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心中的高塔──下
波罗头的理伯考官看着屏幕啜饮着红酒，他已经其余几个监视器都切到三百零一号考生所在的摄像头了，他看到绿皮红发的男人在狄恩的能力下摇摇晃晃的似欲跪倒，而他所派出协助狄恩的罪犯们正拿起儿臂粗的木棍、同时击向那个据说是第一杀手世家长子的男人。
整齐划一的一声闷响，同时掀起的还有漫天烟尘和一个不轻的落地声。
“不愧是有名的红眼狄恩啊──没有念却让十数个追捕他的猎人同时发狂自杀的异类，不过这个三百零一号也太弱了吧……”
理伯摇头晃脑的感叹着，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击在人的身体上为什么会掀起那么多灰尘？而随着他的惊诧，屏幕中画面再转，原先围绕在集塔喇苦的几个罪犯们整齐的向外倒成一个放射状的圆，而原本形容诡异的绿皮科学怪人也变成了玉面红唇的秀美佳公子。
“会长快出来看上帝……”某波罗头目瞪口呆，手上混茶的红酒也洒了，而就在理伯意淫着考完试请三百零一号免费帮他整容时，集塔喇苦也开始动了。
“对了，是你们先要杀我的……”
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握住棍棒同时拔起脸上数枚钉子的我抬起头，望向四周表情慌乱的“村人”们露出杀意。
“为什么我会忘了呢？是你们先对我下毒然后想杀了我的……”捏碎木棍后，我伸手挖出其中一个向我扑来“村人”的心脏，温热的触感令我困惑的凝眉，变得浑沌的脑中又是一片迷茫，“喂……我再杀你们第二次好不好？”
下巴三根，鼻侧两根，双耳下巴太阳穴……我随手拔出握住的钉子只有九根，因此我也只来得及杀九个人，而在我再度拔出钉子想出手时，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额上出血泪流满面的小杰出现在我面前，他伸手拉向我的袖子道：“大哥哥，你明明比较寂寞，我说了要陪你的，为什么你要骗我去选小白猫？”
“……因为奇犽比我更需要你。”我后退一步，流泪的男孩化入空气，衣衫凌乱的米特扯着衣襟、满脸惶恐的问我道：
“伊耳迷先生，请问你的手上沾了多少和小杰一样大孩子的鲜血呢？虽然我相信你本性不坏，但请你离开好吗？我不希望我的小杰和个杀人凶手在一起……”
“我知道了……”我脚下再退，眼前的画面便如沙崩解，我接着看到了奇犽和小杰并肩欢笑离去的身影──
“小杰，我再也不想回去那个家了，我们走吧！”
“嗯！”
“不！别走！”我奔前几步想追，一条皮鞭却袭上我的小腿，西楼淫媚带符号的邪气笑声甜腻的贴上了我──
“伊耳迷少爷，老爷说你害奇犽少爷永远离开了，所以要接受惩罚哦～～★”随着她话声落下的是同时被黑影尾巴穿胸而过的奇犽和小杰……
“不！不可能！不会的！”我挣脱了西楼的箝制，想往前跑去、却一直被什么给挡住，看不见的墙使我几乎撞得头破血流，上面的砖缝任我怎计抠扒仍攀不上去。
──难道我正撞墙？
这个念头方自我脑中闪过便被打断，又是一记攻击向我挥来，我用手格挡，却看到了父亲和母亲。
“不要叫我。”母亲冷冷的说，并抱起了地上的奇犽，“你竟然故意害死了奇犽，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不是的！奇犽不是我杀的！我保护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我求助并寻求认同的看向父亲，但他如石的声音和渐行渐远的背影重重击在我心──
“伊耳迷，你离开家吧，从今开始你再也不姓揍敌客，我没有你这儿子。”
父亲拉着母亲步步走远，而他们脚下的黑影延伸至我身前开始对我痛打……不……这是幻觉！他们全是假的！是假的！
我闭眼，听音辨位的射出了念钉，具具人体倒下，但接着一个欢快的声音雀跃的在我右侧响起。
“小伊小伊，今天也帮我化妆吧，我上班要来不及了……还有人家想看你漂漂的猫爪子～～”
“……小雅，你不是已经？”
“是啊，我可是因为你而死的哦──”娇笑的明丽少女化为液体爬上我身，同时西索诡异的声音遗憾的笑道：“哼哼哼……♦伊耳迷啊♥，你已经快变成腐烂的苹果了呢～～♣让我提早把你摘下来吧～～♠”如刀的锐器划破空气射来，是……扑克牌？
假的！小雅已经死了，西索的攻击没这么慢！都是假的！
我再度闭眼探出双手，先刺穿小雅的胸腔然后以双指夹住砍向我脖子的刀锋，使劲折断刀刃、然后将手挥下，狂笑的西索顿时被我切成两半……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
我依旧闭眼，凝神细听却发现终于只剩一个心跳，所以……只剩下一个人？
想凝结出念钉射去，却提不起劲，于是我咬破舌尖打算提振起精神，但当我攫住某个温软的东西睁眼时，我却发现，我的手在抖……
“哥哥……好痛……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求求你不要杀我……”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颤抖的柯特，又或许是那晚的奇犽？两张脸庞交错呈现的他向我张开双臂寻求慰藉，是假的，我知道，那些弟弟们何时这么亲近我过？但我竟无力放手也无能将对方推开，我只是缓缓的抱住了他，直到一道尖锐的疼痛贯穿我的左胸为止。
幸好揍敌客家的人心脏都在右边……我吃痛的再度掐上那人的脖子，但我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变得幼小，我正站在一个漆黑的树林中，幼小的双手冰冷如蛇缠绕，温热的脉搏跳突在我的掌中……是小白……
残缺了只眼，半边脸扭曲的艰难喘息、却连舌头也难以收回的小白……他乖巧的摇了摇尾巴，倒映在它纯净双眼里的，是它唯一依靠正要掐死自己的身影。
我的小白前腿一软的跪在我面前，双眸哀怜，似盛着无尽的伤悲，“你又要杀我了吗？主人……”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什么，我只知道，我的手抖得很厉害，几乎拿捏不住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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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编号三百零一号的考生集塔喇苦第二位通过第三次猎人测试！通过时间是……”
一道端正得有些僵硬的身影自石门中步出，高高的鞋根在地上敲响出齐整平稳的撞击，集塔喇苦的衣服有些破损、身上也沾了些血迹，但他青绿色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甚至连以往自动吞吐的钉子都停摆了。
“唷～～小集～～♥”一张红心的扑克牌随着西索的招呼声飞出，但还没击中便被他接着射出的鬼牌截住了。
收回双牌的西索起伏的尾音带上几分诧异：“小伊？”
“……没什么，只是突然懒得闪了而已。”化名为集塔喇苦的伊耳迷如是道，带撞针的响应显得有些疲惫，“我最终还是又扼死了他一次呢……我果然很自私……呵呵……”
“扼死什么～～♠？”
“扼死一个告诉我真实的幻影，那人长得其实一点都不像我呢……西索，如果哪天我成了枚烂果实，你会动手清理吗？”
“呵呵呵……♣小伊可不是我的果实♦，你是花♥，让人想摘下的花♥，不过如果你成了烂果实的话♣，我会负责清理掉的～～♠也只能让我负责唷～～♥”
“……花吗？连果实都还没有成为的……那我就努力当干燥花好了……”永远不会凋谢的。
语毕他不理包子脸的西索便独自走到墙角，靠着石壁缓缓的滑下。
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