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笑容,充斥的只有对对方的恶意和怨念。隐藏的很好,隐藏的非常好。看上去就像是她们真的是下属与上司的友好关系,实际上这一层关系也的确是没什么错误的地方。
也可能不是吧?不过那都不重要了……此刻,她站在落地窗前,黑夜前,那双紫色的瞳眼,逐渐出现在身后的死神之镰——
【看来,是时候了。】
看来,是时候了。
【魔王,永垂不朽。】
神明,荣光永存——
日月星辰交替,长夜沾染大地。
似乎在这种表面下,黑夜降临后所有人都沉睡过去了……当然,这也阻止不了某些东西苏醒。第一次是魔王,第二次是猫妖,第三次是黑山羊子嗣。还真是越来越期待第四次会出现什么了啊。
……
——第二天,在离学院并不远,炎神山的某座道馆。
雾气,白色的雾气包裹了这里——一座长绿的山。这座看上去与东京其他地方的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却是在十七年前突然出现在此处的。消息,关于这座山的所有真实信息都被封锁了。
【预言之人,必将带回六把传世之剑回归世间。
预言之人,必将化为烈焰烧毁为祸世间的污秽。
预言之人,必将伴随火神之印降临于此。
预言之人,必将成为这乱世最后的希望。】
这是一段关于火神山,关于现在的某人的一段传说。
这看上去就是为了吸引人流的无聊策略对么?但无法否认的一点,这段预言存在于被鉴定为超过2000年历史发石碑上——
【呵!】
道馆里传出了有力的喊声。
木质墙上方,被雾气遮盖的牌匾逐渐清晰:
“南宫道馆。”
往里看吧,外面也没什么东西了。
【哈!】
伴随喊声,挥动的木刀。
挥动的木刀竟然将本该坚固的木靶砍断了。
要知道,那可不是什么稻草靶,而是最为坚固的几种木料之一紫檀木!那可不是用甚至连开刃都没有的普通木刀能做得到的,只去观察已经凹陷出一个半圆缺口的刀身就能知道这一点。
而握着木刀的少年,红黑渐变发色的少年,霞的嘴角比较平时上扬了一点。看来,这是一件对于他来说值得自豪的事……
“天真!太天真了!霞!”
那个在记忆里根深蒂固的苍老身影再也没有训斥自己了。他也没再从身影那里学到任何东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很久很久了。
霞,没办法向前。
【才怪。】
真是……一个个非要抢我的台词么?
不过,貌似没有否定的理由啊。
仅仅是看着那双被木刀倒刺刮到血不断流,却仍然一次次挥刀的双手就能明白了,甚至比他自己都还有明白——霞,这个名字代表着的已经不止是他了。
【……霞哥。】
又一次的,熟悉的喊。磁性的声音传出后,是霞瞳孔的不断缩紧。他知道那是谁,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听到的声音,他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
【你……你是彼方——】
纤细的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黑色的发丝被风吹起,掩映着那双紫色的眼瞳。白色的雪花褪去,华丽的金色剥离,原样,原样。他一直没有变过,彼方回岸。
震惊的神情,看来眼前之人的出现让他甚至无法继续思考。这位穿着紫色条纹卫衣的少年,这位极其俊美的少年。
木刀从手中脱落,霞用着剩下的一点力气说着: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死了么?】
紫色的瞳眼注视了霞一会,那种眼神就和以前他看他的眼神一样。接下来,恐怕连口气和语调都一样了吧。
【很幸运,你看到的那个结合体没有把我抹去。】
闭眼,无奈的苦笑与耸肩。放置在卫衣口袋的手握紧,彼方回岸。睁眼,比任何时候都要充满光芒,因为要憋住眼泪的牙关,霞。
【师傅教你的剑法,学会了?】
【早就学会了……你这家伙,要走的话,为什么不说一声?】
【彼轮回岸很聪明,稍微放松一点都会被他察觉。】
【嗯,也是。不过你的身体究竟是……】
【一具人造的躯壳而已。】
【……】
霞的眼睛抽动了一下,眼前之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完全不会说话。但,该说不愧是他么?只是叹了口气,挪动着沉重的脚步移动到了窗边——
窗外?
窗外什么都没有。白云?鸟类?山峦?
对于他来说,好像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和那个怪物相处两年,辛苦你了,霞哥。】
被轻轻拍动的背部。
【别用怪物来称呼别人啊,你这小子……他还没到那个程度。】
【你觉得他还有救?】
【嗯。本质上看,大部分都是继承了你的。】
【喂喂,这听上去怎么跟他是我孩子一样?】
【……滚。】
推搡,还算灿烂的笑容。彼方回岸的笑容可不是彼轮回岸那样的冒牌货,是绝对真诚相待的正品啊。令人会从心脏感到暖流的笑容。
【话说,你真的不打算去见浅哥么?】
突然的话语,收起了笑容突然严肃的转变让霞有些不习惯。但这句话已经让霞不只是不习惯了……他不相信彼方回岸已经把这一切都忘记了。
两年前,那场惨剧,【星灭】的余波席卷了整个世界,几乎半数人口被清理。只留下了能够适应尘世因子的【适格者】。这么说,你们也明白了吧?撩雾浅,并没有因子适性。
那场灾难……夺取了许多人的希望。
但至少,它留下了绝望不是么?
没有绝望,人们又哪来的动力继续前进?
这并不只是一场灾难,也是一场变革。没错,变革。而变革恰巧是许多人不能接受的。记得【ever evolvetion】吗?这个名字,翻译过来就是永不变革。如此讽刺的名字。
【我没资格去见他,你知道的。】
【霞哥,你还是一样固执。为什么非要抓着星灭不放呢?这根本……】
【我没有抓着星灭不放。】
停顿,惊愕的表情。
他,霞还是第一次打断回岸的话。这不像是以前那个不管是谁都会认真聆听的霞,也不像是南宫道馆大师兄的样子。不过,也对。4年改变一个人,即便变得这么多,也比掰断一个小婴儿的手指还简单。
【我只是不想放开希望。】
【霞哥……我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