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又忽悠宋舒悦去做了个头发，说是原本土气的发型与猫猫面具不搭，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挺久没修剪过了。
宋舒悦脑袋晕乎乎的，也想不到该怎么拒绝，只得顺从。
最终回到那家服装店的时候，宋舒悦整个人焕然一新，林北颇有些自豪感，像是在玩暖暖……
“林少确定要这套了对吗？”
“对的。”
“穿着走还是换下来打包呢？”
宋舒悦望向林北，那枚面具是单向透光的设计，林北看不清面具后的眼睛，却是感受到了她对这身衣服的喜欢。
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衣服呢。
但宋舒悦不会忘记她的身份，也不会忘记她今晚的工作。
她是在帮林北的亲戚试衣服，又不是林北给她买衣服……
就在这时，林北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
“喂？老爹啊……什么？礼物你买好了？不能吧，我觉得还是我给她挑……不是，人家都上高中了，穿点漂亮衣服怎么了……行吧行吧，那我不送了，依你的。”
林北放下手机，一脸无奈：“我爸，突然脑抽了，说要给我那亲戚送习题册，不准我给她买衣服……这些长辈真的是，思想太古板，人家女孩子过生日挺开心的，你送人家习题册，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呜呜……嗷。”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宋舒悦发出无意义的附和声。
“原来是这样啊。”导购小姐姐恍然大悟，有点可惜，“那……这套衣服就不要了？”
“要啊，为什么不要？来都来了……就当我送你的吧。”
“唔？”
宋舒悦很是意外，连忙摇头：“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林北解释道：“咱们刚才出去逛了好几家店，还给你做了头发，衣服已经没法退了，我原本已经敲定买这套，谁知道我爹为什么突然发癫……”
说着，林北朝着导购小姐姐疯狂眼神打暗号。
后者顿时明悟，原来是林北找了个借口让小妹妹心安理得地收礼物呀，啧啧，这林家大少，可真是开窍了。
几番推让后，宋舒悦拗不过林北，只好收下。
夜色茫然，路灯昏黄，早春的晚风微凉，街上有不少结伴的情侣，宋舒悦学着那些女孩的样子，跟在林北斜背后。
他的个子在男生里只能算中等，肩膀也算不上宽厚，可宋舒悦偏偏觉得，跟在他后面走路很有安全感。
今晚是她第一次和男生逛街，第一次收男生的礼物，第一次被男生捏脸蛋，第一次……总之就是很多的第一次，好神奇。
有那么一瞬宋舒悦甚至想主动提出再逗留片刻，可她说不出口，宋舒悦向来是不受宠爱的孩子，没有顺着自己的性子提要求的习惯。
已经……很开心啦。
你要知足哦，宋舒悦。
“我叫福伯过来，先送你回家。”路边，林北拿出手机呼叫大福老师。
福伯很快开着那辆拥有强悍防御与出色机动性的林家大少专属越野车，来到现场。
林北问宋舒悦家的地址，后者报了“杜鹃市矿业局附属医院”。
车子离开市中心，朝着城郊的方向前进。
路边的景象迅速变化，由纸醉金迷的繁华转入荒凉，路边出现了青绿色的灌木与杂草，以及粗粝的瓦房、板房、厂房……
这才是宋舒悦最为熟悉的环境。
一些泡沫般的情绪退却，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
她猛然惊醒。
“怎么了？冷气开太足了是吗？”
“没有……”
宋舒悦软糯地嘟哝着，靠在车窗边。
他们正在路过一家模具厂，通常宋舒悦乘坐公交车路过这里的时候，能清晰地听见冲压车间的恼人噪音，现在，耳畔安详，仅有车内舒缓的管弦乐回荡。
“这车隔音真好。”她有些感慨。
“确实。”
“挺贵吧？”
林北对这事情没概念，倒是前面开车的福伯呵呵地笑道：“这辆车是林北的爷爷当年在西线边境打仗时的座驾……造车的时候，用了很多古遗迹里的稀有素材，现在已经停产了。花钱怕是也买不到。”
“大福老师，差不多得了。”林北撇撇嘴，“人家又没问林家的光辉历史，少嘚瑟两句并不会减少你的月薪。”
“……少爷教训的是。”
宋舒悦扑哧一声笑了，笑过之后却是又盯着车窗外发呆。
起雾了。
……
杜鹃市矿业局附属医院是个看起来蛮寒酸的小医院，坐落在郊区老旧的街道上。
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福伯停下车。
林北下车送她，在巷口，宋舒悦说道：“到这里就好，我自己可以过去的……谢谢林北同学。”
“不客气，说起来还是我请你帮忙呢。”
林北的心情很不错，今晚的进展可谓是极其迅猛，按照这个势头，运气好一点的话，剧情结局前林北就能攒够完成度。
宋舒悦没有说话。
猫猫面具遮蔽了她的表情，巷口褪色的大型广告牌将少女笼罩在阴影里，宋舒悦捏着小拳头，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决定将盘旋在内心的郁结说出口。
“林北同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呃呃，我一般对同学们都挺好的吧。”
“可你不会送别人面具，送别人衣服……也不会送别人回家。”
“那我还给姜紫茶买过衣服呢，我也经常送她回家。”
“没有记错的话，林北同学……喜欢姜紫茶？”
“……”
“……不要误会，我没有认为林北同学喜欢我，我……我配不上的，我的意思是……”
宋舒悦开始语无伦次了。
感受着林北愈发迷惑的眼神，她咬咬牙，索性用行动表明心意。
她忽然捉住林北的手，将它按在胸前，那羊绒衫包裹的浑圆饱满之上。
轻薄而质感软腻的羊绒，包裹着惊人的柔软与弹性。
林北的思维短暂地宕机了。
宋舒悦的视线很坚定，透过面具直勾勾地探进林北的眸子。
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值得你这样对我，应该……应该是图我的身子吧，所以……”
宋舒悦说不下去了，她闭上眼睛，紧张不安的情绪从心头涌上来，喉咙里莫名产生一丝腥甜的味道。
好，好害怕。
可是……某种游离不定的心绪，促使宋舒悦坚定地做出抉择。
林北如此主动地接近她，说明他志在必得，她迟早要被拿下的，所以……倒不是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挑明，宋舒悦不喜欢欠债。
等待。
漫长的等待，没有等来林北的动手。
宋舒悦睁开眼睛，就看见林北的右手握着搭在她胸前的左手，用力握着手腕，将左手往回拉，他的表情纠结而狰狞，脖子上甚至暴起了青筋！
仿佛左手失去了控制，正在努力夺回控制权……
“林北同学，你没事吧？”
“哼哼啊啊啊啊……”
“林北同学！呜呜……”
几分钟后。
林北的终于恢复平静，靠着建筑的墙壁。
宋舒悦看见林北的额头上密布着汗珠，从书包里拿出纸巾，踮起脚尖来给林北擦汗。
靠得有些近，温润香甜的吐息拂过林北的脖颈。
林北连忙抢过纸巾：“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呜呜……”
“没事，这不怪你，是我……咳咳，毕竟你的身材很好，刚才我有点动心了，但理智阻止了我，嗯，就是这样。”
“……”
“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回报我，如果内心过意不去的话，等以后考上京城大学，你修炼的路子广了，拿到优质的超凡基元，记得优先卖给我就好。”
宋舒悦呆滞了片刻，不确定地问道：“所以……对我好，是为了以后从我这里买词条？”
“不全是，但你可以这样理解。”
“那我们需要签合同吗？”
这个奇妙的问题把林北给整不会了。
“……不至于不至于，嗐，咱们都是同学，我相信你的人品。再说了，这只是一种可能，我也未必真的从你这里买词条，其实说白了就是……我挺欣赏你的，你很厉害，我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朋友……吗？”
“嗯，对的。”
林北说这些话的样子很真诚，宋舒悦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
两人分别，他的背影消失在夜里。
不多时，引擎的轰鸣声卷走了月色。
站在巷口，少女如释重负地叹气，脚步却仍旧是萧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