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卫国公府举办春宴的这一天,涂慕真带着惜蕊和迎彤,跟着向静芙一块儿前去赴宴。
向静芙对此很满意。
她不知道萝藦和山姜的来历,但她知道惜蕊和迎彤的能耐,也知道她们两人对京城各大高门贵族的情况略有了解。
有这两人跟在涂慕真身后,时时提点,想必涂慕真今日会表现得更加出色。
一行人还没到地方呢,远远的就看见卫国公府所在的巷子口早已被各路马车给堵满了。
向静芙看了一下马车外的情况,神色不禁有些异样:“真是没想到,卫国公府此次春宴,竟然请了如此多的宾客”
之前世子夫人虽然也时常摆宴请客,但她毕竟辈分摆在这里,能赏脸赴宴的多为同一辈人,都是些年轻女子,规模自然也就大不到哪里去。
可现在,卫国公夫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阵仗,简直就是硬生生的在打世子夫人的脸啊
涂慕真小声问道:“姑姑,卫国公府此次广邀,真的只是一场简单的春宴吗”
“那当然不可能。”
向静芙笑道,“我这两天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虽然卫国公府这次发出来的帖子不少,但其中大多数都是有未婚适龄女儿的人家。我估摸着啊,卫国公夫人这是替她的亲生子着急了,想要借此机会,给国公府小公子挑一位贤良淑德之人为妻呢也正是因为大家都猜到了这一点,对这门亲事动心的人不少,所以今日才会有这么多人赴宴。”
不过即便如此,今日这阵仗也还是太大了些。
涂慕真听得一怔,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原来这天春宴,竟是霍文直他娘,专门给他举办的相亲宴
想想霍文直的年龄,在这个时代,他也的确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
他娘会替他着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涂慕真心里还是有点儿别扭,让她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有些不舒服。
“姑姑,国公府小公子,今年多大了啊”涂慕真故作不知的问道。
“让我想想怕是有弱冠之数了。”
“那他为何至今还未成亲呢”涂慕真不解的道。
以霍文直的家世和他本人的能力,他不应该没人看上啊
反正前边儿的道路还堵着,向静芙倒也不介意告诉涂慕真更多京城内部关于一些勋贵的传闻。
“听说卫国公府小公子是定过亲的,而且还不止一回呢”
向静芙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与他定亲的姑娘,不知为何都出了意外,早早病故了这么两次下来,就传出了霍小公子克妻的传闻。虽然卫国公府门槛高,霍小公子看着也是有出息的。可有这样的传闻在,还有谁家姑娘敢和霍小公子定亲啊就算有姑娘愿意,姑娘的爹娘亲人也不能愿意啊”
涂慕真:
霍文直竟然定过两回亲,而且他的两任未婚妻都病亡了
他这也太倒霉了吧
涂慕真一时无言,心情更加纠结了。
“其实就算霍小公子没有克妻的名声,估计卫国公府原本也不会急着早早让他成亲的。”
向静芙突的又道。
涂慕真心里咯噔一下,面色茫然:“这又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卫国公世子了”
向静芙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涂慕真却已经听明白了什么。
卫国公夫人与世子夫人的不和,霍文直与兄长姐姐皆非同母所生这里头的利益纠葛,可多着呢
涂慕真突然很庆幸。
庆幸她穿书进来,做了涂福生的女儿。
哪怕原身在原著小说中不过是个开局就炮灰掉的小角色罢了,但原身家庭简单,又身处小地方,爹爹是捕头还能护着她,她从头到尾几乎不用担心自己会得罪什么人。
可是霍文直呢
哪怕他是堂堂卫国公嫡幼子,身份贵重,可他在自己家里过得未必就开心,甚至还要提防血脉亲人的暗中算计
马车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涂慕真突然想起了什么,绷紧了呼吸道:“姑姑,今日卫国公府的春宴,若是为了国公府小公子而办的,那、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府去了啊”
她当然不是真相信了霍文直那什么克妻的传闻。
她只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会跟霍文直扯上相亲这种离谱的关系
“这倒不用。真真你放心,姑姑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向静芙笑道,“姑姑今日带你赴宴,是想让你在京城里多认识一些人,可没想过让你去看那什么卫国公夫人相看。这卫国公府虽然富贵,不过我们家也不差,犯不着去攀附别人。你啊,就当今天是来开开眼界的,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们这都快到卫国公府的门口了,怎么可能让涂慕真再临时返回呢
涂慕真自己其实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只是她被这些和霍文直有关的信息冲击过大,一时乱了心神,才会下意识的提出了这样的想法罢了。
“好的,姑姑。”
涂慕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勉强笑着回道。
可是被堵在卫国公府门口不远处的这段路上,涂慕真的心情怎么也没办法真正稳定下来。
好在前方的道路很快就得以疏通,甘府的马车也能继续前行,终于进入了卫国公府中。
“咦,好标志的姑娘”
涂慕真刚扶着向静芙从马车上下来,就听见一位夫人戏谑的道,“我说甘夫人,您这是打哪儿找来的这么漂亮的姑娘的啊该不会是为了今天这场春宴,您特地准备好的吧”
这话一出,附近几辆马车上下来的人,脸色顿时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涂慕真:
这位谁啊
存心找茬儿啊
“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向静芙面色一沉,冷冷的道,“宣平伯夫人,这是在卫国公府,不是在你们自己家你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当心哪天得罪了贵人,给自家招来祸端”
宣平伯夫人的脸色顿时也黑了下来:“甘夫人,我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罢了,你竟然就如此折辱于我,还诅咒我们伯府我好歹也是堂堂的伯夫人,你这般行为,未免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