着我的手,我没有阻拦,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全身都似是在发烫,灼热了我的眼眶。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内心天人交战。
我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
我真的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吗?
我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我回头该怎么向克利斯他们解释?
马尔福家族真的可以信任么?
早知道我就听话亲一口完了!
“简……”德拉科有点被我的眼神吓到了,那直勾勾的眼神,不知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仿佛要瞪出火花来。他慢慢地走上前,试探地伸出双手想要抱我。
“德拉科,别——”我退后一步,抬起双手,摆成要推开侧面的姿势。
他站定在原地,很是伤心地看着我。
大概是我一晚上给出的拒绝太多了……
我看着他,也难过了起来。
你伤心,我也不好过啊!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倏地,德拉科握紧了双拳,紧皱着眉头,坚定地对上我的视线,说道:“简,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成熟。但我必须要把我的心情完整地传达给你!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我想要你,就这么简单!我不知道你的不确定是什么意思,这令我煎熬,或许我今天晚上会一直辗转思考这个问题。但我相信你说的,你对我的感情没有变过,你也想要与我携手,你也是想要成为我的妻子的!那么,我再问一次,若你怜悯我,愿你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依凭你此时此刻的真情,简·杰里薇亚,你是否愿意嫁给我?”德拉科敛眸,单膝跪地,再抬头时,已是视死如归的样子,右手高高地举起,朝着我的方向,伸着。
我的心怦怦乱跳着,哪怕这是他今晚的第二次求婚也让我心头小鹿乱撞个不停。
他一番真情告白,让我险些松开口,不管不顾地就上前抱住他。但是他在以一个成熟的姿态向我求婚,哪怕身形没有那么健壮,但他毫不动摇的眼神也让我心旌不已。依凭我此刻的真情吗?
我看着他,他仿佛也看到了我摇摆不定的念头,只定定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能等多久,我不想他收回他的手,我不想他失望,我想让他如我此刻一般幸福,却又深陷内心的泥沼举步维艰。
“简,答应我,成为我的未婚妻,然后我们便可以共同进退!”
共同——
携手——
未婚妻——
德拉科——
爱——
这是双方的考验。
我不能!!我不该!!我得——
“我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我愿意!
德拉科欣喜若狂,握住我的手,紧紧地握着,五指指节发白却也好似感觉不到。
内疚感刷得离我而去。松口的一瞬间,被他拥入怀里的一瞬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自己淌了出来。
明明,我带他过来不是为了这个的啊?为什么,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我使尽力气抱住他,不让自己滑倒。成为他的未婚妻,在我的意料之外,又在我的规划之中。哪怕,这意味着,我要承受很多,提早承受那些过大的压力。但是,我真的不后悔。
被满心满身的喜悦填充,整个人轻飘飘地好像能飘起来,又因为刚刚百般的挣扎正处于全身脱力的状态。
德拉科给我一个绵长的吻,很温柔,却也得之不易。
他喘着气,轻柔地用拇指揩去眼上的泪痕,打量着我,不住地摇着头,“我以为,我真的……就差一点,我就要放弃了。我就要收回我的手了。还好,还好你握住了。还好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谢谢你,简。谢谢你……”他亲吻我的额头,我的眼角,我的鼻尖,我的脸颊,我的手背,乃至指尖。
他的喜悦由一个个吻传达到了我的灵魂深处。
他似是在膜拜我的身体,用近乎宗教仪式般的举动感谢我,感谢自己,感谢命运。
“德拉科,你要求我遵照当时的真情来回应你,我答应了你。但是——我能否真正成为你的妻子还来日方长。我,有很多要向你坦白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些事,我不能单独告诉你。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到星期六,你魁地奇训练结束后,来后山那颗打人柳那儿找我。我们会在那儿等你。”
德拉科有些缺氧似的喘着气,皱着眉头,无法理解我刚刚说的话,“简,谁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单独告诉我?”
“德拉科,相信我,如果能说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我捧着他的脸,希望他能清醒过来,“现在,我们都要好好地睡一觉。什么事,都等我们明天清醒了再说好吗?”
“可是——”
我及时堵住了他的嘴巴,用心但短暂地结束了这个吻。
“好了,晚安吻,回去睡吧。”
趁着他还迷糊,我将他推出寝室,快速地关上了门。
我捂着心口,那里充塞的蜜糖还满当当的,甜得人无法放松嘴角。
竟然,真的脑袋一热就答应了——我真是疯了。明明才四年级,好歹也该等十五的生日过了呀!才,十四岁——虽说也不早了,但是,我们又不是什么特殊情况,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
真是搞不明白那个家伙……
我捂着发烫的脸颊,神游似的放好洗澡水,再包好头发,走进浴缸。
今天过后,事情就真的都不一样了。
虽说不是正式的订婚,但是按照他的性子,他肯定会对家里人如实相告的。他既然说了从今往后共同进退,我相信他,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将他拒之门外。我必须要坦白我隐瞒的东西,不管是伏地魔的踪迹也好,还是我的迦蒂亚身份也罢,如果他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他。毕竟,他现在还在霍格沃兹,如果他想要寄信回去的话,猫头鹰和家养小精灵会帮我盯着。信上说了些什么,或者回了些什么,我都能提前得知。
或许做法有些卑鄙,但是这也是我必须承受的代价之一。
想要堂堂正正地保护我想保护我的人,未免太过天真了。不至于与敌人同流合污,但求知己知彼,不落下风。
明天,有我好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