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来得快去的也快,挑座位是前五的特权,陈安之选了个倒数第一排,依旧是靠墙。
陶岫倦捏着陈安之校服的肩线开始研究,“你这个颜色比我深啊,我这边儿都快掉色了你这还这么黄。”
陶岫倦拧巴着蹦出来“黄”这个形容词,听得陈安之五官略微扭曲,谭元正好坐在前面廖承宇的位置上,看到陈安之的表情就忍不住笑起来,“陈安之你啥表情啊,祝泽仲亲你了?”
仲哥就是教导主任祝泽仲,一个教陈安之班数学发际线危机的中年男人,廖承宇半倚在桌上,笑着笑着突然猛地站起来,使劲晃了晃谭元的袖子,“别笑了元儿别笑了别笑了,仲哥。”
谭元回头一看,祝泽仲站在教室门口,胳膊里夹着书满脸阴沉,“小谭,出来一下。”
班里大多数人都目睹了这一幕,又都不敢笑出声,只能站着的坐到位置上装作预习憋笑。
陈安之贴着桌子死死地憋着笑,肩不由自主的颤抖,朱颜立着书躲在书的遮挡下咬着嘴唇憋笑,只有谭元表情僵硬的站起来跟着祝泽仲出去。
廖承宇重新坐到位置上翻出数学课本深呼吸,“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
周择时拎着水瓶从后门慢慢悠悠的晃荡回教室,看着一屋子人莫名其妙发问,“你们干啥呢?我刚看见仲哥把元儿带走了,他咋啦?”
他不问还好,一问所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尤其廖承宇笑的最猖狂,陶岫倦笑的都开始咳嗽,朱颜作为数学课代表只能边笑边站起来找祝泽仲上课。
周择时把水杯扔到陈安之怀里,坐到朱颜的位置上环视一圈教室又戳了戳陈安之,“他们笑什么啊?”
陈安之顺了顺气,深呼吸几次开始跟周择时讲,讲完又开始笑,笑着笑着就自然而然的弯下腰额头抵着周择时的肩,“不行了,我真不想笑。”
周择时侧过脸望着陈安之也笑,眉眼温润,隐藏一些人尽皆知的情绪。
当座次表公布的时候,班里的起哄挡都挡不住,一向不八卦的路黎都兴奋的回头看着陈安之,朱颜捏了捏陈安之的胳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哦,周择时啊~”
是的,陈安之和周择时坐在一起。
陈安之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尴尬的咳了一声,又被撑着脑袋侧坐着看着她的朱颜无情拆穿,“天儿也不热啊陈安之耳朵怎么红了啊。”
周择时坐在位置上低着头笑,廖承宇用肩撞了撞周择时,故意大声的制止,“都别起哄了择时哥哥都笑出声了。”
商鸠坐在第一排抱着一本《英汉词典》笑着冲台上的班主任喊,“老师你挺会啊,这波属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行了行了,”王旭峰,就是陈安之的班主任,摊开手往下压了压,“别起哄了,座位就这么排的,有点意外很正常,小北,下节班会安排一下换位置的事情啊。”
沈歌北的笑戛然而止,从低伏在桌上的姿势换为直起身,“好嘞哥,这活儿我包了。”
陈安之抱着书磨磨唧唧的从教室的一侧走到教室的另一侧,早就坐好了的周择时撑着下巴专心致志的盯着桌上的数学题,但是揪着卷子边的手明显的告诉所有人他在紧张。
廖承宇路过周择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安之又撞了一下周择时的肩,对着周择时的卷子努了努嘴,“啥家庭啊择时哥哥,这么糟蹋卷子。”
陶岫倦站在陈安之背后推了推陈安之的肩,“害羞啥呢,自己选的位置不好意思了?”
陈安之干咳一声抱着书坐到了周择时旁边,在前面收拾东西的谭元和沈歌北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谭元就开始对着沈歌北长吁短叹,“唉,怎么办啊北哥,以后少不了现场版的谈恋爱了吧。”
沈歌北揽着谭元的肩故意装作惆怅的样子看着周择时,“至少择时哥哥的处心积虑没白费呗,老王一手顺水推舟就是一把子拿捏住了。”
陈安之不接话,周择时手握成拳作势要锤沈歌北,沈歌北躲开又拽着陈安之的校服一角呼喊乱叫起来,“陈安之怎么办啊,周择时要揍我呜呜呜呜。”
陈安之侧过身好笑的看着沈歌北,“他要打你关我什么事啊。”
沈歌北冲周择时眨了眨眼,“哥,嫂子说关她什么事耶~”
“哦~”
怎么形容呢,此起彼伏。
陈安之悄悄红了耳朵,周择时很有默契的也红。
自习课安静不下来,有人激动的和朋友讨论自己的偶像,有人说笑有人低声交谈,陈安之捏着草稿纸的边缘发呆,手里顺滑的黑笔勾勒出一副简笔画,周择时凑过来看。
“这画的什么啊?螃蟹吗?”
陈安之仔细描绘主体轮廓,空出一只手毫不犹豫的轻轻锤了周择时一拳,“你真丢人啊这不是小恐龙吗?你就没见过世面。”
周择时摸了摸鼻尖,望着陈安之的画笑,看了一会儿索性直接趴到桌上凑近陈安之看,专注的目光从画上不断上移。
谭元和沈歌北对视一眼,谭元大声的咳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又笑着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不用看我,我嗓子不舒服,嗓子不太舒服。”
陈安之也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谭元,又回过头继续画小恐龙,谭元趁着陈安之回头使劲冲陈安之和周择时使眼色,咳嗽声刻意的太明显。
周择时装作没听见,贴着两张桌子挨着的边缘去看陈安之画完的小恐龙,“好看,能不能给我啊。”
陈安之拎起纸弹了弹,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自己画去,我画画水平就一个火柴人儿,能画出来这个小恐龙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择时闷闷的哦了一声,趴在桌上盯着陈安之的小恐龙发呆。
不知道是盯着陈安之的小恐龙发呆,还是盯着陈安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