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奥利的公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有些无语地四处打量着这个单身汉的公寓。衣柜大张着,但里头的衣服倒是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随意摊着图纸,烟灰缸却里满满的灰烬。床上的被子叠了起来,但床单边缘处倒也没掖到床垫下,大大咧咧地耷拉着……
除了有张床,一个衣柜和副桌椅就没有别的家具。说起来,La Gallery坞头的工资可真心不少,看上去余钱都被巴奥利花在赌场里……自己吃饱全家不愁的单身生活倒也怪幸福的。我想到小家伙吃金币的恶习,叹了口气。
它还在我的灵魂内沉睡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不过每次它睡得越久醒过来就越饿,船上娜美发的零花钱可远远不够投喂这家伙……这次罗宾的事情了结后我得想办法去赚点外快。山治在空闲之余跟我形容了空岛上黄金遍地的盛况,听得我那叫一个悔恨……架不住就那时候莫名其妙睡过去了,要是醒着还不努力搜刮……
收敛起自己杂七杂八的想法,轻松把醉死过去的巴奥利扔到床上,眼睛不眨把他扒得只剩内裤。哦呀呀,是四角的,还带着火焰图案,跟他夹克衫袖子上的花纹一致呢。这家伙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闷骚……我咬牙强忍着自己发笑的冲动,遗憾没有相机之类的影像电话虫在手,不然可以永远保留这个把柄哪天心情不好发散到七水之都四处……
巴奥利醉得不省人事,四肢摊开呼呼大睡,我顺手体贴地帮巴奥利把被子抖开盖好。说句公道话,巴奥利身材不错,八块腹肌该有的都有……但就凭这家伙的忸怩闷骚行径,估计除了船坞同行没人有福气欣赏……
我四下打量一番,开始翻找任何与政府相关的蛛丝马迹,双手缠着的绷带杜绝了留下指纹的可能性。仔细搜寻大半夜,我翻出了巴奥利各种小时候黑历史照片,未完成的大大小小设计图,几年前冰山先生随便写的便条,几个罐装玉米浓汤,饿死了的蟑螂,甚至还找到了他空荡荡只有几张纸币的小金库,也翻出了他的小黄书……没错,这个假正经的家伙在外面看着女人的腿就脸红粗声呵斥,实际上也有着为数不少的私藏……我饶有兴致地翻看,觉得这家伙偏好的类型似乎是面目清纯但身材火爆的少女?这么算下来,这家伙跟路奇也只是看上去基情满满而已……毫无窥探别人隐私的羞愧感,我把杂志翻了一遍之后就放回原处。
窗外天色逐渐开始透亮,却没有任何能把他和政府联系在一起的线索。判断巴奥利是否政府卧底的调查未果。床上巴奥利似乎动了动,呼吸平稳舒缓。我琢磨着他也快醒了,把身上衣服迅速一脱,合着内衣躺到了床的另一边。其实我的确想着要不要给他留个带唇印的便条就离开,但恶劣地想看他醒来后反应的心态还是占了上风。我轻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心里着实期待。
巴奥利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尖叫得活像个惊恐的小姑娘,几个街区以内估计都听到了……我强忍魔音穿耳的痛感,从被子里探出头,做出睡眼朦胧的模样低声嘟囔:“怎么了?”
“我,我,你,你……”巴奥利吓得掉到床下,还不忘紧紧拽着被子遮住自己只穿着内裤的身子。脸色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舌头打结根本说不成话,“我,你……”像个被流氓非礼恨不得咬舌自尽的良家小媳妇……
我忍住想捶桌爆笑的冲动,淡定地从床边慢悠悠地捡起自己的短袖短裤,不顾巴奥利几乎凸出来的眼球从容套上。我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迈腿径直走去洗手间。关上门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漱,能听到外面一阵兵荒马乱的叮里当啷。
重新开门走出来,巴奥利已经套上了上衣和长裤,连腰带都没想起来系。脸上的红晕仍未退去,坐在地上,正怔怔地点上根雪茄。看到我出来,他立时呛到,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雪茄都吓得掉到地上。我高兴欣赏着巴奥利连耳根都红透了的失态挫样,面色平静地把自己的包捡起来,转身就往公寓大门走。
“等等!”巴奥利冲上来挡在门口,还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差点把自己绊倒,终于挤出句囫囵话,“你要去哪里!”
“你多大了?”我压抑着自己发笑的冲动,只觉得神清气爽,以前被巴奥利指着鼻子烦的那些事都烟消云散回了本。我挑眉,奇怪地看着巴奥利,“都是成年人了,尽管昨天晚上过得挺愉快的,但这你也管不着吧?”
“我今年二十五岁!”巴奥利吼出这句话后瞬间又结巴起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心底阴暗处转悠着幸灾乐祸的想法,二十五岁?那还不是魔法师呢,噗……再过五年就是了……
“总之我,我……我会对你负!”我眼疾手快地往巴奥利嘴里塞了根雪茄,把他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还好心地顺手帮他剪去雪茄头,斯条慢理地划亮根火柴。巴奥利傻愣愣地站在原处,看着我凑过去点燃雪茄,脸色被火光映着,又开始可疑地变红。
“都说了是成年人了……我只是途经这个城市……”我甩了甩手让火柴自然灭掉,挑眉,“那些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巴奥利还是没挪开,反而开始缓慢地抽起雪茄,似乎有了烟草镇定了不少。淡淡烟雾在我们周围蔓延,一时谁都没说话。布鲁布鲁,布鲁布鲁,电话虫的声音打破了古怪气氛。巴奥利看看我,又看看电话虫,没有走开去接的意思。
我看这件事不得善了,也不介意继续演下去,挑眉转身坐到了屋内唯一的椅子上,往电话虫方向做出请便的动作。巴奥利这才快步走去接起电话虫,猝不及防之下得到的消息让他脸上原本充盈的血色迅速消散,甚至透出几分青白。
“什么!冰山先生昨天晚上在家遭到枪击!”巴奥利神色急切地举着话筒,连珠带炮地问话,“开什么玩笑!他死了吗!他又没惹到谁!”
“喂!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电话虫那头似乎是同是坞长之一的鲁鲁,“今天早上冰山先生被人发现躺在血泊之中,现在仍在昏迷……不省人事……总之……你马上回总部!”
巴奥利咒骂一句挂了电话连忙捡起自己的靴子系带穿上,俯身抓起外套。他形色匆匆地往门口走去,途中眼神无意中落到我身上似乎才想起这回事,脸上又古怪地飘起红晕:“总而言之,你……你先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冰山先生不知道被什么人刺杀了……”巴奥利说得凶巴巴的,“这里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