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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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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喝了咖啡的缘故,莫容睡得并不踏实,如果金曼现在醒着,可以看见她的眉头是紧紧锁着的。莫容觉得自己好像在茫茫大雾里,什么也看不清,张嘴呼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应,她没有慌张,就那么静静等着,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出现吧。再过了一会儿,莫容蓦然发现自己突然到了一间很大的书房里,比金曼的书房大了许多,除了大大的落地窗和门的位置,四面都是连到屋顶的大书柜,而屋顶又似乎高得可怕,书柜里堆满了书,有一个很大的梯子靠在一边,虽然采光很好,房间却有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那些薄薄厚厚的图书仿佛随时会倒下来,埋没自己。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端坐在书桌旁,正呜咽着翻看一本和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大部头。莫容忍不住走过去,想安慰一下这个孩子,伸出手,却豁然发现自己是没有形体的,死了么?变成鬼了?莫容有点诧异,却还是无所谓地看着,女孩子剪着可爱的妹妹头,面目有些模糊,但看上去还是那么眼熟,莫容能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委屈,孤独和不安,强烈的就像是自己的感觉,她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却发现景象越来越模糊,一切都迅速地后退着,然后,她被抛回了现实。

虽然没睁开眼睛,莫容知道自己已经醒过来了,出了一身的汗,不是因为那个怪异的梦,而是身后有个人像无尾熊一样紧紧巴着自己,她甚至可以听见那人微微的鼾声,睡得可真香啊,不知道有没有在自己的肩头流口水。大约是因为刚做了怪梦的缘故,莫容觉得这样有人靠着自己很安心,瞪着眼发呆,梦中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为什么呢?自己会有那样的感受?那个孩子是真实存在的么?自己和她有什么关系?脑袋又开始疼了,大概是在抗议她的记忆探索。真是糟糕,一旦自己试图想起点什么,头就像要裂开一样疼,难道自己要这么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么?莫容开始叹气,身后那个人似乎也要醒了,来回蹭着自己的肩膀,接着惊呼出声,“天啊,已经一点了,我们要快点做饭吃,下午还要去税务局交税呢。”莫容闭上眼睛想要装睡,却被金曼毫不怜惜地推攘着,“你是猪啊,还睡?快点起来做饭。”顾不得继续装睡,莫容转过身,瞪大了眼睛,有些愕然地望着金曼,“你要我做饭?”

“是啊,我早上把菜都买好了,就等人过来做饭。”金曼理所当然地点头称是,她最怕的就是做饭,外面的吃食她早已厌烦透顶,过去穆光还是自由人的时候常常被她拉来作厨师,可现在穆光已经是冷月的专属私人厨师了,偶尔去蹭顿饭还好,经常去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虽然穆光冷月不在意,时时邀她共进晚餐,但她金曼又岂是这么不知情趣的人?何况见着她们二人亲亲密密的样子,心里完全没有感觉那也是骗人的。莫容被她骗来做恋人以后,她就开始打这个小算盘,既然莫容可以一个人生活,那么起码说明她可以喂饱自己,这样的话,何不请她暂时充当一下自己的家庭厨师。所以今天早上,莫容的房东联系到了自己,她刚开始还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安排莫容的住宿,随即就想到这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干脆让莫容住到自己家里,也可以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到莫容家前,她还兴冲冲地买了不少自己喜欢吃的菜,感叹自己的恋爱游戏有个不错的附赠品。

莫容并不清楚金曼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她只是目瞪口呆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我不会做饭啊。”然后就看着金曼兴奋的笑脸开始石化,然后蔓延到全身,一动不动。莫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眼前这尊蜡像就会崩溃离析。

好一会儿,金曼才从这个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她恶狠狠地盯着莫容,“你不会做饭?那你是怎么养活自己的?我不记得我的酒吧还有提供工作餐这个福利!”

咽了一下口水,莫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一般都是在外面吃,要么就叫外卖,偶尔买点速冻饺子或者方便面什么的。”看着金曼凶神恶煞却依然美丽的面容,她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当然,我还会煎鸡蛋,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煎几个蛋。”随即有点疑惑地看着金曼,“难道我过去很会做饭吗?对不起,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饭,而且那间屋子里唯一的炊具就是一口小煎锅。我猜我是不怎么做饭的。”

煎鸡蛋煎鸡蛋,难道自己捡到的是一个只会煎鸡蛋的笨蛋吗?金曼郁闷地想着,完全忘记自己是连煎鸡蛋都不会的更大号笨蛋。现代社会的生活实在是太方便了,造就了一大堆连饭都不会做的家伙,金曼抱怨着,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那个,我看见你书房里有好几本食谱啊,难道你不会做菜吗?”莫容小心地观察着神色不善的金曼,自己不会做饭对她的打击有这么大么?但是显然自己的问题激怒了某人,金曼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就是不会做才买了看的啊,会做的话还买它做什么?”这件事是金曼的痛处,原以为买来食谱照做就可以煮出和书上一样漂亮的美食,可不知道是书买的不对还是她天生就是克厨房的,明明一步一步都是按着书上说的来做,偏偏出来的成品和照片完全是两回事,味道更是怪异到可怕,穆光曾经形容为地狱的食品,事实上也相差不远。每次尝试,食材最终的去处都是垃圾桶。几次下来,她更是视做饭为畏途,坚决不肯自己下厨,好在她还很会煮咖啡,要不那个又大又宽的厨房就真的形同虚设了。

金曼正在懊恼自己事前没有做好调查工作,莫容则正想着法子解决二人的生机问题,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自己尝试一下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或许我可以试试看。我看你的食谱挺全的,我们可以找点简单的菜来做。”她小声提着建议,不管怎么样,先尝试一下再说吧。

听到这有如天籁的声音,金曼的眼睛一下子恢复了光彩,热切地看着莫容,是啊,自己是厨房白痴,不说明所有不会做饭的人都是厨房白痴啊,或许培养培养,莫容可以胜任厨房的工作呢。重燃希望的金曼飞奔到书房,抱来所有的食谱,堆在莫容身旁,“你看看,有什么你可以做的。”

莫容有点好笑地看着这堆书,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居然把八大菜系的书都买齐了,再加上西餐、日本料理、韩国料理,看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我要先看看你买了什么材料,才知道挑什么菜来做啊。”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总算歪歪扭扭端出了几盘菜,莫容累得简直想趴下了,自己果然也不是下厨房的材料啊。金曼皱着眉头盯着这几盘菜,虽然也和书上的照片相差甚远,但起码已经有点模样了,狠下心吃了一口,嗯,比自己的地狱之菜强多了,看来莫容果然是可造之才啊。她满意地点点头,“味道还过得去,就是速度还要加快一点,你也是的,真拿量筒去测油盐酱醋啊!不用那么精准啦。”被油烟薰得没有什么食欲的莫容没什么力气地回答道,“精准是基础。”

金曼一愣,“你在说德语?”这句话她也是用德语问的,大学时选修的二外就是德语,偶尔在酒吧里会遇上一些德国客人,讲上两句,可是远没有莫容说得这么地道。

莫容似乎也有点傻眼了,“我是在说德语吗?”随即挠了挠脑袋,好像真的是诶,自己居然会说这么流利的德语,还真是奇怪呢。

金曼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管它呢,说不定莫容以前学过呢。她眼下可不关心这个问题,盛了两碗米饭,开始埋头大吃,不错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莫容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看着金曼吃得那么香,也有了些食欲,开始尝了起来,天啊,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吃,看着金曼一付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有点感叹她与众不同,极具包容力的舌头。摇摇头,莫容也只能勉强下咽,所幸自己也不是特别挑剔的人,几个炒得看不出模样的菜居然很快就消灭干净了。人类果然是地球上适应性最强大的生物啊,莫容最后只能这样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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