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ll,”麦格教授领着他们在街上穿行,“现在我们要按照必需品单子购物了。”克莱尔示意哈利把放在他兜里的第二页信纸拿出来。
“要我说的话,我们应该先去……”麦格在一家店门口停住了,回头微笑,“丽痕书店。”
在克莱尔眼里,丽痕书店实在太过杂乱,丝毫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的大书店相媲美。这里的书架都是高高顶到天花板上的,满满地插着各种书籍。克莱尔看到有和她身高差不多的皮面精装书,也有像中国古代宫廷用书一样的绢面书,甚至还有一些旧得看不出封皮的书……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书,克莱尔都喜欢。也许排列得太密集,这里弥漫着纸和墨的香气,氤氲中蕴藏着的是神秘、未知、智慧,以及历史的尘埃。
麦格从哈利手里拿走了一年级的购物单子去找书,看上去想要尽可能快的完成一切。留两个孩子自由活动。
在哈利对一本《诅咒与反诅咒》着迷的时候,嗜书的克莱尔找到了一位很和善的店员,在她的推荐下很快选好了一堆额外的读物。
“嘿,哈利,帮我拿一点儿。太重了!”克莱尔很干脆地把钱袋子扔给了他,“巫师界的兑换率还真够乱的呢!十七个银西可合一个加隆,二十九个纳特合一个西可,为什么不是十进制呢?这些钱币可真沉啊。”
哈利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各种会带来搞笑后果的诅咒上挪开,然后被克莱尔满怀的书吓到了:“天呐,克莱尔,你怎么买这么多书!”
“我想开学前多了解些东西,你知道,我们对这个世界还什么也不懂呢。”小女孩费力地把书放到向书店买来的两把小推车里。
麦格也将规定里他们所需要的十六本书放进他俩各自的推车里。
“哦,很好,看来德思礼小姐是位好学者。”她满意地拍了拍克莱尔的肩膀,然后领着孩子们往下一站进发。
他们又在一家招牌都被腐蚀掉一半,认不出是什么名字的药店里选择了坩埚,药瓶,药粉和黄铜天平。克莱尔被那家店里的刺鼻气味狠狠地恶心到了,几乎是刚推开门就又冲出去干呕起来。
“我的天,我根本不能想象自己动那些东西!”克莱尔崩溃地指着橱窗里黏糊糊的分不清是什么的草绿东西,向哈利抱怨。
哈利耸了下肩,不以为然:“如果考试需要你动他们的话,你会照样做的。”
接下来他们光顾的是“摩金夫人长袍店”。那是一家采光极好,窗明几净的高档成衣店。足有两层高,装饰极富有巴洛克风格。
原来那些样式简单的巫师袍,只要裁剪得当,竟然也是那么潇洒漂亮啊!拥有一颗少女心的克莱尔在店里如鱼得水,很兴奋的想选择一套漂亮的浅粉色袍子。可惜被麦格阻止了:
“一年级新生只要黑色的袍子就好,德思礼小姐。”
笑容可掬的摩金夫人用能够自动卷曲的卷尺为他们量出身长尺寸,然后将一些成衣的尺寸稍作修改以后,他们的“三套黑色工作袍”“素面尖顶帽”“冬用斗篷”就成型了。
克莱尔留恋地看着店里的各色服装,被哈利推着走出了摩金夫人长袍店,打心底定主意,下学期一定要弄一套礼服式的袍子。哦,还有,要买一顶不那么傻的帽子……她打量街上戴帽子的巫师,越发觉得巫师们审美观点有问题,他们竟然宁可在尖顶帽上别鸡毛,也不选那种优雅神秘并存的带黑纱的礼帽。。
接着麦格把他们带进了一家神奇生物商店。
“你们可以买一只猫头鹰,或一只猫,或一只蟾蜍带到学校去。”
听到“蟾蜍”的克莱尔做出了恶心的表情。
那家商店的空间很小,墙上每一英寸都挂着笼子。各种小生物不停的发出叫声,弄得店里又闹又臭。这里的动物稀奇古怪,有常见的,也有瞧上去仿佛是基因突变的异种。
克莱尔小心地躲开趴在窗台上的蜥蜴,两手抓住裙摆,试图走到里面猫笼子的区域。
而哈利显然对门口挂着的猫头鹰更感兴趣。
“今天是你的生日,哈利。”麦格站在他身边,“我应该送你一份生日礼物呢。既然你想要猫头鹰,那么,选一只你喜欢的吧。”
等麦格提着哈利选中的雪枭付款时,克莱尔也挑好了宠物。
哈利惊讶地看着她拎着一只全黑的鸟类,它的个头大极了,而且不停的在笼子里忽扇着翅膀吓唬着其他同类:“这、这只是鹰么?”
“是夜枭,”克莱尔费力地把几乎有她一半高的笼子递给店长,“其实也是猫头鹰啦。”
哈利在自己的雪白的猫头鹰和这只漆黑的巨型猫头鹰之间看来看去,只觉得俩人应该换过来拿才对。
“我以为你会买一只猫呢。”
“本来我也想买猫的,但是这只看起来非常喜欢我,这也是一种缘分。”克莱尔逗弄着笼子里的黑猫头鹰,它也眯着眼表现得十分驯服。
“那么,我们最后只剩下魔杖了。”麦格帮他们将推车里的东西放好(特别帮克莱尔的推车施了个咒语以减轻它的重量),“奥利凡德魔杖店,这里最好的魔杖店。”麦格满意地一指不远处的小店道。
那家又小又破的店门上有个掉了漆的金字招牌,那里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尘封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他们推开门,店堂后面就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铃声。
麦格让孩子们坐在店里唯一的长椅上,自己走到里面的柜台呼唤道:“奥利凡德先生,您在么?”
“下午好,麦格教授。”轻柔的声音从里面响起,一个老头捧着几个长盒子无声地转了出来,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诡秘。
“您好,我带这两个孩子来挑魔杖。”麦格指了指哈利和克莱尔。
两个小家伙拘谨地站起来向老人行礼:“奥利凡德先生,下午好。”
“哦!是的!”奥利凡德睁大了他浅颜色的大眼睛,显得十分惊喜,“我就知道我会在这时见到你的,哈利·波特!”
他靠近他,开始念叨起莉莉和詹姆斯的魔杖。
克莱尔对这些自己已知的消息并不感兴趣,她把注意力转向了货架上那些堆积如山的魔杖盒子。
这样一个又小,又旧,却连灰尘都仿佛充满着不可思议感觉的小店铺,比之前光顾过的所有都不一样。
那些魔杖有自己的灵魂,克莱尔相信这点。
它们经年累月地躺在这里,等待着最合适的那个人把它们带走,期待与一个巫师共享一生的时间。有时候也许它们遇到的,并不是最适合它们的人——就好像一个人也很难选择最适合共度一生的爱人一样。不论彼此挑选的过程再如何的小心,它们和他们也有可能错过真正对的那一个。魔杖和人,只要有灵魂,就是一样的。
克莱尔的视线在一个个盒子上游走着,着迷于不同盒子那不同的长短,和不同的纹饰。她想,也许只有奥利凡德先生才知道,它们谁是谁吧。
耳边奥利凡德先生与哈利说了什么都已经听不见了,她仿佛能感受到灰尘在不同魔杖外的跳动,每一个都不同的样子。它们之间也许也会说话,用特殊的魔力震荡,打发着等待命定之人的漫长时间。
不知不觉的,她向货架的角落走去。
她觉得那里的灰尘跳动得是那么活泼,充满了欢喜和期待……并且靠得越近,感受得越清晰。
克莱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德思礼!”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拉住了她。
克莱尔抬头看去,是麦格。麦格很严肃地看着她:“德思礼小姐,你在做什么?”
“哦哦,麦格教授不要苛责她!”奥利凡德兴奋的口气响起,无声地出现在她们旁边,浅浅色泽的大眼流转着奇特的光芒,“我想,我们的这位小客人有什么不同的发现,是么?”
克莱尔怯怯地指向一个盒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好像非常想拿到那个。”
“哦,天呐!真是与众不同,超乎想象!”奥利凡德挥舞着手臂,兴致盎然,“那么,您为什么不拿到它试试呢!”他弯腰将那个地方的几个盒子抽出来。
它们个个看上去都平凡无奇。
“是这个么?”他指着其中一个问。
“不是的,是那个。”克莱尔小心地指点她刚才想碰触的那个盒子。
奥利凡德十指灵活地打开那个盒子,露出里面细长的魔杖来。他语气轻柔:“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很柔韧,来,拿着它。”
克莱尔伸出手去,握住这根魔杖的底部,轻轻地把它拿出来。它还保留着原木的色泽,尖顶上有些许发红。
女孩正看得出神,突然觉得从握住它的手上传来一阵悸动,一股清凉的感觉延伸到全身,她持着魔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就见那魔杖尖儿上立刻升腾出一片金色的烟雾,一点点好像星星的蓝色光点从魔杖头里钻了出来,很快地升到棚顶,又炸开,形成了一片绚烂的金色星空。
奥利凡德鼓起掌来:“真是太奇妙了,实在是非凡的表现——魔杖和它选择的巫师之间最完美的共鸣!”
“抱歉,”克莱尔小声打断他,“您是说,刚才就是它在呼唤我么?”
“是的,小姐,是的,”奥利凡德盯住克莱尔,一字一顿道,“请记住,是魔杖选择巫师。”
“显然,它没有选错,您甚至感受到了它的召唤,自己把它找了出来。不过……”他转头看向哈利,轻声念叨,“真是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会是这位波特先生拿到它呢。”
哈利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
克莱尔却回忆起刚才奥利凡德似乎说,这只魔杖是“凤凰羽毛”……
“哦不!”她在心里哀叹,“不是真的吧,难道这个是……”
“我记得由我卖出的每一根魔杖,每一根。”奥利凡德将克莱尔手里的魔杖接下来,小心地包裹起来,放进一只盒子里再递给她,“同一只凤凰给了我们两只尾羽来做魔杖。一根是这个,另一根则属于那个连名字也不能说的神秘人。是的,就是给波特先生留下伤疤的那个人……真是不可思议!”
开玩笑么?这明明是哈利的魔杖!克莱尔拼命抑制住自己想叫出来的冲动。
“十三英寸半,水松木,凤凰羽毛,它的主人用它成就了可怕的大事。”奥利凡德微笑着看向麦格,“教授,我们得承认,虽然可怕,但确实是大事。”
接下来的时间里,哈利一根一根地试着魔杖。克莱尔则坐在沙发上,捧着那柄“明明是哈利的魔杖”,傻傻地看着一根又一根试过的魔杖把地铺满。
她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是哈利选中了一根“十一英寸半,桃花心木,独角兽毛”的魔杖,也没有让她开心。幸好,麦格始终没有说什么。
从奥利凡德魔杖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麦格把他们带出破釜酒吧,一直送上了帕丁顿车站回家的火车前。
“这是你们去霍格沃茨的车票。”她说,“九月一日,国王十字车站。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写信让猫头鹰带给我——他们知道如何找到我。那么,再见了,波特先生,德思礼小姐。我们学校见。”
然后她就消失在空气中了,如同上次博恩斯女士一样。
两个孩子看着各自那一大堆的东西,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