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芝加哥的晚夏温度创造了历年的新高。
“你说他这个人讨不讨厌?”此刻琪亚娜的怒气值创造了历史值的新高。
“好啦,好啦,总而言之结果不是挺好的吗?没有那个保送生,你的初吻可能就没了哦。”电话那头的安娜苦笑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说这“消防员”可真难当。
“哼,你不知道那个家伙的眼神,明显就是把我当成不三不四的女孩了,呜~”琪亚娜抱着吼姆玩偶委屈地房间里滚来滚去。
“娜娜,以后少跟托马斯接触吧,昨天那事你也看出他的真实面目了,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这句话打到了琪亚娜的七寸,让她羞愧地说不出话来。
同时她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知道昨天事的除了托马斯他们就她和那个保送生,托马斯他们应该不会走漏什么风声,可保送生就难说了,如果他再把这事告诉她妈?
妈呀,这还得了。别说零花钱了,自己的屁股都得烂成八瓣。
“娜娜?你还在吗?”
“哦,在的在的,刚刚在想别的事。”
“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让一个人闭嘴。”说着,琪亚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手里摆弄着的黑色打火机,不一会就嘴角上扬。
舰长拉开窗帘就看见外面光灿灿的一片,瞬间就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在国内的时候自己家在一个北方小城,也没见经受过这么酷热的夏天,到芝加哥来了之后,最让他迷惑的就是撕裂感,明明是晚夏却高温不下,北美乃至全球最富裕的城市之一的街头却满是焦头烂额极力推销自己的失业者,贫富差距能塞下一个东非大裂谷,纸醉金迷罪恶肆行,哪有书中的半点样子。这不是他记忆中的美国,他记忆中的美国应该是富裕堂皇,安全和谐,井然有序的国度,但现实却差强人意。
因为已经与导师和师兄打过照面,所以到开学前不用去学校,舰长抱着被子又在床上赖了一上午,一直到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才爬起来到楼下觅食。楼下餐厅里罗聪已经坐在那吃上了,舰长走过去问:“在吃什么?。”
罗聪是他大学老师的儿子,比他稍长两岁。两人在大学期间通过社团活动相识,因为喜欢的圈子相通,倒也玩的开。他比舰长早一年来到美国,听说好兄弟也来到了芝加哥,还跟他读同一所大学,自是满心欢喜。
有道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与故乡隔着重重大洋的异国他乡,什么都没有一句有乡音普通话来得亲切。
“煮了点泡面,你要吗,锅里还有。”罗聪说着,吸溜了一口面。
舰长当然不会客气,从橱柜拿出碗装了满满一大碗,坐在空位上吃了半碗后,抬头问:“昨天那事谢谢你了。”
“害,咱俩谁跟谁啊,只不过是黑掉那屋子里的智能消防系统,so easy。”罗聪嗦完碗里最后一根面条,起身去又添了碗面条,“不过你也别怪我多嘴,女孩子家家让她少跟那类人在一起,你们做长辈的看她年纪小不把她当大人,那以后她长大也成不了人。”
“她是我房东的女儿,我跟她又不熟,管不着。”
“那你还管?”罗聪同学笑得贼贼的,“看上了?”
“哎哎,打住打住,黑长直加相夫教子加本本分分才是我的理想型,OK?”舰长理直气壮地反驳。
“哎,这你格局不就低了,开局脾气暴,傲娇,小野猫型的女主后期只要操作得当照样可以训练成相夫教子型,这叫反差萌,就看你这伯乐怎么调教了。”罗聪竖起一根手指,瞅了他一眼道。
舰长瞪大眼睛道:“不一样,那女人笨的像只单细胞的草履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根本就没有调教的价值!。”
“错。”罗聪继续摇着他竖起食指道,“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是一个心思敏感,情绪脆弱并且伴有忧郁狂躁的青春期小女孩,特别还是一个掉入爱恋漩涡的小女孩。”
舰长摸着下巴道:“你说得~也对。”
舰长就是这样认错飞快,但从来不改的性格,好像这事他认错了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突然,他得手机来了个信息,舰长低头看消息,挑了挑眉。
“萝卜聪,我觉得有句话你说对了。”
“哈?”
“镜子不擦不明,小屁孩不打不行。”
“哈?”罗聪被舰长搞得稀里糊涂。
舰长把手机递给他,他一看一个把露出小人笑容的蒙面吼姆做头像的陌生Id发来一张照片,上面只有一只做工精致的黑色打火机。Id又发来一条消息:“本小姐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敢把昨天的事告诉我爸妈,我就把你吸烟的事告诉学校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罗聪摸了摸下巴,说:“我觉得有句话你也说对了,这女孩确实挺笨的,她难道不知道美国大学不管学生抽烟吗?。”
今天晚上,塞西莉亚要出去参加同学聚会,于是让琪亚娜晚上出去买点吃。
山下就有一条小吃街,正是饭点,街上冒出白腾腾的热气。琪亚娜没忍住诱惑,还是在路边摊等烧烤好。
她喜欢吃辣,但是又不太能吃辣。塞西莉亚平时都拘着她,如今没人管可劲儿浪。
她坐在路边摊的凳子上,好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恰逢”大姨妈“造访。塞西莉亚说最好别吃辣也别吃凉。
琪亚娜有些犹豫,但是烧烤那股子香气,闻着就让人蠢蠢欲动。她舍不下那股子馋劲,眼巴巴地继续等。
心想就一次也没事。
老板把她点的烤好端上来,触眼红通通一片,琪亚娜咽了咽口水,矜持地吃了一串。
……特别辣。
她眼泪都辣出来了,但偏偏觉得带感,越吃越想吃,她大着舌头在嘴边扇风:“老板你这里有水吗?”
老板在摊子前冲她扬起嗓子:“没有咧,对面有家卖水的。”
琪亚娜要被辣哭了,哒哒哒跑到对面,买了一杯常温的水。
她跑回去接着吃,最后辣得受不住,又买了一瓶冰水。
老板见她来回跑,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姑娘不能吃辣又不早说,这样反复折腾胃哪里受得住啊!
晚上,琪亚娜果然整个人都不好了,老祖宗诚不欺我。
特殊日子不能吃辣,也不能贪凉。
她焉哒哒地趴沙发上上,小腹疼得要死。冷汗涔涔地冒,塞西莉亚正巧出去了。
琪亚娜两眼泪汪汪,疼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舰长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瞧见了像死了没埋了似的的琪亚娜,吓了一跳。
他是被塞西莉亚叫来看住琪亚娜的,因为琪亚娜前面就有过几次半夜离家的黑历史,必须有人在家看着她汇报情况。
可想而知,当琪亚娜拍着滚圆的肚皮打开家门看着早上还被她威胁的舰长坐在沙发上磨菜刀,该被吓成什么样。
这一吓可还好,直接把她的肚子都吓的倒灌凉气,撕心裂肺地疼到现在。
舰长上前打量着琪亚娜手捂着肚子,脸色跟纸一样煞白,全身颤抖,他犹豫地问了一句:“肚子比刚才还疼?”
琪亚娜白着脸,声音很小:“没事……吃了辣和冰的,痛经。”
舰长叹了口气, 作为有过女朋友的过来人, 他理解痛经的女孩有多么难受。
虽然不喜欢琪亚娜,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让他袖手旁观他也做不到。他不知道琪亚娜家里有没有暖水袋,只好在厨房里找了几个空瓶子,装上开水包上毛巾递给琪亚娜。
琪亚娜像濒死之人一样,瞧都没瞧掀起上衣就往里送。
下一秒琪亚娜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客厅:“哎呦妈呀,烫死我了。”
舰长急忙把瓶子取出来,少女白皙的小肚肚被烫的全是粉色。辛亏发现的早,要不然琪亚娜今晚绝对要去医院走一遭。
“你等着啊,我再去调调水温。”
琪亚娜有气无力:“我缓缓……缓缓。”
“那你要不去厕所待着?虽然没什么大作用, 但好歹舒服一点。”
琪亚娜想了想就同意了, 琪亚娜起身觉得小腹拉扯着疼, 她抿着唇,往厕所走。
肚子的剧痛迈出一步就是撕心裂肺的程度,琪亚娜委屈巴巴地抱着自己的小肚子仰天呐喊:“苍天哪,你为什么要女生要痛经这罪恶滔天的存在啊,你这是要灭了我呀,好疼啊,疼的要上天啦。。”
下一刻她就真的上天了,只不过是被舰长抱上天的。
”哎哎,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听见没?“
”别吵,我送你去上厕所,你再叫我就把你摔下来。
琪亚娜立刻乖乖不叫了,像个大玩偶一样被舰长抱到厕所。
舰长就知道像琪亚娜这种年纪的小女孩不在家里好好吃饭,准就是在外面胡吃海塞了。天天在外面吃不健康的饮食。
琪亚娜属于咋吃都不胖的“神仙体质”,所以在饮食上就百无禁忌,可劲儿作。
琪亚娜在厕所待了整整三个钟头, 舰长这才初步了解这吃坏肚子的程度有多厉害。
从厕所里爬出来后,琪亚娜万万没想到的是,舰长要给她做饭。
看着舰长一脸沉静地围上围裙,洗了手给她做饭。琪亚娜有种荒谬的感觉,她站在厨房门口往里面看。
塞西莉亚的围裙是粉红少女色的,配上他那张略显冷漠薄情的脸,除了违和还是违和,让人有种想狂笑的冲动。
要不是身体都快虚脱了,琪亚娜真想把它拍下来留作把柄。
菜是早就洗好的,如今只需要切和下锅。
舰长也没理琪亚娜的一脸视死如归的扶着墙颤颤巍巍地从厕所里出来,然后像一个软体组织一样瘫在沙发上。他打了个鸡蛋,切点菠菜丝,紫菜,银耳和鸡肉丁,做了一个紫菜滑蛋汤。
他动作很快,做饭的手法也很熟练。如果不是一直冷着脸,她说不定真会有温情脉脉的感觉。
齐格飞都没有为琪亚娜做过一顿饭,可以说舰长是琪亚娜生命中第一个给她做饭的男人。
琪亚娜抱着肚子,像只委屈的小兽大眼睛黑白分明,奶奶地看着他。
舰长突然觉得柔弱的她倒挺可爱,低眉笑了下,自己把饭菜端到饭桌上,然后说:“吃饭。”
琪亚娜穿着拖鞋哒哒跑过去,她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我才不会感谢你的,要不是你在我家我也不会出去吃饭。。”
“嗯,这汤是我给你赔罪的,吃吧。”舰长被眼前这青春期的问题少女逗得想发笑,不以为意。
她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了。她不怕眼前这个男人给她一个巴掌,就怕他给甜枣。
他这样让着她,她心里很不舒服。
琪亚娜不再说话,拿起汤勺默默吃。
出乎她意料,这汤蛋香浓郁,鸡肉丁煮的恰到火候柔滑弹牙,她竟然满满吃了两大碗。
吃完舰长让她等等,他先把碗洗了然后送她上楼。琪亚娜原本是想悄悄跑的,但是看着舰长专注认真的侧脸,不知道怎么就迈不动步子了。
“舰长。”她喊他。
她从塞西莉亚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字。
“嗯?”
“你没有必要对我这样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难道?
“你好好吃饭,以后别瞎吃东西,”舰长竖起食指晃了晃,“还有,我不喜欢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别想歪啦。我只是怕你饿死,不好给你爸妈交代。”
可就是这么严肃的一句话,琪亚娜关注的重点却偏了,她差点跳脚:“我毛没长齐?我是小屁孩?嘿,下个月我就十八了,十八了!Ok?”
舰长愣了愣,没忍住弯了弯眉眼:“总之照顾好自己,还有你发给我的那个黑色打火机不是我的,你不要想着去威胁我,你只要以后本本分分,安安心心上学,昨天那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且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以后少惹我,小心我心情不好把你给办了。”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琪亚娜心想,怎么从他威胁人的语气中听出了有色彩的词汇呢?琪亚娜能屈能伸,想到自己以后和他还要在一个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琪亚娜旗帜鲜明地点点头:“我要回屋。”
好巧不巧,塞西莉亚提着大包小包也回来了。舰长任务完成,把琪亚娜扔给塞西莉亚洗完碗也就回家了。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琪亚娜从那以后就老实了起来,在外面挑干净的餐馆吃饭,也不敢吃辛辣或者冰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