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碌的一天呢…… 拿着几张订单,我带着笑容推开厨房的门,走进了餐厅的核心。
迎面扑来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着海鲜的味道,让人食欲大振。穿着雪白厨师袍的厨师们火热朝天地工作着,一派繁忙。
“Rain,下一份单子是什么?”双手左右开弓炒菜的布莱看见我走到他面前,手上不停,语速极快地发问。他的手一抖,平底锅中忽地窜起漂亮的明黄色火焰,随即消散。
我再次瞟了一眼单子,笑着快速做出回答:“一份菲力牛排,一份海鲜什锦饭。我已经上了红酒和开胃菜,主食在十分钟内完成就行。”
布莱一脸信心十足的模样,手腕一翻就将两锅菜色放入了干净的白色瓷盘中。他专注地摆盘淋汁,做着调整,没有抬眼看我,声音在这片嘈杂之中听不太清楚:“嗯,没问题。”
我托起了已被摆满了的托盘,路过正在摆弄着甜食的奇加,顺口提醒:“5号桌和25号桌的客人快吃完主食了。”
奇加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紧皱眉头,带着焦躁:“Rain,马上就好,可我总觉得这道甜点……少了点什么……”
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身前与香草冰激凌紧挨着的焦糖布丁,语气诚恳地建议:“不如……用水果装饰?”
“不错!”奇加眼睛一亮,动作麻利地抓过几个洗净的草莓,干净利落地切了几刀,将鲜红的草莓瓣摆好,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笑了,不好意思地嘀咕着,“既好看又能除腻,我怎么忘了呢?
“谢啦Rain,你总是能帮大忙。”奇加抬头一笑,把几盘甜点搁上一个托盘,“这是5号桌和25号桌的甜点。”
“好咧。”我朝他咧嘴一笑,用空置的左手做出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正了正自己的黑色领带,动作熟稔地双手拿着托盘走出厨房。
优美的小提琴曲在背景中流淌,餐厅布置典雅,让人耳目一新。与厨房的喧燥不同,这里的客人们说话时会刻意收敛几分音量,举止也文雅得多。
我上完几道主食之后走向5号桌,微微躬身:“这是您点的甜点。”脸上带着笑,我小心地在客人面前摆上精美的甜食,并利落地撤去他的主食盘子,更换餐具,不忘真诚地留下一句:“祝您用餐愉快。”
接着我走向25号桌,准备重复同样的步骤。只是这次,我在俯身准备收拾餐盘的时候,手腕猛地被右首的棕发男子抓住,这一下竟握到了还未完全消散的淤青处,我手一抖,托盘连着两份甜点摔到了大理石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格外突兀。他声音中带着懒得掩饰的傲慢,音量不小,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喂!服务生,我们的甜点为什么比他们的后上?”
“这位先生,真的很抱歉,这是我的疏忽。”我淡淡地看了一眼打翻在地的食物,左手握成了拳,低头掩去自己眼中一瞬闪过的怒气,抬头时却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仿佛感觉不到此刻右手上的疼痛,轻声细语,“请问您能先松手吗?”
“哈?你的疏忽?知道我是谁吗?”他不可一世的声音在店里回荡,极尽自得,“老子我可是政府要员,如果惹恼了我,这个小小的餐厅将不在存在。”
以权势压人,这真的是政府要员应有的作风吗?在这里久了,自然见的人也多。来这里光顾的海军虽有严格自律,好说话的客人。但也有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官员。
这个小小的餐厅之所以能在鱼龙混杂的大海上经营下去,就必然有与之匹配的幕后势力。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就肆无忌惮地搬出所谓政府为后台来威胁别人吗?
我在手上用了几分力,却还是没能从他的禁锢中抽回自己的手,咬字极重:“这位客人,请您放手。”
他不悦,手上则加了几分力道,开始叫嚣,声音尖锐,“你们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吗!”
尽管手臂疼痛,我忽然有了想笑场的冲动。顾客就是上帝这条原则在这家店不适用,伙计。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家餐厅是以什么闻名的吗?
我看了一眼他对面的同伴,而他的同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窗外的景色。
看来是因为什么在同伴面前丢人了,所以反应这么激烈?还是把一腔邪火撒在我的身上?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脸上的笑没有变化,语气调侃:“我们餐厅的服务宗旨就是让您满意。客人的确是上帝,但您现在的行为……啧啧,您的强势就是体现在欺负弱女子上吗?真是见识了。您这种扭曲正义,随意浪费食物的客人,本店似乎接待不了呢……请吧。”
他顿时火冒三丈:“你,你……来人,店长呢?服务生闹事店长不来管教吗?”
“店长很忙。”我瞟了一眼他还抓着我手腕的爪子,挑眉一笑,笑容灿烂,语气诚恳,“在此之前,先生,请,自重。我对披着人皮走来走去的猩猩没有兴趣。”
店里的客人们很给面子地集体笑场。
“你!”他恼羞成怒地凑近我的脸,怒火让他的脸扭曲了几分,根本就不能看了,“竟敢说我是猩猩!”
我没被握住的手开始慢慢攥紧,面上却做出一副诚恳的检讨样子:“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他的脸色渐渐舒缓,我面上带笑,不慌不忙地抛出下一句,让所有人都听清:“你明明禽兽不如。”
自称政府要员的某人又气得气短:“你!”他的手动了动,却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扇我耳光。而我抬手,将要利落地赏他一拳,却被人从后面拦住。
我转头看了一眼。金色的半长头发遮住半边脸,黑色的西装显得身材挺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山治……”
“女孩子不应该打人,手会疼的。”他点着烟,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瞟向站在我身前的某海军,目光在接触到他还紧紧攥着我手腕的手时猛地变得犀利,“这种事情……”
对面的男子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外强中干地大喊:“干,干什么?先得罪我们的可是这个服务生……”
我在心中暗自摇了摇头,打架气势一弱,输赢就已经被决定了。
话未说完,他就被山治一脚狠狠地踢了出去,落地处墙体碎裂数块,引起店里的几位女士尖叫,而更多的人则看戏看得津津有味,鼓掌欢呼。
我对我们实则被当成业余娱乐的事实见怪不怪,心里不着调地想着果然人民群众八卦的潜能无穷尽。山治只是叼着烟看着我,无视那边倒地的家伙,挑眉:“我们男人代劳就行。”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已经半僵硬的手臂,挺疼,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好了。我刻意将右手不着痕迹地放到山治的视觉死角处,灿烂地一笑,打着哈哈:“谢谢,那我也该找东西收拾……”
“至于你……”山治低头看到地上被摔碎的甜食,神色阴沉了下去。然后他不顾我的躲闪,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捧起我的右手,拉起了我刻意拽下几分了的衬衣袖子,看着越加严重的淤青处,面色彻底变黑,在转向墙角那位时更加狠厉,“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男人不能向女人动手。”
地上摔得鼻青脸肿的某人爬起,捂着自己的伤处,结结巴巴:“你,你,你们别太过分,我们可是……”
“够了。”他的同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结账吧,我们会负责赔偿。”说完他就转身走人了,走得很干脆。我瞪了他的背影一眼,撇撇嘴,什么吗,到最后才装好人阻止同伴撒泼。
海军恶狠狠地看了山治和我一眼,嘀咕了两句还是不情不愿地扔下钱,甩下一句:“你们给我记住!”就追着出去了。明显那是他得罪不了的人。
权势,有时就真的那么重要。
我弯腰打算清理地上的狼藉,却被山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