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彻底陷入沉默。
这一切的一切，显得越来越不真实了。
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人，真会有这样一个帮助冥神的机会吗？
月影对他讲述的所有，也许自己只是彻头彻尾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不敢否认，那些看似有理的话也极有可能是沤珠槿艳。
这所有的情绪，都是凌远的自卑和防范他人的心理在作祟。这几年的孑然一身，让他不得以用最差劲的防御姿态来保护自己。
“怎么了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还是说，你依旧在因为刚才那些话，生我的闷气？”
与自己合作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一般人肯定是可望却遥不可及。
但凌远不一样啊，他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自己的饲养员——猫咪形态的饲养员，怎么能随意地同其他人比较。
“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小喵嘛……”
月影见他还在犹豫，便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撒娇。
为了以防万一，怕凌远不习惯，她在说完话后还特意暂时变回了狸花猫的形象，趴在了他的大腿上，一双大眼睛楚楚可人。
这就没办法了。如此情况下，是个人都会心软吧，谁不喜欢可爱又黏人的小猫咪呢。凌远的心中的犹豫和不满顿时消逝的一干二净。
“好，我答应你。
根据你说的话来看，我现在能够坐在这里说话，能够自由地呼吸，还得归功于你。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自己能否获得利益先不讨论，帮助你也是应该的。”
凌远说完这些，就把还在自己腿上的月影抱了起来，起身后把她放在被子上。
还好她现在是小猫咪的形态，不然要他去抱一个女孩子的话，那可就太尴尬了。
这种事情对于母胎单身的他来说，可是不曾设想过的事情。
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接近八点了。
可能对于很多A市的年轻人来说，现在正是饭点；可对于凌远来说，确实是有些晚了。
“咕……”
月影刚变回少女的模样，肚子就发出一阵响声，她不好意思地“嘻嘻嘻”对着自己的小肚皮笑了起来。
她望着正走向楼梯准备下楼的凌远，一言不发。她在等待他回头，相信自己肚子发出的声音他一定听见了。
果不其然，凌远一脸疑惑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不是已经喝过一瓶奶吗，怎么转眼间就又饿了？”
“喝的怎么填饱肚子呢……得是食物才行。”
应答完凌远，她双手背在腰间，也没有拖鞋，一蹦一跳地跟上他下楼的步伐。
猫粮不是放在二楼的粉色小碗里吗，为什么月影还跟着自己，难道是不小心忘记了？
凌远如是猜想着，看来自己还得提醒她一下。
“我要出门，跟着我做什么，你的晚餐在楼上放着呢，碗里的猫粮还没吃完，好心提醒你一下，怕你忘了。”
这下月影被说得有些不快了。
她不再蹦跳着下楼，而是直接双脚离地，腾空飞到了一楼，并转身看着还在楼梯中间的凌远。
“我是人，我不吃猫粮！”
她的角色带入很快，变成了人，所有习惯都相应地改变了。
“那你为什么还喝羊奶？”
真不是凌远记仇，也不是他小气，喝一瓶羊奶都要唠叨月影一个晚上。
主要是她太嚣张了，当着自己的面就精准地从柜子里拿出了奶，没有任何迟疑，一点都不客气，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不对，好像真的算是她自己家……自己都养了她一个月了。
“我、我……人也可以喝羊奶！”
这句话凌远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要真是能克服心理障碍的话，不仅是羊奶，所有的狗粮、猫粮，包括各种宠物小零食在内，人都是可以吃的。
本次辩论，凌远确实是失败的那一方。
作为败者，他只能带着月影一起出门了。不知什么时候，月影光着的小脚丫上多出了一双麂皮制成的白色鞋子。
就这样，他也没再阻止身后的小跟屁虫，开始更换话题同月影聊着。
“那……你究竟算是人，还是算猫？我看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变来变去的。”
这个问题还挺重要的。如果不能在二者之间划清除一个界限的话，他根本不知道日后如何与月影相处。
“猫咪是工作，人类才是生活，生活和工作要分清。现在你看到的，就是我原本的模样。我是成为冥神以后，才拥有小猫咪形态的。”
所以月影应当算作是人。
凌远一阵头痛，自己以后可该怎么办啊。他是社恐中的典型代表，要他和一个花季少女共同生活，这不是形同于要他的命吗。
他也很清楚，月影这般女孩模样只是外表而已，冥神怎么会有年龄，估计她的容貌永远都是如此，永不改变。
假装用手摆正着一楼书架上杂乱倒下的不知有多久没有整理过的书籍，凌远的眉眼低垂，明显在逃避月影，内心在想着什么她一窥便知。
“别躲了，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睡觉的时候就变回小猫咪的模样，不会让你尴尬的。
至于之前你当着我面换衣服和不关门洗澡的事情，本冥神是很大度的，可以既往不咎，权当从未发生过。”
如果她没有提到这方面的事情，凌远压根不会去想。现在已经全完了，好像有点回不去了。
自己究竟都在小猫咪面前做过什么……这些事情以后可不能再聊到了。
“呃……这种事情跳过不说也是可以的。
之前提到的帮助你，我已经答应下来了。那我究竟该怎么做呢，是拿着一把镰刀，不睡觉在大半夜跑来跑去，追着你说的所谓的灵魂一顿乱砍吗？”
月影也还没有想好这件事。她是冥神，可以不睡觉，可以不做其他的事情，专心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可是凌远不行，他全靠手机兼职群里发布的兼职过日子，是在A市这样的大城市里挣扎在温饱线的人。
要是他有稳定的一份工作就好了，也不用为了生计到处奔波，她还能时不时地享受些好东西——比如羊奶。
就算自己告诉了他真实身份后，她在晚上睡觉时也是凌远的小猫咪，他有义务给自己买好吃的好喝的。
月影上下打量着正在吹开书本表面灰尘的凌远，眼珠咕噜一转，有了新想法。
“当然不是。开个书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