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面分为三批人。
一批是以宁依裴为首的达官贵族的孩子,在A栋。
一批是以沈欲为首的打架斗殴的,在B栋。
最后一批是拉高分数线好好学习的优生。
也是很多A栋的同学不知道沈欲的名声,但是B栋这个名字比班主任,校长还要如雷贯耳。
厕所里,男人浑身是伤,手里拿着拖把,嘴角是被沈欲暴狠戾下一拳把牙齿都打出来了。
“沈哥,看在我们高中就认识,能不能放过…”
他洗着手,眼底不露声色的黑暗,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他需要发泄。
所以就找那些平时找麻烦的人开刀。
“牛逼!沈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在美色金钱面前不为所动!”
旁边的李恩诺拿着手机看着论坛上面的疯狂热度,两个人靠着班级厕所的内侧,他递给了沈欲一支烟。
“哎,真是想尝尝宁依裴的味道啊,简直就是天仙啊…”
然后自己先打燃火。
火光中照着沈欲失落的面容,唇色发白。
他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看见沈欲眼神阴翳。
“你也配!”
他嘴角裂出一道笑,渗人得很,就像一头狼马上要咬人。那眼神疯得一批,李恩诺感觉如果自己真对宁依裴做什么,沈欲就会直接成个疯子。
这种压抑又偏执的疯子。
对,这种感觉太强烈了,真玩命那种。
李恩诺心一慌,他可知道沈哥的战斗力简直就不输国内专业选手。地下拳赛常冕冠军,一拳下去人估计得废。
从高中开始,沈欲高一名声就响,当年一个单挑七个,四个进医院的事情到现在都在二中传着。
进过看守所,后来来大学做事反而戾气没那么重了。打人后谁都不敢告老师,惹不起。
“沈哥,开玩笑。”
“你拿谁的都可以,她例外。”声音哑。
“行行行,我以后不提依裴女神了,错了错了。”
这件事情一出班级外面堆满了A栋来看沈欲的妹子,一个比一个花痴。
“哇,他就是那个广播经常批评的沈欲啊!没想到这么帅!姐妹们,我心动了。”
“心动有什么用,你是觉得自己比宁依裴还漂亮还是比她更有钱。连京大女神都拒绝的男人,啧啧,总给我一种追到沈欲就打败了宁依裴的感觉。”
听到这些话的男人,心里一沉。
在初中的时候他就和宁依裴在同学校,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戴着书呆子眼镜的男生,不起眼。回家就要面对父亲喝酒后的责骂,他拿着皮表把年幼的他整背打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父亲是个变态,他生存在阴暗里,虚伪狡诈,甚至把自己的亲人当发泄口。他收拾人的方式很多。
为了保护妹妹与妈妈,沈欲努力成为他兴趣最大的猎物,成为他玩不腻的宣泄口。
世界的黑暗面,如果剥开什么东西作为证据。那就是沈欲。
第二天,他还是得爬起来,洋装着没事去上学。因为没地方可去,学校比家里好。
直到父亲死后,他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到现在也是,可能心里已经残疾,要养起患病的奶奶,所以耽搁学习年纪轻轻拼死打拳,只为挣一点钱。
初中到高中,再是现在的大学。
宁依裴都是最明亮的存在,曾经坐过自己后排。有时候转过头看见她的时候,那分钟,心里就像得到了救赎。她永远肆意的笑,哪怕是欺负别人,也张扬的笑。
那笑带着可怕的穿透力。
像是硬生生将所有人虚伪的笑撕烂,即使尴尬,也完全不在意的笑。
那几年,他耳边最多的声音就是她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每次都在告诉自己。
其实世界里还有一个宁依裴。
可笑,他都觉得自己可笑。
只是和别人说话的声音,算得了什么…可心里藏着恐怖的贪婪恨不得将她藏起来。
安静的初中,有一天看起来她心情不错,直接拿掉他的眼镜,忽然绽开笑容。
哇,你摘掉眼镜好帅!
就那一瞬间,沈欲一辈子都没有走得出来。
可那时候他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像是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然后悄无声息地揉进心里、骨子里,占有原本的身体,无时不刻不再想着她。
可怕却又享受着。
青春懵懂时候忽然闯进来的礼物,还是…灾难。
也只是他的爱而不得。
爱是世界上最难以描绘的形状,或许,他很缺的东西,而一个人刚刚有的太多,有的毫不在意…就爱上了。
到父亲死后,他脱下眼镜疯狂健身,甚至参加打拳。
可能她早就忘记,曾经前座只知道努力学习戴眼镜的呆子。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赚钱,只想赚好多钱至少比宁家有钱,让她幸福。
他从来没有讨厌过靠打拳生存的手,也没有怨恨过自己的出身…但是看着她,他心里被透明的线缠着越来越窒息。
今天怎么就一下子话到嘴边卡住了,太紧张了。
拿烟的手都是汗。
没人知道,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的慌张。
就像久久呆在黑暗里的魔忽然看见炙热燃烧的太阳,怎么有勇气和能力去望着呢。够刺眼了,刺眼明亮得即使离好远,发射的光也照亮阴暗世界的一角。
他的身材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快成熟,近乎成年人。长相冷峻。
如果不笑几乎给人感觉非常不好相处,如果不是身边的朋友,估计光看这张脸和气质得以为是官宦子弟。
下课后总是想往常般眺望着对面那栋楼。
思考很久。
京大分两栋楼,A楼都是有钱亦或者成绩极其优异的。
B楼就是普通水平,这样能一定程度避免大家因为很多东西发生争执。也不想一些差生来耽误优秀的同学学习。
沈欲灭掉烟看着对面最顶楼那间教室。
考到年级前二十,申请专业转班就有可能。
————
A楼。
现在人声鼎沸,刚刚下课,大家都因为大学学业压力大而痛苦发愁。但是班上有一半同学根本就没压力,说白了就是家里有钱横着走,被惯得。
“哎呦,这鞋子都过时了,还穿,你家得穷成什么样啊。”
最前排的几个女生浑身上下都是名牌,长相都是一般,只不过来学校之前家里的化妆师就已经画好了。
看起来比普通学生好看许多,当然也有家庭好成绩好的,少之又少。
那被嘲笑的女孩不敢说话,下课没有人敢帮她。
她只是想好好读书,但是两个不同圈子里长大的人,注定是相互无法理解的。
周围围满了一些有钱的富家子弟所以都开始挖苦,这是有钱有势人对于人性的乐趣,骨子里面对于世界规则的喜欢与驾驭。
他们被人欺压,于是反身欺负到更弱的身上。
直到…门被踢开了。
刚刚论坛她吃早饭的时候也看了,心里不是滋味。好歹也是她第一次主动跟男生搭讪,居然用这么别脚老土的理由给拒了?
后面的保镖把小姐安全送到教室后就准备离开。
班上所有人都看着这位心情不好的大小姐,一般都躲远点。因为宁依裴是整个A栋出名的性格不好,情绪化,要是运气不好遇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那算是踢到铁板了。
她是穷人的救赎。
她直接将十万块钱的包包扔到椅子上,然后坐在桌子上,纤细修长的手指揉揉太阳穴。
“你们干嘛呢?”
她半眯着眼,显然也是想找点乐子。
她不像这些只知道欺负穷人的富二代,她只喜欢欺负比自己低一点的有钱人。
这才叫乐趣,凌驾于凌驾别人之上的乐,极乐之乐。
“宁姐,我们无聊,待会放学去哪玩玩?”几个女生都围过来。
“真烦,你们这群丑成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化妆。”她家的市场很大,她们的父母很多都仰仗她家的生意。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宁依裴将作业递到了讲台上面,然后轻轻说了两个字。丝毫不会在意她们的想法。特别是说话那劲儿,还要那副嫩白的身体,连长相都带着贵。
即使她不是宁家的大小姐,估计也无法不把她当成富家千金。
“宁姐,我们哪里有你漂亮。”
“呵,你们本来就丑。”
宁依裴心情不好,就喜欢拿这些平时喜欢得瑟的人开刀。
最天仙的脸说着最毒的话。
她安得什么心,谁都不清楚。
“是因为今天的论坛?宁姐,你要喜欢他霸王硬上弓也可以呀。”
“我不喜欢他。”
几个女生若有所思:嘴硬,绝对是嘴硬,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要人微信啊。
但对于宁大小姐,她们不敢得罪,却心里都盼着她有一天能跌落神坛。
宁依裴看着她们难以置信甚至面带微笑的模样,头更痛了。
“随便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喜欢他。”
“行,敢给你甩脸,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麻烦。不过,我最近才知道这学弟长得帅过头了!”几个女生涂着指甲,照着镜子,连化妆包都带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走秀。说什么去找沈欲算帐,那样子分明就是去勾引人家。
宁依裴双手插在胸前,右腿放到左腿上。把玩着手上上千万的翡翠。玉滴滴答答发出的脆声像他说话的声音。
然后觉得没意思了,就把玉放进口袋里。
“我说…不准找他麻烦。”
“宁姐,还说对人家没意思。”
“待会论坛又爆出来,我因爱生恨什么的。到时候你们怕不怕啊…”
她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把人吓得够呛。
怕…她们就是最怕宁依裴找麻烦。
“也是。”
在烦闷枯燥的学习中,她从来不会在上课的时候走神。但是今天却脑海里浮现出夜晚男人深厚的挑逗声,什么羞羞的话都说。
这么强壮的人和她对比好鲜明。
雪松香,玫瑰花,指侧青色神秘的藏文……构成了一个的沈欲。完全与众不同的沈欲,难道她青春期来得晚?
她忽然心生诡异的想法,笔掉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望向她。
一整天都上课迷迷糊糊的,一会不是头疼就是走神。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沈欲是不是用了什么蛊术!
这种丝丝柔柔阴魂不散的折磨着她,心力交瘁。很有点本事嘛…拒绝她就算了,还天天往梦里钻,见鬼!
心理会影响生理健康,难道已经到不见会头疼,真磨人。
磨死她算了。
放学吃饭的时候,她一个人背着书包,看着B楼陷入沉思。原本还想着见附近没人,小声地再问一次联系方式。
结果人都要走完了还没有看见沈欲出来。
他到底在干嘛?还不回家?
为了不让别人以为她是故意等沈欲。
还特地坐在一家小卖铺里,点一份奶茶放着。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白色的鸭舌帽,简直就像偷窥狂。毕竟她喝不惯太便宜的,特点叫跑腿买一杯喜茶来开始边喝边看着校门口的人。
宁依裴觉得自己疯了!
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在这等这么久,甚至都不确定他走没走。
“沈欲!你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晚?”甜美优雅的女声。
宁依裴偷偷摸摸地看着熟悉强悍的身影带着从未有过的笑容走下楼梯。
那笑是万物复苏蚀雪后温柔的光。阳光下两个人温馨的简直就是绝配。
校门口穿着二中校服的女生扎着马尾辫,打扮清秀,看不清楚长相,只知道手里提着蛋挞递给了沈欲。
两个人还蛮亲密的。
沈欲笑起来完全就没有那副严肃冷漠的气质,相反很明朗。
原来…是有女朋友才拒绝自己的呀?
直到那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转过头,刚刚好与戴着墨镜的宁依裴对视。
没办法…周围只有他们三个,十米内都空荡荡的被看见很正常。
不能慌。
但令宁依裴惊讶地是……这妹子怎么有点像自己。
特别是言行举止和说话方式,连表情都蛮像的。
她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东施效颦,还是纯粹巧合?
一步步走向男人,然后从容地拿着奶茶擦身而过。
像一场不经意的偶然。
还能听见宁依裴那独树一帜的声音,她说话很灵动,不是死气沉沉。将情绪都融进话里。
“你死哪去了,还不来接我,你算什么狗玩意也配这么慢。”
语气虽然差,但仍然带着几分暧昧与熟悉。如同和男朋友发火的傲娇样。
明明是如此恶劣的话却挠得他心痒痒。
沈欲手开始出汗,就算是被裴裴这样的语气说话,也是自己欢喜的妄想吧。
真是疯了的妄想,宁依裴…宁依裴…爱疯你了,知不知道啊?
连她的一句话都回味。
他不敢回头看裴裴,因为她好像有男朋友了。
他快疯了,与其遥远的遥望…近距离的接触更会他妈的无法遏制。
这种嫉妒与贪婪无形之间压迫最后一丝道德观念。
什么玩意,敢让裴裴等这么久,真该死。
半分钟后,黑色的迈凯轮车牌全是六,直直地停下来。
那男的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浑身上下都是有钱富二代的气质。
墨镜推上去头发,五官实在英俊。
还特地往沈欲这边看两眼,饶有兴趣的意味。
沈欲眼底晦暗。
看他的眼光狠得吓人。
帮宁依裴开门后,才开车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
车上,少年桀骜不驯地戴上墨镜,语气蛮无语的。
“哎,姐。我是不是你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