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依裴和宁依烬是亲姐弟,但是长相却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
加上宁家对外很隐蔽宁依烬这男孩,作为挡箭牌,才使得她摆脱圈层里面很多男人的搭讪。
她顺着车后视镜那瞬间,立在校门外的男人眼神那么炙热。炙热得直接快要将眼睛烫伤。
就像夜晚的时候,他居高临下俯瞰着的眼神,一模一样…难不成在她的背后,才露出这副样子。
“怎么了,眼睛疼啊,姐。”
宁依烬嘴角露出笑意,从车箱里摸出荷花,关上窗户点燃。开空调,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顺便还递只烟给自家姐姐。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后视镜。
“哟,你指定是喜欢这小子。”
宁依裴'咔嚓'点燃烟,她会抽烟都是这个玩世不恭的弟弟教的。
扬着头,咬着嘴唇细细回味着梦里,那温暖的嘴唇,急促的呼吸声,凌乱的床,男人那从强悍到脆弱。又回到那越来越远的眼神,他的身影随着车越来越淡…
烟丝缭绕着,她冷讽一声,在这炎炎烈日够寒的。
“说不上喜欢,挺有意思的,比我见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还有趣。”
“这评价很高啊,怎么讲?”
“有点本事啊,无形之间就把我捆着了,神志都快不清了。”
宁依烬吐出一口烟,不免有些发趣,毕竟能把自家这个姐姐搞到这种境地的几乎没有。像他们这些高层圈子培养出来的孩子,连抽烟都是雅致的。骨子里面的清高与算计。
“那不就是喜欢?”
宁依裴冷哼一声,揉太阳穴的力度重点,肉眼可见的烦躁。
“喜欢?一辈子都不可能。我最近晚上天天梦见他,离开远些就会头疼。”
“哈哈哈,姐啊,你这算是栽了。”
“八字没一撇。暂时兴趣不大,待定看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宁依烬故意将最后几个字说得往上扬。
“他有女朋友的。但是…我和他天天在梦里打架。”
她特地咬重了‘打架’两个字。
“操!姐,你是不是?”他眼皮跳,还以为是梦里干嘛,结果是…这事放着她身上挺离奇。
他的确非常清楚自家姐姐,不是一般的女人。七情六欲比常人都要淡太多,几乎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又不会为了哪个男人要死要活。
她兴趣只在一些比较变态的心理快感上面,清凉的皮囊下藏着一颗看不透的心。
目的明确,不爱玩暧昧。
“你怎么打算的?”
宁依裴轻吐一口烟,缓缓道来,眼底不露声色的笑笑。
“为了让我能彻底摆脱这种不快乐的情况。可以救赎他,也可以毁灭他。前者能让我身体舒服,但后者能让我重回自由。”
“还挺难选。”
宁依裴没有说话,但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因为她从来不喜欢做选择。
先救赎再毁掉。
只要能解决问题。
她头又有些疼,但闭上眼想着那雪松味和男人的在身边,头会有所缓解,真是不得了…这狗男人真会下蛊是吧。
甚至已经魔怔到现实梦境混淆不清,看见二中那个女生靠近的时候,心里居然…会反感他和其他女生接触。
想想就犯怵。
“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今天听说有拳赛。”
“带路吧,不血腥,我不看。”
“我懂,绝对够劲,都是实打实的,你不是还缺保镖嘛。”
她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揉着太阳穴,迈凯轮游驰混乱的街区。
目的地到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宁依烬为她拉开车门,白到如凝脂的皮肤柔顺的头发,白色的衬衫因外面下雨而披上西装外套,就搭在肩上。生来就高傲的面容立刻与周围混杂的人群拉开距离。
宁依裴将包包直接挂在弟弟身上,两个人进酒吧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太多人,但也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甚至不敢看。
因为一眼就知道距离…这种可怕的距离感…好像骨子里就在告诉所有人,和他们不一样。
经理恨不得跪下来欢迎这两位,甚至还给他们安排地下拳场的位置,距离不近也不远。
八角笼周围坐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他们压着筹码。
灯光打上的位置如同对于局外人是看戏,对于局内人是为钱财生和死。工作人员还在讨论清理着上面的血渍。
“宁大小姐,小少爷,你们看看要不要压选手呢?”
这些场所里面的经理老板总是喜欢这么阿谀奉承称呼他们为‘大小姐’什么的,说白了就是讨好。她从来不缺人讨好,方式有很多,称呼是最不起眼的一种。
从容地翻着手上的单子,上面还有照片。
直到她的眼底一沉,看着单子上年纪最轻的男人,只有二十岁。照片上的他眼神暗得似井,望不到底。五官立体带着攻击性,碎发刚刚落到眉毛,没有任何笑容。宁依裴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纸张,若有所思看着单上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
“一百万。”
经理受宠若惊看着她指着的照片,眼底闪过疑惑。
“宁小姐,他的拳赛要晚上九点。”
“没事,我等。”
她有一种奇异的错觉,好像和这个男人身上缘分牵引着。
他会打拳算是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并不了解沈欲有着怎么样的过往和故事,但绝对比她的世界精彩。
她想试着先了解他。
————
看着他们的车开远后,沈欲才回过神来,如果能和裴裴在一起,他才不会让她等这么久呢?
想起刚刚给她开门那个男的,拳头就硬了,越想越难以遏制地想把他打残。
想起如果他和裴裴有什么关系…
沈欲本身气质就冷,戾气重得旁边的女生都不敢出声。
直到他慢慢回过头,沈梦才有些发抖地愣愣。
“沈欲,你刚刚那表情可真…”
“你看错了。”
沈梦还不了解自己这个哥哥吗?他的心和自己一样。
不过,他更狠,他可以为了宁依裴这个女人去死。
但是哥哥真的特别好,读书还要想办法养生病奶奶和她。
他才二十岁,却要一个人赌命去和别人博钱,甚至没有放弃过未来,晚上凌晨两点还在看书,学技术,副业多得数不清。
甚至还得照顾奶奶,有时候连续一个星期只睡几个小时,第二天去学校继续读书。
她总是有一种有哥哥天就塌不下来的错觉,可忘了他也只是读书生。
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该哭的时候哭不出来,她比任何人都懂,哥哥的不甘…即使在最痛苦的境遇下,他也能扛起整个家继续往前走,难怕是死,也断不了他的希冀。
爸妈死那会,哥哥刚刚高中。
为了几千块钱火车费他差点被打死在拳台上。浑身是血到西藏硬生生把她接回京城。
就这一件事,沈梦记这个哥哥一辈子。
那天冬天,他穿着破烂奔过来一把抱住无依无靠的自己。手上都是血,因为这件事还被当地警方关注,把他们送回了京城。连医药费都是警方报销的。
他从不虚伪,从不伤害无辜的人,岁月把他磨成这副棱角的样子。
那种温度没有到绝境的人无法感受。
那天,西藏下了纷飞的雪。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被冻死了,手里还抱着妈妈的骨灰盒。
爸爸曾经是狡诈的商人把西藏最美的女人娶回去,又负心糟蹋了。
那夜,明明要留在京城爸爸身边受罪的人,是她。
是哥哥拿着钱强行把她和妈妈送回西藏。
自己留着京城读书还一边劝爸爸不去找他们母女要钱。
她数过,哥哥一共五十条疤。消不掉的疤。
“刚刚她会不会误会,这么多年了…你直接去告白,失败不丢人。”
“我想等自己有本事了。”沈欲刚刚说完就看见沈梦红了眼眶,她不由得泛起涟漪心酸。
女生一拳打在他胸口,哽咽地说。
“哥哥,我有时候真的好羡慕宁依裴,她生来什么都有,甚至还能得到你毫无保留的爱。
能被哥哥爱的人,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
说完之后,沈梦轻轻吻了一下,沈欲无名指扣在藏文上面的天铁。
那是妈妈的遗物,里面有她的骨灰。
“阿妈会保佑你的,阿哥。”
沈欲和沈梦坐着公交车回家,窗外繁华落尽的城市万家灯火,想着还有亲人会安心许多。
他们住在京城老城区,对面就是最豪华的小区,只是被一条河隔开。水流着丝丝寒意,他们之间永远被这距离隔开,明明只是一条河却感觉是无法跨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