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江下游斜横着一座两百公里的大桥。
这是出金乌市区的必经路段，也是御剑时唯一必考的路线。
逐日大桥。
刘靖已经练完了另外四条线路，也选出了自己最快的两条。
可戴浒正在咆哮。
“慢！太慢！”戴浒根本喊不累。
“一百公里，用了七分钟零二十三秒！”
刘靖也被无数轮的批评训斥弄的有些烦躁了。
他性子与世无争，但不是没脾气。
谁也经不住一直被鸡蛋里挑骨头。
“考试限速就是1000公里，还不够快？路上这么多人，再快就撞死人了！”刘靖。
逐日大桥是金乌交通最密集的高速路段之一，路况极其复杂，而且是曲线桥梁，弯弯绕绕的。
“那为什么飞虹可以！他只用了六分零三秒！二十年了，现在还是全国纪录！”
“他用的什么剑？”
“六星B1南苏飞剑，和你B2初速和加速都一样，也就极限高些，但限速下根本无足轻重。”戴浒记得很清楚。
“可能当初人少吧。”刘靖。
“不，人比你的多。”
“怎么可能？”刘靖开口，他练习几乎就没怎么减速，保持在900-1000的上限，刚才在大桥侧面，前面一对御剑的情侣没有进行躲闪，让他真的差点撞死人！
就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刘靖觉得没必要了。
“你躲什么？怕什么！”戴浒吼道。
“行，我问你，撞死人怎么办？我只是考个证，不是飙飞剑，想快那我到郊外随便上2000码。”
“是反应！是技巧！是极限！”
“我不是要你过个御剑考试，那玩意狗有把御剑都能过，我要的是你创造一个极限！”
“金乌的极限，全国的极限！”
“这世上这么多天才，你就不想找到自己的位置？”
戴浒语气激动，他几乎把刘靖当成了那个出道即巅峰，统治全球御剑大赛，压的无数天才喘不过气，抬不起头的飞虹。
可刘靖却平静了下来。
这个混小子，总能在别人想推他走的时候死死杵着不动，一滴油盐不进。戴浒气的要命。
“我记得你自己说过，我的位置不在御剑。”刘靖开口。
戴浒愣住了。
...
失败者的梦，成功者来凑什么热闹？！”
“金乌大学，那可是拥有顶级仙灵天赋，甚至仙杰天赋才能进入的超级仙盟高校！”
...
戴浒忽然不说话了，眼睑垂下。
刘靖看着他，等他给自己一个理由，或者等他说出自己的心声。
戴浒很反常。
不管是他的要求，他的情绪，还是他的眼神。
因为刘靖算过，加上另外两条路线，一条多急转山路一条平原郊区高速，和这七分多钟。
他已经超了全国综合御剑考核纪录四十秒。
全国纪录二十六分十七，而他已经二十五分三十七了。
但逐日大桥上的这一分二十秒，刘靖真的不知道，飞虹是怎么省出来的。
他真的想不到任何方法。
就连戴浒也没告诉他方法。
而且拿路人的命开玩笑，不惜命的为了一个纪录，一张证书，就值得吗？
换句话说，拿命卷？哪怕有几百万奖励，值得吗？
刘靖觉得不值。
他不想一样。
但这一天下来，刘靖已经把戴浒当朋友了，因为戴浒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很用心很细致的教，精细到每一个道理急弯角度，每一个区域可能出现的危险，每一个可以利用的小技巧，甚至给他讲了许多关于路线的故事。
有搞笑的，闹离婚，有可敬的，百岁老人，有可爱的，残疾男孩，有励志的，考了百次的难入道凡人。
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逼我，也逼自己？
“他当初没躲任何人。”
戴浒终于开口了。
“谁？飞虹？”刘靖问。
“他很快很快，快到所有人都害怕。”
戴浒完全陷入了回忆当中。
“明明他只是一千码，可他是一条不会转弯更不知回头的凌厉直线。”
戴浒缓缓叙述着那天他看到和铭记的一切。
“他不躲百丈的飞船，不避千吨的渡轮，明明他是血肉之躯。
“他不躲仙灵仙尊，不避妇孺情侣，明明他只是个仙人。”
“他就像一条血色的虹光，把天也撕开了一条口子，金色的晚霞是绝美的皮，可却流着血。”
刘靖听进去了，见戴浒停下，问。
“为什么？”
戴浒摇摇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记得，他什么也没躲。”
“或许，他只是躲着我。”
刘靖没听懂，询问。
“你和飞虹认识？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戴浒说完忽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状态不对，居然有些慌张。
“今天就练到这吧，学时也够了，你先回去，明天我早上来接你继续。”
戴浒说完就转过头去，似乎不想让刘靖看见什么。
湿润的眼眶，还是抽搐的脸？
他和飞虹有什么故事？刘靖好奇。
为什么一个是全国前十最富有盛名的半步仙师，世界冠军，青史留名，一个却只是小小东海区御剑基地的特级教练，几乎出不了金乌市。
“明天下午学时够就要考试了吧？”刘靖问戴浒御剑离开的背影。
“嗯。”戴浒只是招手，没回头。
留下刘靖最后看了一遍今天的逐日大桥。
远远望去，晚霞铺满桥面，太阳正当中，这一幕真的很美。
飞虹.....
这是刘靖遇到的第一个几乎无法超越的天才。
他不止是用命撕裂了天空，他是硬生生撕开了历史的一页纸，在上面强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刘靖超越不了这个六分钟多三秒的记录，他也不想超越。
或许，给世界留一点无需采摘的宏大，会让故事更精彩。
...
刚回到家门口，刘靖听到自己屋内的吵闹。
游戏电视似乎已经到了，房间里面有着法术对轰的声响。
“撼天！”
“裂空！”
“擒日！”
“锻星！”
“碎海！”
刘靖听着各种法术的名字和世界崩塌的特效。
热烈到这个程度，如果不是游戏电视，那占地一千五百平方公里的诺大东海区应该已经没了。
挽晚和向爷爷的笑声，可还有一个男人...
声音有点耳熟。
大概率是向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