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你怎么可以?”萧臻忍不住瞪圆了一双眼看向面前的小男孩,手里的枪被无意识的攥紧,即使身上有无数的镭射光点,她也毫不在乎,“为什么?”
修奈泽鲁只是沉下了脸来,“一个连自己祖国都可以背叛的蠢材,我如何能够下相信你不会在将来,捅我一刀?”
祖国你妹啊!联邦才不是我的祖国!
萧臻虽然很想这样爆吼出声,但是却也知道这样的话根本没人相信,她忍不住第一次有些崩溃的红着眼看向面前的小男孩,死死的咬着嘴唇,然后才冷笑着说道,“虽然政治家需要狡猾,但是也需要信守诺言的!”
眼看着诸周围的大不列颠的士兵都端起枪来,萧臻忍不住扭过头来,冷笑着说道,“能不能死后留个遗言。”
修奈泽鲁点了点头,年纪轻轻就俨然一派沉稳的小男孩对不远处端枪的士兵点了点头。
“我草你妈逼!”
话音未落下,萧臻立刻爆发出第二句,“我草你爸一万次!”
修奈泽鲁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随后刚刚要挥手的瞬间,猛然间只听一声枪响,离萧臻最近的一个人应声倒地,萧臻愕然的回过头来,再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突突几声,如同梭子一般的子弹瞬间掠去了大不列颠士兵的一干生命。
萧臻目瞪口呆的坐在原位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夜风带来阵阵的血腥味,她愣在原地突然间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爆吼,“萧臻,你他妈的发什么呆?”
犹如被重锤猛然间一击,萧臻的大脑整个抽空了三秒,随后才反应过来,直接一把抄起枪来,猛然间扑向还未反应过来的修奈泽鲁,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然后干脆利落的骑在上面,眼看着周围的人群接二连三的倒下,萧臻只听不远处阮正的一声大吼,“向前面开枪!”
猛然间抬起头来,端着枪的大不列颠士兵竟然只离她区区不到三厘米,在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刻,萧臻直接举起枪来,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过后,萧臻只感觉浑身上下都一阵冷汗,眼前的一切都几乎化为了虚无。
她甚至可以感到冷汗从额角低落,手指一直在微微的颤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真空一样,难受的厉害,鲜红的血从眼前划过,面前的人只是闷哼一声就倒了下来。
死...死了吗?
不,现在没时间管这么多了,萧臻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然后俯下身来,直接拿着枪对准修奈泽鲁的太阳穴,“他妈的,敢多说一句话就灭了你!”
手指还在不停地颤抖,萧臻的心都快从胸膛跳出来了,那种在夜里浑身冷汗的感觉实在让萧臻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她抖着手死死的握着扳机,那种脸色苍白一脸冷汗的样子,吓得修奈泽鲁都忍不住呜唔起来,“你别抖的开枪了啊。”
“呵呵,要是杀了你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萧臻忍不住嘿嘿冷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怕啊。”
虽说现在萧臻非常的想要多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是她是在连挤出笑容的力气都有些欠奉,更何况她现在连耳朵都开始有些嗡鸣,基本上除了枪声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猛然间,一切在几个枪声之后,慢慢的安静下来。
萧臻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然后才偷偷地从车里冒出头来,只看到不远处站起一个人来,刀痕斜划过脸的阮正正端着枪缓缓地走过来,想到自己刚才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萧臻只感觉脊背都发凉,她刚刚扬起头来还没开口,直接被对方一个耳挂抽过去,直接撞到了车门上。
“你他妈的...”阮正似乎想要爆发出来骂她,但是却又找不到什么词汇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于是萧臻只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抽的生疼,火辣辣的半天不知如何是好,萧臻从车里扬起头来,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阮正。
在深夜里的男子扛着枪械,毫不留情的抬起手来,照着萧臻再次轮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萧臻被抽的再次辄倒在一旁,头直接磕在了车门上,一时间疼得呲牙裂嘴。
“要是他妈不是紧急状态,我把你吊起来枪毙一百次!”
恶狠狠地话语带着对方特有的冷意,一种浓郁的杀气吓得萧臻从车上爬起来,修奈泽鲁正向外爬的瞬间,只感觉头上似乎顶了一个什么东西,扭过头来,才看到黑洞洞的枪管直接顶在他的头上,阮正森然一笑,“再爬啊。”
修奈泽鲁立刻缩回去做深沉状,萧臻刚刚抬起头来,看了眼阮正,随后才揉了揉后脑,沉默了片刻有些痛苦的说道。“我错了。”
阮正森白了牙齿,冷笑着说道。“少废话!”
随后才猛然间嘶了一口气,萧臻瞪圆了眼睛看向他,只看到阮正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头,随后单膝跪地,萧臻有些紧张的从车上跳下来,跑到了阮正的身边,凑到近处才看到阮正的手臂上居然流下殷红的鲜血。
中枪了吗?
萧臻忍不住皱起眉来,冲上去扶住了阮正的身体,阮正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眼萧臻,扶住阮正摇摇欲坠的身体,萧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张开嘴却觉得舌头发干,甚至于脸都有些发烫,甚至没时间去思考刚才开枪的感觉。
“我...我...”一切的语言好像都是徒劳,萧臻沉默下来,凄凉的夜晚里沙漠之中的两个人相顾无言。
猛然间,不远处响起一声惊雷,萧臻被吓得一哆嗦,抬起头来才后忽然间看到不远处的基地的方位一片火光,在荒芜广袤的沙漠里格外的醒目,伴随着轰隆隆的大响,天上时不时轰鸣而过的飞机让萧臻他们都愣在原地,天边炸裂开来的一种橘黄色的光芒,似乎还巻带着阵阵热浪袭来。
“到底...怎么回事?”
基地怎么会突然间出问题了?
萧臻只感觉的手脚冰凉,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瞪大了眼睛看向不远处被或火光燃亮的基地,她猛然间扭过头来,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修奈泽鲁。
直接抄起□□就冲了过去,一脚踩翻了小男孩,然后抄起枪狠狠地砸了下去。
“看我砸掉你的牙!!!”
嘭的一声巨响,只看到修奈泽鲁被砸的踉跄几步,然后瞬间就倒了下去,鲜血顺着他捂着嘴的指缝里流出来,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被□□的枪托砸的一片淤青,萧臻还嫌不够,下一秒又狠狠地轮下去第二击,嘭的一声巨响,修奈泽鲁被砸的直接倒地不起,整个人都有些蜷缩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缓缓地流到地上,染红了这一片银白色的沙漠。
萧臻气喘吁吁的扛着枪,半天之后,心情都觉得难以平复,不远处防空劲爆发出的哄鸣声,伴随着天边的火光让寒冷的夜晚,都透出一种难以平复的喘息感,萧臻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许久之后,她险些把手里的枪掉落在地上,双眼无神的呆呆注视着前方,直到肩膀上被人一把按住之后,她才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阮正坚毅的面容仿佛有种独特的魔力,让萧臻忍不住裂开嘴来,似笑非笑的说道,“要不你再给我两耳刮吧。”
阮正毫不客气的锤了她一下,“少他废话,赶紧回去。”
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火光大亮的地方,面色深沉幽暗,萧臻也转过头来,却有种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感觉。
如果不是她的话,大不列颠不可能发现这里,如果不是她为了逃跑的话,如果不是她轻信了修奈泽鲁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橘黄色的光芒把萧臻映的脸色一片红一片白的,她的眼底深沉晦暗的如同一汪深海,头一次,萧臻感到了一种无言以对的苦涩。
如果能逃离这里再也不面对的话,就好了,但是...
萧臻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攥紧了轻轻颤抖的手掌的,让心底最深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平复的颤抖,一步一步,她把阮正扶上车之后,才直接把被揍得有些起不来的修奈泽鲁捆好,随后才发动了汽车,重新向着他们原来的方位驶去。
在萧臻驾着车往回走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阮正轻轻地咳嗽声,顿时只感觉脸色发红,吞了吞口水,萧臻才小声的说道,“对不起。”
阮正没有回答她,似乎咳嗽了很久,直到萧臻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夜风吹疼了为止,他才硬着声音说了一句,“我接受你的道歉,士兵。”
萧臻顿时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解脱了,忍不住红着眼眶,萧臻忍不住扭过头来,“我总觉得不大合适,你还是再给我几耳光吧。”
阮正忍着巨疼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剜了眼萧臻,萧臻看到他的表情才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重新坐了回去,她眼看着火光越来越近,风声几乎灌得她耳膜发疼,撒哈拉沙漠特有的寒冷让夜里的峰吹得她脸如刀割,颇为焦急的站起身来看了眼不远处的基地,萧臻单手按着车的门把,顺势一拉,在车还没听稳的时候就冲了出去。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上去,萧臻刚刚站在沙漠的小沙丘上,就瞬间呆在原地,即使已经猜想到了面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是惨烈到这个地步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上次大不列颠的空袭她被阮正夹着跑的晕晕乎乎的,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现在,她则眼睁睁的看到了一切的发生。
轰鸣而过的飞机声宛如死亡的号角,自天上时不时陨落下来的炸弹嗡鸣的坠落,每次的掉落所带来的都是一片鲜红的火海,被红色的大火染红的天空在夜里有种格外的悲壮,风声里传来的哀号声让萧臻僵在原地。
没有一种死亡悲壮过战争。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萧臻站在最高点俯瞰着整个战局,她甚至不知道该如此表达此刻的场景,人间炼狱也不过是等死,近距离接触到建筑物的坍塌,接触到死亡的脚步,接触到浓重的硫磺火药,萧臻的精神产生了一阵的恍惚。
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跟我道歉没什么用。”阮正的声音依旧严肃而沉稳,但是却有带着一种独特的冷峻,沙哑里流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痛心。
“如果可能,就想死去的士兵忏悔吧,那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眼泪突然间不可抑制的从眼眶里流出来,萧臻茫然的环顾着四周,只看到滚滚黑烟自她面腾起,隐约可以从火光里看到一个个燃烧的火人哀号着跑了出来。
“对...对不起...”
虽然已经晚了...
萧臻扭过头来,眼里的泪水滚落而出,她猛然间抬起袖子擦了擦乌黑的小脸,然后才咧开嘴,皱起五官哀号起来,“对不起...”
凄厉的哭声沙哑的让人难受,萧臻的扯着毫无形象的声音哭了起来,阮正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哀号的小女孩。
只看到在橘黄色火光下,她慌乱的抹着眼泪,一面哭一面说,“我...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阮正复杂的看这样眼前这个将军的孩子,对于她,阮正既想一巴掌抽死,又偏偏下不了手,他眼看着对方哭的几乎到抽过气去,然后才走上前,同样沙哑着嗓音说道,“士兵,你认
为哭有什么用吗?”
“在沙漠里哭你想死的更快一点吗?”
小女孩似乎还在抽泣,但是却开始强行停止下来,她一面擦着脸,然后一面打着咯,抽泣了几下之后,才擦着红红的眼睛,看向面前的阮正,“对不起...”
萧臻嘶哑着声音茫然的环顾一圈之后,才木然的看向面前的阮正,“.......”
阮正格外复杂的看向面前的少女,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看到萧臻转过身来,双膝跪地
向着不远处的基地磕了个头,随后才沙哑着嗓音说道,“我对不起他们。”
眼看着眼睛哭成兔子一样的少女,阮正皱起眉来,把目光转向一侧火光冲天的基地。
她似乎紧紧地攥住拳头,随后才咬着牙说道,“我想保护他们剩下的人,无论是多少。”
因为这样的话阮正忍不住转过头来,这才看到少女似乎满眼都溢满了懊悔,她似乎震撼于眼前惨烈的景象而格外的崩溃,或者说只是在强压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崩溃而已。
“....凭什么?”阮正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忍着疼痛看向不远处大言不惭的小丫头。
他只看到小女孩扭过头来,红着眼圈,用一双深沉若黑夜平稳如秋水的眼看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凭什么,我想保护他们,尽我所能。”
阮正忍不住裂开一抹无声的笑容,却充满了浓重的讽刺意味,突然间他看到小女孩站在他的面起来,紧紧攥紧了拳头,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异常冷静的说道,“我去找大喇叭把剩下的人找齐,在大不列颠发出第二波攻势前,我们把剩下的人带走。”
“顺便让他们把地图带上,通讯设备能背就背,剩下的武器还有多少,我会叫他们准备出一份清单的。”
“现在,队长,请去休息吧,这里暂时交给我。”
阮正看到面前的萧臻对自己行了个笔挺的军礼,脊背挺得笔直的小女孩严肃的看着他,在一片火光里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底,最深处的有种东西慢慢的变柔软了。
淡淡的光泽照在萧臻乌黑的脸上,唯有那双漆黑的大眼,在微红的眼眶之中格外的醒目,里面仿佛承载了懊悔和痛苦,却又多出了一种难言的感觉,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那是一种独独属于军人的味道,刚直,笔挺,严肃,同时又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血腥。
此刻,已经初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