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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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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依山而建的庭院内,我缚手立于廊檐下举目远眺,满目皆是一片火红。远处的山脊上,层林尽染,漫山遍野的枫叶林在初冬的寒风中冶艳的招摇着,时而给望着它的人以一种错觉,仿佛那入目的整座山梁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似的,一如那人给我的感觉……

这座庭院是血月圣教用来招待客人的,但由于血月圣教历来行事低调,平日与外界的联系也不算太多,故而能入得了这里的人自然也就寥寥无几,因此这座庭院建得并不是很大,但修饰布局却都极其精细雅致,让入住其中的人有一种恍如春风拂面般静逸怡然的畅快之感。

但是,尽管身处如此美妙的景致之中,我的心情却丝毫也舒畅不起来,满心满脑浮现的全都是情儿的身影……

血月圣教易主,前教主——月莹一个月前因为某种不甚明了的原因突然将教主之位传给了其子月倾情,之后便离开了血月圣教,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由于血月圣教自创教以来便一直都是由女子出任教主之位,可是到了这一任却是由倾情继位,故自然会有人不服气。试想有哪个女人愿意被一名男子踩在脚下,任其差遣的?而且不仅如此,前教主月莹在突然禅位之际也并没有向一干教众表明她此举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只模棱两可的向部下抛下一句——“身体抱恙,故无力再继续担当教主重任”的话语后,便毫无预警的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只徒留下一大堆的疑问任世人去猜测。

因此,面对前教主如此语焉不详的所谓“传位原因”,月族人自然是不肯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可想而知,当时的血月圣教内部必然是一片哗然之声,因为众人都无法接受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并且还一致要求寻回前教主月莹,更有甚者竟还有人直接站出来要求倾情退位。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着暗自摇了摇头,想我那日刚从美人爹爹口里得知情儿的此番境况时,我竟还傻傻的担心了好一阵子,因为我怕情儿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但是随着美人爹爹讲述的延伸,我的心情却是从满满的担忧逐渐变成了涩然的沉重。原来我的担忧完全就是多余的啊……看来,一直都是我太小觑了情儿的能力呢。

黯然的垂下眼睫,带着丝丝的落寞,我干脆直接坐到了冷硬的青石阶梯上,让身下冰冷的触感伴着我的思绪继续飘远……

虽然因着绫女的顶力支持,教中反抗的呼声有了很大的收敛,但是教众们大多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因此潜在的反对力量仍是不可小觑。

然而令我吃惊的是,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情儿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反而游刃有余的用他自己独特且行之有效的手段轻易的就解决了所有的隐忧。而至于情儿那立竿见影的方法,不是别的,就只是武力而已。因为,再没有什么方法能比武力更直接省事的解决一切的问题所在。

因此,在情儿当着所有教众的面毫不留情的亲手捏碎了大长老的天灵盖,且一并将其余三位长老均打至重伤之后,从此再没有任何人胆敢再去挑战这位新上任的教主的权威。毕竟,既然她们的新教主连教中资格堪比皇室三朝元老的四大长老的面子都不给,更枉论是她们这些无足轻重的部众了。要知道,即使是前教主月莹,也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与四大长老发生过如此尖锐的冲突。所以自从那件事以后,随着反对势力头目的丧命,教中所有的反对力量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荡然无存。

而在见识了情儿强硬冷血的铁腕之后,教众们的态度皆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不但誓死拥护新任教主的统领,更是一切皆为情儿马首是瞻。

“陛下?陛下?”见我独自一人坐于冰凉的石阶上发呆,前来寻我的绮罗小心翼翼地轻唤出声,而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我却丝毫也听不到外界的声响。

“陛下!”看我始终不为所动的继续处于“冥想”状态之中,绮罗终于忍不住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绮罗?”肩上一重,我终于后知后觉的回过了魂,仰首望向了来人。

“找我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的冲绮罗笑了笑,顺便扶着他的手缓缓地站起了身,象征性的拍打了几下依旧干净如新的衣裙。

“陛下,您之前不是一直想要见月教主,所以才特意吩咐绮罗与夜大人去同血月圣教的人交涉吗?怎么现在却反问我找您有什么事?”

对哦,这的确是我要求的!被绮罗这么一提醒,我混沌的脑袋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抱歉绮罗,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所以有些心不在焉。”抬手顺了顺耳边掉落的发丝,我正眼望着绮罗问道:“怎么,情儿终于肯见我了吗?”

“嗯。”绮罗冲我一颔首,说道:“教主有请陛下前往圣坛。”

“好,带路吧。”

圣坛

现在这算是什么状况?想我堂堂凤天皇朝的女皇,向来就只有我坐着别人站着的份儿,可现在却完全颠倒过来了。

站在圣坛大殿的正中央,我微微的仰首向着前方望去。目光沿着层层的石阶缓缓而上,而在那石阶的尽头,在那巍峨的高台之上,情儿……或者应该说是血月圣教的教主,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端坐在一张雕龙刻凤并漆成了紫红色的楠木椅上,神情凛冽的俯瞰着我。而在他的左右两侧则各自跪坐着一名美艳绝伦的少女,左边的那名少女正双手成拳轻轻的为他捶打着双腿,而右边的那名则是一脸温驯的双手高举过头给他奉茶。

如果换做是别人,或许会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是那么的爽心悦目,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双眼,早已失温的双手也不自觉的在身侧紧握到麻木。

其实整个圣坛的四周都临空悬吊着许多个熊熊燃烧的火盆,按理来说我应该要感觉到温暖才对,可是为何我的身体却是如此的冰凉呢?

火光映红了情儿那张颠倒众生美艳妖冶的面容,但却始终都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冰寒。

“退下……”微微的掀动红唇,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脚边服侍的少女便如风一般迅速的垂首退了下去。

遣退左右后,情儿身体微微□□的斜倚在了椅背之上,美目半闭的斜睨着我声音慵懒的道:“不知女皇陛下究竟所为何事,竟能让您屈尊降贵千里迢迢的亲自到我血月圣教一游?”

刻意不去在乎情儿语气中那显而易见的讽刺,深吸一口气后,我目光如炬的直直凝视着他的眼眸说道:“情儿,当日确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并跟我回宫好吗?”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殿上所有人除了我的人之外,其余的人无一不是屏息凝神的望着我,神色复杂而多变。

“情儿?呵呵……这里并无此人,想必是女皇陛下找错地方了吧?”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语似的,微一耸肩,情儿蓦地笑出了声。

“情儿!不要这样惩罚我好吗?”痛心的拢起眉头,我欲向前走近几步,可刚一迈开步伐就被两名教众给拦住了。

“大胆!竟敢阻拦圣驾?”我身后的夜见状便要拔剑上前。

“无妨!”我及时伸出手按住了夜握剑的右手,硬是将即将出鞘的长剑给压回了剑鞘之内。

投给愠怒的夜一个安抚的眼神,我继而转头望着满目皆是戏谑的情儿,一字一句的大声说道:“情儿,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静默的注视了我须臾,情儿终于有所动作,只见他缓缓地站起了身,然后摇曳生姿的步下了高高的长阶,来到了我的身旁与我对视。与此同时,一阵沁人心脾的迷迭香的香味顷刻间便将我萦绕其中。

“月倾情早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陛下难道忘记了吗?”情儿突然凝望着我莫测的说道。

胸口蓦地一窒,我的脸色白了白。怎会忘记?那日的所作所为,我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忘却吧?

见我沉默不语,情儿唇角一弯眉峰一挑,拉起衣摆便在我的面前旋转了一圈,几缕长长的发丝带着一抹幽香淡淡的扫过我的脸颊。

“从那一日起,月倾情这个人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我……”对着我神秘一笑,情儿媚眼如丝的道:“叫做月灵。”

脑中突的轰然一声巨响,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人给狠狠地敲了一棍般嗡嗡作响。

“月灵?呵……多美的一个名字啊!”涩然的硬是挤出一抹苦笑,我只觉得眼睛被我瞪得生疼。

没办法啊!若是我不努力将双眼瞪到最大的话,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眼底那泛滥的咸涩呢!

看似简单的一个名字,却恰恰硬生生的割裂了我与情儿之间以往所有的羁绊。眼前之人,已经不再是那个我所熟知的叫做月倾情的少年了,而是……一个叫做月灵的陌生人。

但是,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情儿,因为我不想要再重蹈覆辙!

猛地一把抓住眼前之人的手,我不顾一切的喊道:“情儿!我不管你是月倾情也好,月灵也罢!总之现在我要你听清楚一句话,我……”

“女皇陛下,请注意您的行为,莫要失了礼节。”喜欢你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恍如幽灵般突然出现的绫女给打断了。

不动声色的横亘在我与情儿之间,绫女看似随意的“轻轻”覆上了我伸出的右手,但骤然而来的疼痛却迫使我不得不松开了握着情儿的手。

满目淡然的瞟了绫女一眼,旋即又眼神深不见底的望了我数秒,情儿最终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回走去,“如果女皇陛下已经没有多余的事了,那就请回吧!恕不远送!”

“等等!”眼见情儿渐行渐远,慌忙之下我大喝出声。

闻言止住了前进的步伐,情儿定定的背对着我立在了原地,“不知女皇陛下还有何指教?”

情儿并没有回头看我,因此我没有看到其实在我出声叫住他的那一刹那,一抹异样的光芒在他的眼底转瞬即逝。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既然他已经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了,那我唯有道出我此番前来的另一个目的。

“我的九皇弟由于天生体质的原因,一直都很易病,需要用到贵教的一味珍贵药材——血莲花才能彻底的改善这种体质,所以……”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蓦地转身打断我未完的话语,情儿冷冷的笑着,目光却出奇的犀利凛冽,“如果这就是女皇陛下此次前往血月圣教的目的……那您恐怕要失望了。”

“情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是翩翩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因为我们之间的过结而受到牵连。你心里有什么怨恨大可冲我发泄,但是请你不要迁怒于他!”

或许是我上辈子做的恶太多吧?所以这辈子老天总是喜欢跟我开玩笑!先是让我做出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憾事,接着再用种种的事实来让我彻底明白自己之前是多么的不应该!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我一直费尽心思寻寻觅觅的血莲花,居然就生长在血月圣教里。

“呵呵……看女皇陛下如此紧张的模样,想必是十分的疼爱这个所谓的‘弟弟’吧?”或许是怒极反笑,听了我的解释之后,情儿反而一改前态的甜甜笑道。

但是为何……我却分明在他那双妖娆的美眸里,看到了一丝危险的利芒。

“情儿,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但是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咬了咬牙,我把心一横的大声说道:“就算我求你!”

此话一出,不但情儿愣住了,殿内所有的人包括夜和绮罗在内皆不可置信的对我投以讶异的目光。莫可奈何的在心底一阵苦笑,我又何尝愿意这样做呢?但是为了翩翩,我不得不抛开面子向情儿低头。

“呵……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姐姐呢?”蓦地大笑出声,情儿笑得异常妖娆。

“虽然陛下此番深情确实是感人肺腑,令人为之动容,只可惜……”扬手拈起耳际垂落的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情儿垂眸凝视着指间的发丝,幽幽的叹息道:“他和我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他是死还是活……皆与我无关!”

“情儿……”

“来人,送女皇陛下离开。”看似轻声软语的一声低语,却狠狠的幻灭了我所有的希望。

不再多言,我满心疲惫的转身黯然的走出了圣坛。

当天夜里,因为心情苦涩烦闷,于是我愣是拉着夜陪我在寒风徐徐的亭子里借酒浇愁,两人一直从月上柳梢头喝到了人约烂醉后。

“夜……呵呵……再来!来……咱俩再接着继续喝!”顶着个大红脸,不雅的打了个酒嗝,我握着根筷子叮叮当当的朝着酒盏一个劲儿地猛敲,一边敲还一边大声的嚷嚷道:“绮罗,快点儿拿酒来!你家陛下我今儿个高兴,要……要跟夜大人一醉方休……不……不醉不归!”

“陛下,不要再喝了,您已经醉了!”及时出手扶住差点儿跌下石凳的我,绮罗手一闪就从我的手中把酒杯夺了下来。

“呃?酒呢……我的酒上哪儿去了?”半挂在绮罗的身上,我瞪着两只昏花的眼睛不断的翻转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仔细的检查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一秒还好端端的握在手中的酒盏怎么一眨眼间便不翼而飞了?

“去拿酒吧,绮罗!”出声制止住还想要继续劝说的绮罗,夜虽也脸颊微红,但她那双在月色下更显明亮的眸子,却显示着它的主人此刻丝毫没有半分的醉意。

侧眸望了一眼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我后,夜喟叹一声说道:“陛下心里不好受,喝醉了反倒能换得一夜的安然。”

“哎哎哎……你们俩嘀嘀咕咕的在讲些什么呢?”等了半天却连酒的影子也没见着,我不禁手舞足蹈的抗议道。

无奈的蹙眉摇了摇头,绮罗终于将酒坛放到了石桌上,并主动为我斟满了一杯酒。

“这才乖嘛!”咧着嘴冲面前的绮罗咯咯直笑,然后在那两人紧张的注视下,我攀着桌面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并高举酒杯对着半隐在云里的月亮大声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成……成什么来着?”

无解的挠了挠头,我颇为苦恼的暗自嘀咕。须臾,我豪迈的一拍大腿,接着便摇头晃脑的大喝一声,道:“啊!对了,是对影成三人!”

言罢,我还洋洋得意的询问着身边的两人我这诗做的如何,压根就忘了这可是我剽窃来的大作。

……

与此同时,在冬夜的寒冷中,一道艳色的寂寥身影正迎风孤立于山巅之上,任凭山风吹散了一头长发,也更加吹冷了……早已冰封三尺的心。

伴着漫山的冷与满心的寒,一阵凄清萧瑟的箫声随着夜风飘向了远方,向听到它的人们无声的诉说着其主人那深埋于心的,不为人知的悲哀与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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