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到耳旁一阵又一阵的涛声,身体不断起伏,带来微微的眩晕感,意识却逐渐开始清晰起来。咸腥的风刮过面颊,带来绵脉湿润的气息。我睁开眼,炫目的强烈光照大量涌入眼瞳,刺激得眼中出了湿意,立即闭上。我使劲眨着眼,费力地适应周围的亮度,感觉眼中的湿意褪去后,我伸出手挡住了剧烈的阳光,微微眯着眼,四处打量,有几分惊讶:“海?”
蓝色,深深浅浅的蓝蔓延在我的视野中,占据了所有。我分不出海和天的交界线。海,除了海,还是海。像顽童的涂鸦之作,只用一支画笔,一种颜料,一挥而就。抬眼,天空之中是艳阳和无边无际的蓝天白云。
地平线上没有任何绿意的存在,空中也没有一只飞鸟,说明现在我所处的位置离陆地有一定的距离。四周的温度大约在20°-30°左右,大概是亚热带。按地理分布,有可能是太平洋,印度洋,或者大西洋一带……我茫然地看着着海面,这些地名是什么?
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那,我是谁呢?
我双手环膝坐在船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努力回忆,试图获取些什么信息,却仍是一无所获。无意间瞥见自己的右小臂内侧有着一个青紫的手印,心底猛地涌上了浓浓的恐惧和冷意,不过几秒又再次消散,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打量着这个古怪的手印,这到底要多大的力道才能造成?用自己的左手比较了一下,发现比我的手要略大一些,并不是“我”造成的。然后我还发现了左手背上有三道长长的血痕,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出来的,几乎平行。这是利爪?指甲?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双膝上有磕破的痕迹,但伤口已结痂,看得出在逐渐愈合。像是当时“我”奔跑时狠狠摔倒了,结结实实地磕到了地面上……除此之外四肢上有一些浅浅的疤痕,并不是最近的新伤,暂且不论。我翻了翻自己身上的衣服,简单的短袖短裤,只有裤兜里可以装东西,但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我站起,开始在小木‘船’上找起线索。称这是‘船’还真是抬举它了。充其量也只是一艘小的救生船,横三步纵五步,从头到尾将将够一个成年人平躺。船上没有任何储物格,没有任何器皿,连船桨也没有。
我重新坐下,放弃了摸索,重新打量自己的服饰。身上穿的是一件宽松的棉质短袖衫,浅蓝色带着一些杂乱无序的外文文字。一条宽松的休闲短裤,脚上穿着是一双红色的塑料拖鞋。似乎是贪图居家清凉打扮,却并不适合航海。也许由此可以断定,‘我’的出海并不在意料之内。我的腕上颈间没有饰物,没有耳洞。有及肩的半长黑发,被扎于脑后,已经散乱,透着几分狼狈。
试图集中自己的思绪,只觉得自己腹中空空如也,嘴中也带着几分涩意。我闭上了眼,定了定心神。耳边是此刻有如催命般的阵阵浪涛声,我苦笑。
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方向,没有陆地,没有自我……将“我”是谁这个问题搁到一旁,人没有食物能撑过一星期,没有淡水却撑不过三天……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