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高处,就要有高高在上的样子。要让底下的人知道,谁是主人,恐吓他,压榨他,以防他有一天反咬你。
对于这句话,我深感有理。
想当初妙子拿着刀子威胁我,被我温柔劝说住。
然后她乞求我带她走,可是我怎么能带个累赘在身边呢?但是我一离开,她就要死要活,说反正我一走,她就会被村民打死,不如她自己自我了断,还能留个全尸。
我被她缠的没办法,正巧又惰性大发。
有人做饭有人洗衣,还有人捶背的日子太美好,妙子引诱我留了下来。
但是,鉴于我实在没做过人上人,没过多久就泄露了平易近人的本性,变成了以下这种场面。
“樁大人!你怎么可以挑食!身为巫女大人,应该以身作则。你看我儿子都跟着你不吃肉了!”
妙子双手叉腰,指着我做茶壶状。
我瞟着盘子里那油腻腻的大肥肉,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妙子,我是巫女,本来就不应该吃肉的······”
妙子阴笑着说:“哦?那前天一连吃了八条鲈鱼的人是谁?”
“······”
见我没有说话,妙子夹了一筷子大肥肉送到我的嘴边,背着她儿子,阴森森的对我说:
“你赶紧给我吃下去······”
我眼见着妙子手上那块颤巍巍的肥肉,十分的想吐。我苦!
正当和妙子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导火线说话了。
“妈妈!你不要为难樁大人!我···我帮樁大人吃!”
闻言,我泪汪汪的看着他,就差没把他当救世主拜了。
只见他三两下把盘子里的肥肉全部吃掉,妙子十分欣慰,道:
“我的好儿子,这就对了。你不吃肉怎么长的壮壮的呢?乖了!去玩吧!”
等到他儿子蹦蹦跳跳的离开,她才把盘子的残羹剩汤倒进碗里,匆匆的吃了起来。
“我说你啊,别娇惯孩子,他可是半妖,比你强壮的多了。”我呼扇着手中的扇子,支起一条腿,懒懒的靠在墙边。
妙子白了我一眼,嘟嘟囔囔的说:
“你没资格说我!”
“我可是没娇惯他。”
“那欺负他的那几个孩子怎么同时长的一身疮!”
“都说了是他们靠你老公家太近,中地瘴了。”我抿了一口米酒,满足的咋咋嘴。
“你别危言耸听,村里人都不敢靠近我们家了!”
“那不正好吗,免得唧唧歪歪,烦也烦死了!”我一脸乐歪歪,爽的很彻底。
妙子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是怕他们欺负我娘俩,但是我们也不能靠你一辈子啊!”
“······”
“你就别管我们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如今儿子长的很好,这片药地也种的很好,我们有吃有喝,挺好的。”
我心想,妙子啊,我不是为了你们才留下来的。我是厌倦了漂泊啊。
见我不说话,妙子施施然坐在我旁边,说道:
“樁大人,如今世道这么乱,人心惶惶,最需要您这样通情达理,又有本事的巫女四处平乱。我和儿子都很喜欢你,可是我们不能霸占你啊。还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需要您。您就放心去吧,如果您累了,我们随时在这里等着您回来!”
我看着妙子认真的表情,有点囧。
唉!你别催我啊,我不离开真不是为了你们,纯属是为了我自己啊。
“妈妈!樁大人!你们看我发现一个好奇怪的动物!”
正说着,地念儿甩哒着他那粗短的小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没错!就是地念儿。
想当初我给妙子接生完,妙子对我说:“我想叫他地念儿····”的时候,我手一抖,差点把这个长着马脸的半妖婴孩给摔了。
原来这就是猿粪啊!
“樁大人,你看!”地念儿兴冲冲的把手中一团焦黑的东西,叭叽一下扔在了我面前。所谓人没到,味先到。
我闻着那物什一股子腥气,还有一股烤焦的糊味。皱着眉头训道:
“我说念儿,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捡啊?!快扔出去!脏死了!”
地念儿看我一脸嫌恶,很是不安,道:
“可是樁大人,它看起来好难过哦,我们救救它嘛,好不好?”说罢,用他那湿漉漉的滴溜圆的牛眼睛,充满崇拜的仰望着我。
“哎呀~~~~~我们念儿好可爱啊~~~~!”
终于我压倒了一个半妖。
“你想压死我儿子嘛!”妙子见势不妙,连忙把我拉开,摸着地念儿的马脸说道:
“我知道我儿子可爱,就像他爹当年那样帅气善良,风度翩翩,但是你也要克制一点吧!”
我脑门滴汗的望着妙子一脸怀春的怀念她家那口子,决定先救人。
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恢复力超常的东西,感觉有点眼熟。
大大的眼睛,绿绿的磷皮。尖尖的嘴短短的四肢。
起身拿了一个盆子,顺手丢了两颗腐化生肌的药丸进去。搅了搅汤药,末了提起手中的不明物品,成抛物线状丢进了盆子里。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东西伴着高温幻化的烟雾,跳了出来。
“哎哟!要死啦!是谁把我丢进去的!想谋害我邪见大人不成!”完了上窜下跳,嗷嗷直叫。
我歪着脑袋琢磨:
“这家伙说的是邪见?额····再次感叹世界真小啊!”
想的正出神,一团火焰带着滚滚热浪就扑面而来!
我连忙两个侧翻躲过着突然而来的袭击。待我狼狈的站稳,邪见就用那与他同高的人头杖,气势汹汹的指着我,说:
“该死的人类!居然敢趁本大人受伤偷袭我!”
我脑门蹭蹭蹭飙了几个十字,想也不想的一挥扇子,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妖吹出了我的视线范围内。
“地念儿!下次要搞清楚这些家伙的人品再出手,再有下次,就禁足!”怒气冲冲的走进里屋,悼念我不慎烧焦的几缕秀发。
地念儿被突如其来的战斗吓了一跳,只由着妙子搂着他,不停的安慰。
································
翌日,我睡了个自然醒。
伸着懒腰踱步出门,纳闷今天地念儿那小子怎么不过来叫我起床了。转眼就看见他正坐在一旁,委委屈屈的盯着我看,身旁还放着两个蛋,一个饼。
我大大咧咧的往旁边一坐,一言不发的吃开来。
地念儿眼神飘来飘去,死活不开口。妙子在外面走来走去,很是焦躁不安。
“怎么,有事?”我不咸不淡的问。
地念儿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
“呜哇哇哇哇~~~~~!樁大人生气了!”
我惊愕的看着他那牛眼泪水哗哗的流,比水龙头还敬业。外面的妙子听得宝贝儿子嚎啕大哭,也不顾礼节,一屁股就坐在地念儿身边,哀怨的看着我。
手指点着额头,很是头疼。
这两母子,简直让人发指!
“行了行了!别哭了!吵得我头疼!”
妙子闻言拍拍地念儿的脑袋瓜,劝道:
“地念儿,快!好好跟樁大人说!”
地念儿躲在妙子怀里,眨巴着眼睛偷偷瞄着我,见我没有生气的样子,才磨磨蹭蹭的坐好,然后用软软的鼻音说:
“樁大人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捡东西回来·····您别生气了。”说完眼角含泪的望着我,嘴巴撇啊撇的,大有只要我说不,他就继续哭的架势。
望天。
所以我不喜欢小孩子啊!
我酝酿了一下感情,语重心长的说:
“我不是生气,我是着急!
现在世道险恶,你还小,不知道怎么判断,我也不怪你。怎么判断危险,我也不能教你,毕竟这种事情,就是要吃一堑长一智的。
只不过你要牢牢记住,我不会一辈子陪在你们身边,今后家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必须要学会保护你母亲。像昨天那样莽莽撞撞就把人带到家里的事情,以后千万不可以再做。”
地念儿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我看他似乎是在用心听,接着说:
“经过这件事情,我也发觉我对你保护过度了。从今天开始,我会把结界缩小到这间屋子,你们在外面耕种药草是不受保护的。
你好好学习跟人沟通,跟人打架吧,男孩子就是要吃吃苦的。”
说完一个弹指,收回了一个结界。
地念儿明显的感觉到围在他们家的那层膜消失了,他看看我,又看看妙子,默默不语。
妙子倒是个懂事的,并未对我撤销对他们的保护,而歇斯底里。
她摸摸地念儿的脑袋,对我说:
“谢谢你,樁大人。”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是真的很欣慰。
虽然宠爱儿子,可是见到儿子在我们的保护下越来越软弱,也是着急的。善良固然很好,可是如果不懂的保护自己,那善良就是致命的缺陷。
“我····我会努力保护妈妈的!”地念儿小小声的说。
尽管听起来不够有力度,但是其中的坚定程度也不可小视。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妙子,今天的饼做的很好吃啊!”
妙子掩唇笑道:
“就知道您喜欢,里面放了你喜欢的腌菜!”
这天,大家都过的很和谐,除了我少了半绺的秀发,今天和过去的半年一样安逸。
直到晚上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
“你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嗯?”
我悄然无息的空降在妙子家广阔的药田上,冲着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小身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