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心中的高塔──上
第三次猎人试验的考场是在贱井塔，一座高耸直插天际的高塔，这次的目标是在七十二小时内抵达地面，于是在忽略有勇无谋的炮灰登山者慷慨的以身试法后，我也跳下了暗门。
……很好，似乎是个单机版的冒险。
就着门上的指示套上了选择用的手表，我发了会呆才按下开门，并不是没有想过刻意和奇犽与小杰行动，但我担忧在看到他们的互动后会再度动摇我的内心。
──奇犽得回家，这是不可改变的。
默默走在长廊上，除了偶然射出的飞针毒水外，实在是很无聊的旅程。
无聊……就容易胡思乱想。
这连岔路也没有、始终是阴暗天花板和长廊的道路让我想起了揍敌客家，看不到尽头的黑，不知前路却只能走下去。
想起了家，却不是想起了人。
我想起了那幢古老的大宅子，贱井塔壁上处处可见的裂缝看起来和家中斑驳的外墙一样，都让我想起爬虫类竖直瞳孔的凝视，冷冷的、富含兴味又无感情波动的观察，这里也有什么人在监视吧。
我低头看看胸前有着发信器的号码牌，再抬头望望隐蔽角落不显眼的闪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火热的波动。
“喂，听得到吧。”我问，对着眼前又让我按单选开门的女神像，她先前曾说出指示，因此我推测背后有人。
“偷窥……是种很恶劣的习惯，有一种人从小心里就受了创伤，因此喜欢躲在安全的地方高高在上的欣赏别人的痛苦，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悲也很怯弱的习惯呢？”
‘──你说什么！？’
‘理伯先生！冷静！冷静啊！’
恶意地我说出了上面的对话，听着扬声器里气急败坏的大叫和要考官冷静的劝告声，我想，接下来我不会无聊了。
也许，挑衅考官是没必要并且危险的，但我不后悔，因为我一向很不欣赏那种自以为高高在上掌握别人生死的存在，比如政治家或富豪，也比如，神……
镜头转向理伯
“──不要阻止我！那家伙竟然敢那么说！我要发动机关灭了他！亏我还这么欣赏他优雅的发型……”
波罗头的小个子手舞足蹈的被跟班甲乙抱住，面上的眼镜不时射出死光，而抱住他的跟班甲闻言大汗：是谁刚刚咬牙切齿的说决不容许有考生的发型比自己有型然后狂放机关结果被训斥的？再说擅自攻击考生可是违反规定的，他可不想当理伯被骂后的受气包，于是跟班甲将求助的眼光转向正抱大腿的跟班乙。
跟班乙忙会意的压住理伯道：“理伯先生冷静啊！那位考生是会长特别点出来需注意的念能力者，从刚刚的经过可以知道，一般陷阱和犯人是挡不住他的……”
“那就让会念的考生跟那混蛋来场遭遇战！我记得会长说过这次有两个念能力者的！”
“但是……”见理伯稍为冷静后跟班甲指向面板，一条线条优美还踩着高跟鞋的小腿正自石门走出，同时扬声器的报喜声也传了出来──
“编号第四十四号西索，为首位通过第三回合试验之考生，通过时间为六小时十七分钟！”
“理伯先生，那位就是第二个会念的考生西索，顺带一提，西索把那个去年当过考官今年来报仇的双刀赏金猎人给杀了，貌似他也会念……”
“难度果然太简单了吗？那么我就加大难度！”
某个小个子考官的脸上开始浮现肉眼可见的庞大青筋：“道路上的鬼迷心窍树液有加到最大剂量没有？我看这人的发型不爽，绝对不是在意他说的话！不是！不是！考试太简单可显现不出本考官的水平！”
“呃……那个考生据说是揍敌客家的人，那个家族的人对这玩意的了解恐怕比我们还多……”
“口古月（忘记怎么念了）～～那就从最重死刑犯里面把那个异能者给我放出来！”
“不好吧理伯先生，那个人太危险了！”
“危险？他能被我们抓到一次就能被我们抓到第二次！一个不会念能力的普通人和个杀人不眨眼可能成为猎人的邪恶杀手谁危险？”
“是……”怎么想都觉得某人绝对在公报私仇的跟班甲操作了几个按键，于是一个带着手铐的长发男性便连着笼子被带进监视室。
男子自乱发间抬头，露出了颗通红的眼，眸中的光辉一阵乱闪，而理伯的墨镜也瞬间变成了全黑，他看看正双手抓住栏杆摇晃的男子嘴唇微勾，手上却已不留情的重重按下了通电钮。
只见一阵蓝光流过，对方虽然快速放手，但他的手也在同时漫出焦臭。
“狄恩，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想控制我的吗？”
“只是玩玩而已，你还想关我多久？”
“你还想出去？你的刑期可是无期徒刑……不过还是给你点乐子玩玩好了。”理伯玩弄着手上的遥控器，“来，看到屏幕上的另类帅哥没有？好好给他点教训尝尝，让他越痛苦我就给你越多缓刑如何？最好，让他崩溃……”
名叫狄恩的男子打量了下对象，然后点了头。
“没问题。”
于是视角再度转换，便有了眼前的情景。
在观察室喝茶的理伯：哼哼哼，鬼迷心窍树毒不倒你，那我就让狄恩让你知道什么叫人间地狱！
嗅着益发浓郁的芬芳甜香，继续前行的我看到了几个奇怪的人影。
当头的第一个人在看到我时缓缓抬头，无神的红眼是我第一眼所注意到的，而随后在本该无风的密室吹起的气流却令我错愕，长发，白肤，无神的瞳孔和木然的表情……这分明就是我，但这怎么可能呢？
我摸摸自己的脸……钉子还在，也许只是碰巧？
……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个人也是考官？该不该……把他给杀了？
我心念微动的刚前跨一步，眼前的世界便突然变色，触目所及的都是一片红艳，黏黏稠稠的液体自四面八方蔓延向下，滴答，滴答，在淌到我脚边时更从中伸出了无数白惨惨的骨手，他们和失去五官却隐约可见脸庞的阴灵攀爬而出，用凄怨的嗓音恚怒的说，是你杀了我们。
……没有实际的触感，那么是幻觉？
我任由他们缠上我身的抬脚，刚在指尖夹起一枚钉子，眼前场景便再变，五官流血的安丽和犹塔等人扑腾着向我冲来，叫嚣着“凶手”。
“我……不是有意的……”我的手垂了下去，声音也失了坚定，我知道他们是幻觉，但他们也是伯仁，因我而死的伯仁……
似是明白了我的犹豫，那些死去的村人们尖嚣的将我包围，声音如泣如诉含怨带悲──
“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安宁？”
“你为什么要来到我们的村庄？”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我们对你这么好这么照顾的，不是吗？”
“是啊……我为什么要……”我意识一阵恍惚，眼前突然浮现了在那村中与村民间互动的种种，他们总把我当子孙亲人看，为什么我会……
“跪下！跪下！用痛哭和眼泪向我们赎你的罪孽！”犹塔的尖叫声突然响彻在我的脑海，我看向那个朦胧的人影，腰不自觉的弯了，而一根木棒便自我所看不见的脑后抡圆击出，呼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