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坐了几个小时高铁的陶夕困得不行,倒在床上就睡到第二天十二点,还是陶妈妈怕她睡时间长了肚子饿,掀开被子在屁股上甩两巴掌。
陶夕一把抓过被子捂身上,嘟嘟囔囔抗议:“妈你快出去出去,我23了。”
“你我还不知道,我不进来能睡到晚上,合着还要像上次一样,胃病复发了都还当自己被屎涨的。”
“快起来,给你炖了还带排骨汤,要睡吃了再睡。”陶妈妈嘴里嫌弃自己姑娘,看她下巴支愣在被子上努力睁眼睛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摸了几把。
细而软的天然小卷发,刚起床蓬蓬松松,可好摸。
而陶夕一听有自己最喜欢的还带排骨汤,彻底醒了,边从陶妈妈手底下把自己的头发扒拉出来,边去衣柜里找衣服,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坐在餐厅里美美地喝汤。
喝了三碗,啃了一大碗排骨,他转头望向沙发上的陶妈妈:“妈,待会儿我出去一下。”
“去吧,天气冷,把羽绒服穿上。”
“知道。”
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不一样。
北方干冷,南方的冷则是浸入骨髓的湿冷,要是房子的朝向不好,衣服被褥都仿佛是湿的一般。
陶夕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牛仔裤,脚上踩着双小牛皮的马丁靴,跟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中学生一样。坐公交的时候几个男生还凑过来问:“同学,你是哪所高中的?”,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当他们得知陶夕今年大三的时候都一脸“你在骗我们”的表情。
陶夕努力把表情严肃,脸颊上的肉肉收起来,难道要出门在脖子上挂个大学学生证。
到站了,她连忙下车,乘坐电梯准备到二楼的网吧,电梯门刚要合上,一个人影突然窜进来,手里提着的外卖多得数不清。
往旁边挪挪位置,陶夕脸上露出笑容:“你到几楼?”
提着外卖的人:“二楼。”
声音很熟悉,熟悉到脸红。
陶夕抬头抬头再抬头,仰视着小网管,端庄,有气质地按下按键。
当然,这是她自己以为。在梁兖眼里,老板的这个大学生女儿满头的小卷毛,脸颊又圆又肉乎,连按电梯按键的手指头都很符合她的尺寸,又小又白。
“叮――”电梯停住。
陶夕率先一步走出去,但小网管的腿长出乎她的想像,明明比她后出来,几步就走到她前面去。
陶夕看看他的腿,再看看自己,一点儿也理解不了辣么――一大步,是怎么迈出来的。
扬长避短的陶夕只能慢吞吞地落后一段距离,等到小网管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才走到网吧柜台,偷偷摸摸地把目光往那边溜。
妈妈怎么办,这个小妖精太迷人,有点把持不住。
假期网吧里人爆多,啪啪啪的键盘声和人们嘴里的骂声连成一片,浮躁得仿佛倒一盆油进去就能炸了楼顶。
梁兖确认订单,把外卖放到上网人员的桌子上,吊灯投射的灯光不算明亮,他却发着光。
陶夕那颗心砰砰乱跳。
小网管的腿好长呀。
肩膀也很宽。
腰看起来细,但是好有力的样子。
眼看着小网管发完外卖向柜台这边走来,脑袋里存了黄色废料的陶夕心虚得不行,把自己缩在旁边的电脑前面,装模作样地打开电脑。
梁兖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见他在柜台那儿,脚步一转走到旁边的上网区域,打开一台机子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按着。
离开战队,梁兖没带什么东西。
连行李箱都没拿,浑身上下一身衣服一个手机,要不是陶爸爸录用他,那天晚上他就要露宿街头。
而且……
微信和QQ登录成功,消息提示接二连三。
梁大狗:小崽子你别给我玩装死这套,你能耐了啊你,当初是你自己要打游戏,瞒着家里人跑去那什么寰宇战队,现在你又发什么疯!!!
梁二狗:玩够了?
梁二狗:看看我给你买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自己回家来拿【图片】
照片上是最法拉利刚出的最新款跑车,戴着墨镜,吹着泡泡糖的年轻男人靠在车上,面貌跟梁兖有四五分相似。
梁家三兄弟,梁老大是梁爸爸梁妈妈结婚一两年就生下的,今年已经三十多岁。
梁老二比梁老大小七八岁,但也有二十九。
只有梁兖,是梁爸爸梁妈妈意外之喜的老来子,梁妈妈拼着半条命生下他,生来就是两老的掌中宝。
就连梁大哥梁二哥也给这个小弟换过尿布,喂过奶瓶,真真正正的把梁小兖宠成小祖宗,然后还不等他们把这小祖宗从混乱的叛逆期揪出来,梁兖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了,还说什么游戏才是他要征服的星辰大海(中二少年病)
那时候梁兖才十六岁,家里人轮番劝都没把他的这个念头打消。
直到他们悄悄去现场看了一场荒途的比赛,看着梁兖捧着奖杯高高地站在台上,和队友一起疯一起狂,一起满眼星辰地夸海口要拿下全国冠军,参加荒途全球大赛,身披国旗站在领奖台上,才没有继续劝阻他。
人这一辈子,细细一算也就六七十年,三万来天。
能够追逐着自己所爱的事物,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梁兖望着消息静默了几秒,先点开二哥的消息框:
梁不饿:谢谢二哥。
然后点开大哥的消息框:
梁不饿:出了点意外。
梁不饿:我过年回家,你和二哥别把我退役的事情漏给爸妈。
梁大哥是个工作狂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小时电脑都是开着的,梁兖的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梁大哥就打电话过来。
“把事情交代一遍。”习惯了发号施令,梁大哥的语气简直瞬间就能让人正襟危坐。
不过梁兖一点也不受影响,几句话把事情过了:“他们要收钱打假赛,我没答应。”
“所以你就夹着尾巴从战队出来?”
“梁三宝,你是我和爸妈,还有你二哥养大的祖宗,就这么让人欺负了,丢不丢人啊你!”梁大哥气得牙齿根都是痒的,签字的钢笔直接秃了,墨水把整份文件都染上色。
梁兖挑了挑眉:“不丢这份人。”
“寰宇那个破烂狗窝太旧了,我给他们直接换了一套新的,反正都是收钱打假赛的垃圾玩意儿,训什么练啊。”整个寰宇的训练室被他砸得稀巴烂,别说电脑,就连楼梯护栏就被他踹歪了,要不然他这两年赚的钱也不可能全部赔进去。
当然,他也可以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