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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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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黑桃海贼团众人何等肆意张狂,意气风发,混得风生水起?

艾斯在白胡子船上笑嘻嘻地饮着酒,跟大家一起祝贺冰之魔女怀迪贝带着她的海贼团加入。

喝着上好的朗姆,大口嚼着烤肉,还有美女可以看,人生至此,夫欲何求?看着怀迪贝在火光下可以说得上是柔和的精致五官,他突然想起那个精神十足少女的声音:“无缘无故偷吃食物者,切腹谢罪!”

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他停下了饮酒的动作,黑色的眼眸在闪烁的火光之中透着橘色暖意。嘛,那家伙嘴硬心软,这么说,却从来没有让人切过腹。有人躲过陷阱她就睁只眼闭只眼地默默允了。

可能这辈子,也只有那个女孩子敢那么大声地吼他们这一大群人了吧……傀儡师,火拳,武士,口袋,飓风,闪电,画匠,药师,这些如今在新世界也赫赫有名的人物,即使说出去当初被这么一个没特殊能力的小姑娘死死制着,恐怕没几个人会信吧?

黑色的长发,五官清秀,但那双眼很干净明亮,干净得他们所有人都不想让她见血,素日那些赌上性命的架也被他们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糊弄过去,没让她见过。

但每次回到船上,有她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笑着默默等待,恐怕所有人的感觉都跟他一样。所以对她无伤大雅的捉弄并不在意,甚至有点宠着黑桃海贼团这个最小的成员。

家。

这个词汇对他是个禁忌。

以至于只是在嘴里嚼着,就泛着微微苦意。

他的母亲,波特卡斯.D.露玖,在生下他取名之后即逝去。他尊敬他的母亲,因为她用性命保护他,怀胎一年零八个月才生下他。

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他紧紧抿着嘴,眸中有暗色闪过。

他没有父亲。

他恨罗杰。

哥尔.D.罗杰。这几个音节就在他的舌尖辗转细嚼,咬牙切齿,带着滔天恨意。

如果不是他,他的母亲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掀起全世界的疯狂海贼浪潮。

如果不是他……

艾斯又饮了一大口酒,闭上了眼,周围的欢声笑语被渐渐隔绝,只余夜色阴冷,波涛声声。

哥尔.D.艾斯就不会出生。

这个名字附着骨,刻入肉,如影随形,让人喘不过来气。

诅咒之子,恶魔之子……

“哈,那家伙如果有孩子?”男子惊讶的表情,眼中不藏的厌恶。

“哈哈,他应该被在众人面前烧死。”醉汉嘴中喷出的酒臭味,脸上恶意的笑。

“不,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不如让他被几千根针慢慢刺死,怎么样?”他攥着武器的手终于扬起,带起一片血红。

他恨他身上的那一半血液……

“举起朗姆,站起狂欢,我们欢声笑语。博着怒涛,乘着巨浪,我们谈笑风生…”阵阵热闹的歌声把他唤回现实。其实这些歌哪有什么调,只是一大群人兴致起了,一起大吼,脖子上青筋直突,拼着嗓子。

艾斯冰冷的黑眸在噼啪染着的火把下逐渐变得温和。

他记得这首歌。

那夜沃里在Rain的邀请唱的是这首歌,《水手歌》。据传,这首歌是一个水手写给家中等待着的那个人,为了令她安心而谱写的歌,颂赞扬海上生活的平安曲。

也是一首并不广为人知的情歌。

她当时的表情惊奇,静静地坐在篝火旁,黑白分明的眼专注看着沃里,眼神清澈得倒映漫天星光,明亮至极。

大家开始合着沃里的歌声,一起合唱,Rain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安安静静的,神色专注。

艾力克那家伙耍宝,跑到她的面前,跪了下来,说了一堆,他只抓住了最后一句:“Rain,我爱死你了!”而让他恼火的是那个眼神明亮的家伙笑得夸张,举杯回敬,似是要回答艾力克:“我也……”

他把艾力克打翻在地,看着眼前小女子疑惑地看他,对上了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结果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之后跟艾力克嬉闹,想要掩饰这一瞬间的失常,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出来。只是那双明亮得仿佛能倒映漫天星光的眼,从此被他牵挂在心。

他又喝了一大口朗姆酒,手中烤肉已冷,却不自知。

玫瑰王国。伟大航道上一个专产玫瑰的小国,风景如画。

他一时兴起,想要找Rain。结果让他看到了什么?那个少女和一个穿着妥帖西装的男子在酒馆中饮酒,黑发黑瞳,他没有漏掉那个男子眼中的温柔和少女不时的微笑。

掐断了手边的玫瑰,连尖锐的刺扎入血肉也没有在意,满眼只是那个少女和别人在一起的画面。当男子将一朵玫瑰别在少女鬓角,少女笑颜如花,他的怒火生生达到了顶端。强忍着继续跟着Rain,结果发现她果然被尾随。解决了那些跟踪者,他重新出现在船上看着她胸前别着那朵红玫瑰,还哼着小曲,他终于忍不住训斥了她一番。

她踩碎了那朵玫瑰。

她说要离开。

他像坠到苦涩海水中一样,浑身冰凉,以至于连追上去这个念头都没有。

他在干什么……

他低头看着那朵一片狼藉的玫瑰残体和被扔在地上的围裙,黑色的眼眸翻腾着。

他是那家伙的儿子啊……

他是个野种,他是个该死的人,没有人期待他存在……

那些儿时的记忆突然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在黑暗中,在最深的噩梦中,在那些冷汗淋漓醒来的夜晚,他锁在自己心底的那个问题就会像一只凶兽一样出来,舞者爪牙,要将他生生撕碎才甘休。

我真的…该出生吗……

如果没有我……是不是会更好……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期待过他的出生……

他身边的人只能受到伤害……母亲……路飞……萨波……

只有一个人,一个过客,用那么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他身上流的不是恶魔的血液,那个有着栗色短发的女子是那么告诉他的。她请他吃饭,不干涉他的生活,穿梭于加雅,灰色地带和丛林,甚至应他的要求训练他。从头到尾真正触动他,让他默许她行动的也就那么几句话。

“替他来看,故友的儿子。”

“你不是恶魔。”

“你身上背负的是海军称之为恶魔的血统,只是针对身为海贼王,挑战了他们权威的哥尔.D.罗杰之罪。”

“你,无罪。”

她的到来让他出海的念头更加强烈。

广袤无垠的大海,出去,他就自由了吧……

出去,就会有更多认可他的人吧……

尽管如此,心中的兽还是在咆哮,在日日夜夜隐于灿烂笑容,蓬勃火焰之后,带着毁灭的欲望。

那一霎那,他真的觉得,也是,在他的身边她只能受到伤害,就这么离开了,也好。

看着零落花瓣,他心中空荡荡的难受,空虚而绝望。

也是,身为恶魔之子的他,没有爱人的资格。

不是很早以前就意识到了吗?

后来若不是艾力克意识到不对进来问了情况之后把他打醒,恐怕他不会去追Rain。

艾力克不复往日阳光,破口大骂:“艾斯,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作为船长没有同意,那她还是我们黑桃海贼团的人!这个国家到处都是海军,而且Rain怕黑,我们快点去找!”

对啊……他猛地清醒过来,想起那个不怀好意的海军,以及Rain一直惧怕的…亡灵……

心急如焚。

后来找到她,看到她完好无损,心中提起的巨石才落下,有了底。

他鞠躬,大声道歉,直到她原谅。

看着她有些慌张,却仍清亮的眼,听到她的原谅,他在心底暗暗一笑,还是忍不住瞪了那边那个冷若冰霜的搭讪男一眼,Rain才不跟你这个海军呢!

“艾斯,艾斯!”有人招呼他过去狂欢,火光映着人的脸,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色,他招了招半空的酒杯,没有过去。

然后,就是那次分别……

红发选的岛也不一般,乍一看没有玄机,却苦了他们这些找路的人。雪是移动的,所有的路径随时可以重叠,地图无效,要不是艾力克到要紧关头找到他们,恐怕他们还得在岛上打圈乱转。艾力克带着他们回到船上说要从长计议,那一夜的恐慌他无法忘却,现在想到还是会四肢发凉,恐怕他的同伴们也记得鲜明。

饭菜是热的,灯是亮的,连甲板上被风雪盖了大半的脚印也还在,人,却不见了。

那个永远眼神清亮,笑起来很舒服的女孩,给他们带来家感觉的女孩,他悄悄喜欢的那个女孩,不见了。

那是如同地狱般的绝望和慌乱。

乱套了。

无论是他这个船长,还是船员。

他们无法想象那个小小的女孩要怎么保护自己,怎么被敌人抓走,怎么被折磨,怎么逃生…..

自责,懊恼,害怕,种种情绪笼罩了他。

直到过了一周她被毫发无损地送回,他们才知道是鹰眼带走了她,她一切平安,仍嘻嘻笑笑的,眼神清亮。

他抱住了她,感受到她身体透过来的温暖,信赖的放松,听见了自己有如擂鼓的心平复下来。

“回来就好。”他这样看着她的眼,说得认真,“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再也不会护不得你周全。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任性地拥抱你。

你值得更好的,Rain。

你应该和一个普通人在一起生活,嫁人生子,儿孙满堂,平安到老。

这最平常不过的一切,他没有办法给。他是海贼,没法安定在一个地方。他甚至无法保证自己明日还活着。

他开始疏远她,继续保护她,像一个亲人一样关照她,再也没越过那个界限 。

他挑战白胡子失败,醒来,听见萨奇说:“那位小姐在门外等你。”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不顾伤势。他看到了她,捧着他的橘色牛仔帽,看着海,不知想着什么。

她听见脚步声回头,那双清亮的黑眸中闪过喜悦,然后燃着愤怒,烧得眼睛晶亮,用力给了他一拳。他不生气,竟暗暗地有点高兴,因为这是她在乎他的证明。

打赢白胡子,黑桃海贼团就可以继续航行,继续前进了,一切会像一切一样。

之后他锲而不舍地挑战白胡子,一次又一次坠入海中。海水是能力者的克星,是诅咒,让他们四肢麻痹,浑身无力地溺毙海底,他却不怕。

因为每次她都会把他捞起,毫无例外。

在冰冷的海水中,一次又一次,他能感觉到她抱着他,拉着他向上游去。肌肤上传来的是她的温度,在泛着冷意的海水中分外明显,几乎让他产生烧灼起来的幻觉,那种甜蜜的疼痛。再仔细一看,只是她的手拉着他的而已,并没有在水中燃起火焰。他有时悄悄耗尽力气,睁开眼看她,能看见光隔着海面投下,她黑色海藻般的长发在水中摇曳,看见她的眸子专注地望着水面,黑白分明。

他又任性地违背了自己对自己的承诺,只是这样不着痕迹地,每次贪婪地希望这个瞬间能再长一些。

每次被拖到甲板的实地上,失去她的温度,看到她离去,他的心里才会觉得空落,睁眼望着天,看孤啼鸥鸟飞过。

直到有一天,她平静地问他:“你烦不烦?”

他惊讶抬头,看着浑身湿透的她站立的地方已经积起了一小滩水,那双平时清明的眼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泛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你烦不烦?”

他如遭雷击,心底有几分慌乱,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没有等待他的答案,她直接离去,往黑桃海贼团船只的方向走去,头一直抬着。

他目送她远去,直到他再也看不到她。他将自己的头埋于双膝间,合着眼。

白胡子与他的差距,他知道。

恐怕是终止自己任性,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而且,老爹这个称呼……

他加入了白胡子海贼团,成为了老爹的儿子,有了很多家人。

如他所料,黑桃海贼团有人留下,有人选择离开。然后她也走了。

他听说她要走,那天就守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一直等一直等。看到她走过来,看到她犹豫了一下,放慢脚步一点点蹭过来。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他只觉得有些好笑,狠心的丫头,连走也不告诉他一声。

他又想喝酒,却发现酒杯已经空得见底,自己却还在出神。那天的情景,他记得很清楚。

她眼神清亮,脸上带着笑,露出了嘴角的小酒窝,顿了顿,语气轻松:“啊,艾斯,我也要离开了。”他没有打断她,静静地听她连珠带炮地解释理由,好像一被打断就没有勇气继续下去一样:“我已经没有了留下的理由。白胡子海贼团不需要我的。你们已经不需要一个小厨子了,老爹那里手艺精湛的厨师真的很多很棒。你看,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当海贼的料,还是乖乖做平民去吧。”说完还笑了笑,这回连他也轻易看出了她的紧张。

这是最后一次任性的机会了……

他终是没忍住,想要挽留她,给出了许诺,眼神中带着隐隐的期盼,却被她打断。

然后他知道再也没有机会了。

看着眼前努力笑着,精神十足,龇牙咧嘴的女孩,他在心中轻叹,罢了,罢了。

他在心中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带着些许无奈。

他太过贪恋她的陪伴,竟忽略了她是雨的事实。火和雨不能在一个世界共存,她跟他在一起,连安全也无法保证。他又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地让她留下,伴在她的身边。

那么,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Rain…”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黑色的眸子明亮如往昔,面带微笑,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头,给出了最真诚的祝福,“那祝你一路顺风,过得开心。”

“那是当然,我是谁啊?”少女眯起了眼,笑得像只狡黠的猫,露出了自己的两颗虎牙,自信满满,“我可是Rain!”

“确实。”他又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语气中全是暖意,郑重无比,“Rain,祝你幸福。”

“你也是,艾斯。”她似是怔了怔,看着他的眼,双瞳明亮得像冬天的粼粼海面,“祝你…不,你会幸福的!好人有好报。你会很幸福,比所有人都幸福!”

那个如雨水般温柔的女子就这样离去,带着薄凉,带走了那种细小的温暖。

从此,白胡子船上再也没有了Rain这个人。

仿佛凭空消失,从未出现。

如同一滴雨水轻轻落入浩大海洋,溅起涟漪,再也无迹可寻。

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只有寥寥几人还记得。

如此放她自由,甚好。

有时他会想她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怕黑,会不会遇到危险。

又有时,他想到她可能对着别人微笑,依偎在别人怀中的摸样,心里就难受得像有怪物撕扯。陌生而丑恶,让他厌恶,却无计可施。

但是,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定。

有些时候想着想着,偶尔会傻乎乎地想要是他们有了孩子,会像谁,却在下一刻绝了这个念头。孩子继承了他的血脉会面临什么,她会面临什么,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不会让任何一个孩子体验他的童年。

后来,他对那个立于世界顶端的男人坦诚自己的身世,却被嗤之以鼻:“说有什么重要的事,竟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啊。我管你是谁家的儿子,人类全是大海的孩子啊。”

在他被这个男人的广阔胸襟震撼之际,白胡子瞟了他一眼,淡淡问道:“老实说,之所以让Rain走也是因为这个吗?”

“老爹……”这次的称呼发自肺腑,他为老爹的敏锐而感到无奈。他的声音沙哑,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温柔,语气却坚定无比,没有任何辗转的余地,“我没有爱她的资格。”

白胡子看着他,没有说话。他提起自己的酒壶,大灌了一口酒后才皱眉继续,声音中有着纵容和无奈,提高音量道:“笨蛋儿子,难道我白胡子海贼团还护不了她的周全吗?既然喜欢,为什么决定放手?”

他沉默了半响,摇头,仰头看着老爹,眼神清亮透彻,毫无杂质。他嘴角笑容真挚,一字一句发自肺腑,说得很慢:“这份罪恶的血脉不能延续,海贼的生活也不适合她。”

他不配对她言爱。那是一个承诺,一个关于守护和包容的承诺。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多掺和了。”白胡子又喝了一大口酒,皱着眉,“反正到时候找到Rain告诉我一声,我还挺想小丫头的。”

“喂,艾斯,不许过来!”有人在做烤肉,嘴里塞得满满的,还不忘记瞪眼睛警告他,“你这个大胃王过来就没了!”

他笑嘻嘻地跑过去,加入抢夺,一时哀嚎遍野。

尽管抱怨着,甚至摩拳擦掌要一血夺肉之辱,这里没有任何人嫌弃他。

他想,他在大海上找到了最重要的,最珍贵的,独一无二的宝藏。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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