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眼白布满了一条条曲折的血丝，瞳孔深红，像是要溢出血液，让人不寒而栗。
曼珠沙华。
陈寒脑子里忽地蹦出了这一个词。
怎么会有人的眼睛像彼岸花呢？
太诡异了。
在陈寒眼中，许洛雪血色的眼眸，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肤色，竟莫名的般配。
就像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魔鬼，会吞噬人心神的魔鬼。
时间凝固成了冰点，画面僵滞，陈寒恍惚中觉得过了好长时间。
直到许洛雪清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种冰冻的画面。
“怎么了？”
陈寒闭了闭眼，“你好吓人。”
许洛雪微微一怔，“我戴了美瞳。”
陈寒晃晃悠悠地转身，“回去了，再见。”。
回家吧。
这里太冷了。
“好。”许洛雪说。
陈寒摇摇晃晃地走着，下楼，来到马路上，他忽地发现口袋里没有钱了。
全部用来买酒了。
算了，走回去吧，刚好沿着空无一人的路边上吹吹风，醒酒。
天台上，许洛雪缓缓踱步，眼眸绽放着妖艳的色彩，四处寻找着什么。
“奇怪。”
“怎么找不到呢？”
“情报一向准确，不可能出错。”
许洛雪喃喃自语，她使劲闭了闭眼，再一次寻找了起来。
冰冷的水泥地板，生锈的铁闸门，空气里残留的淡淡香烟的味道，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大抵一小时后。
许洛雪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皱着眉。
还是没有找到.......
真奇怪。
......
天亮了。
陈寒是被闹钟叫醒的。
顶着一对大黑眼圈，失魂落魄地起床，随便收拾了几下子。
上班。
明明是白天，天气真郁闷，像是失恋了一样的灰色格调，陈寒觉得自己也是因为失恋了，才郁郁寡欢的。
头好疼。
状态好差。
今天又要挨骂了吧。
陈寒心底默默念叨着，微微低着头，走在路边上，脚步有些虚浮。
上班的地方离他家不远。
绕过一条小巷，走进小区里，陈寒在一家奶茶店面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他打工的地方。
店面很小，位置非常偏僻，挂在上边的招牌都不亮灯了，斑驳点点。
给人一种凋零的感觉，平时客人也少，闲的自在，就是工资不多，不过陈寒不在乎，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了。
他没有文凭，没有背景，没有多少地方愿意招纳他。
好了。
眼睛睁大点，别又挨骂了。
陈寒总是在挨训，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便是：穷人会更穷，差的人会更差，充满不幸的人会更加不幸。
垃圾堆里的极品垃圾。
“李哥。”陈寒打了个招呼，‘李哥’是他的老板。
“哦，挺早。”李哥掏出一根烟，递给陈寒，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刚好没啥人，有事跟你说。”
“好。”陈寒愣了愣，跟随而去。
“坐。”李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意指了指。
陈寒乖乖就范。
“昨晚又睡得很晚啊？”李哥笑了笑，抽着烟问。
“还好。”陈寒僵笑两下。
“最近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好啊。”李哥叹气，“你也不小了，是个大孩子了，自己一个人生活，有自己的想法，咱都是直来直往，有啥说啥了啊。”
“好。”陈寒点头。
“今天刚好发工资，接下来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先不用来了。”
“？”
“其实我一直想好好跟你聊聊。”李哥沉默了会儿，“当然，不是指工作上的事情。”
“那是？”陈寒觉得心脏抽了一下。
“你藏着很多心事，你很压抑，对吧？”李哥说。
陈寒愣住了，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钟，他便错过了否认的时机。
“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把很多事压在心里，你没有父母的陪伴，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倾诉的朋友，你要是觉得方便，可以跟我聊聊，我帮你出主意。”李哥吐了一口烟，“不要总是让那些想法压着你，你要学会走出来。”
陈寒僵硬地点点头。
“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李哥笑了笑，“这两个月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我想着给你时间缓冲，但是我没办法给你那么多时间，现在生意难做，你也要理解我。”
“知道。”陈寒终于能说出一句话来了。
“行吧，那就这样。”李哥拍了拍陈寒的肩，起身又给了他一支烟，然后离开了。
后来。
陈寒在那枯坐了好久，一直到他能够站起来，才点燃了烟。
好呛，熏眼睛。
回家吧。
看吧，我没说错，差的人只会更差，不幸的人会更不幸。
陈寒走在街上，看着自己寥寥无几的账户余额。
应该能维持一个月，要是不抽烟不喝酒的话.......
回到小出租屋。
陈寒倒头就睡，闷在被窝里，彻底摆烂。
其实他有想过不要上班，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离开。
他想要与世隔绝，就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闷在被窝里，一个人很自由。
他向往自由。
被窝太热了，陈寒才钻出来，看向窗外的景致。
窗外乌云蔽日，风呼呼地刮，扬起的灰尘遮住了许许多多的眼睛，陈寒不想要被灰尘糊到眼睛，不然就像外边的人们一样看不清晰了。
所以他起身把窗户关上了，拉紧窗帘。
屋子里关了灯，黑暗包裹了这张泛旧的木板床，陈寒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了很久。
......
迷迷糊糊中。
好像有熟悉的声音在回绕在耳边。
“陈寒，你给我起来！”
谁啊？
陈寒睁开眼皮，模糊地画面一点点清晰起来，是一张清秀的面容，细长的柳眉，灵动的大眼，薄薄的红唇，她扎着高马尾。
原来是女朋友林芊月啊。
哦不对。
现在应该说是前女友了。
“你怎么来了？”陈寒坐起身，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嗓子很干。
“来找你算账。”林芊月叉着腰，怒气冲冲。
“我是说......你怎么进来的？”陈寒说。
“门没锁。”林芊月没好气地说。
陈寒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会儿才说，“小月亮，一周年快乐。”
随后，便响起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啪！”
陈寒被扇了一巴掌，他捂着脸，“干嘛？”
林芊月咬牙切齿，“送你的一周年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