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心情自然不好,返城的时候,我在火车上便发起烧来,幸好妈妈想得周到,无论哪次出门都会在我行李里塞点感冒药。
吞下两粒感冒药,我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然而,人虽疲乏,思想却很活跃,怎么也无法入睡,杨曼铭的身影总在脑海挥之不去。
坐在我身边的青年踏着脚,轻轻地哼着情歌。
情歌?呵,我不由想起杨曼铭的爱情。
谁又能体会个中滋味?谁又会去赞颂她的爱情?
《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在文人笔下是那么凄美,可若是发生在现实,哪还会是爱情佳话?不过是一出悲剧,不过是平添些恐惧而已,谁会去惋惜?人们唯恐避之不及,还有什么爱情佳话可言?
我的思想竟也刻薄起来。
思前想后,我是无限后悔,这四年来自己竟然没想到杨曼铭会身陷囵圄,还曾怪怨她未曾给自己写信,我应该早就发现点倪端的,是的,我太粗心了。我去问过她哥嫂,他们冷淡地回答说嫁人了,我为什么不固执一点去要她的联系方式呢?
“不对,梅,你别自责了,你在家的时间有多少啊,平常忙着学习,连暑假也没得休息,过年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我心底里另一个声音在为自己辩解。
我正懊恼着,只听前面有孩子抢玩具的争执声,禁不住睁开眼。
原来,两兄妹为了一个玩具争执起来,末了,妹妹抬头好奇地望着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说烦死了?遂放开玩具随哥哥玩去。童言无忌,想必这当妈妈的平常在家里经常说“烦死了”吧,在公共场合自然得装成有耐心的样子……哈哈,有趣,我差点笑出来。
可这情景让又我想起杨曼铭的孩子,他们现在是不是也这么大了?
我实在太疲乏了,头痛欲裂,得,继续闭目养神吧,别去想杨曼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进入梦乡,自然梦里全是杨曼铭。
“梅,你这是带着我进城吗?我的魂魄留在日记里呢,你把它们带在身边,是带着我一起进城吗?”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
杨曼铭站在花丛里,微微一笑,笑得四周的花草兴奋不已,拼命地在风中摇拽。
梦里的杨曼铭娴静安好,全然没有一丝痛苦,她这是不忍让我伤心难过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骤然响起,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喂,梅,你几点到?我来接你。”是好友陈芹打来的。
“几点到?现在几点了?嗯,你等等,我问一下现在到哪了。”瞧,这就是我,什么都稀里糊涂。
“哇,梅,这是你吗?大学生吔……”陈芹在电话那头笑起来。
我赶忙问身边人现在到哪了,几点到上海。
“我也不知到哪了,我只知道九点左右能到上海。”那人笑着说。
“哈,谢谢!”我回转身,告诉陈芹,“晚上九点左右能到。”
“我已经听到了,你呀你,还有三个小时,好,呆会我来接你。”
放下手机,突然有点莫名感动,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