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玻璃窗前,一只青翠的虫子,头大尾小,葵瓜子似的,撞着窗,发出丁丁的响声。
苏若水已经在厨房里忙了近一个小时了。电视上放着近来的热点,我百般无赖地看着,忽而有一则新闻令我虎躯一震。
某某因食物中毒抢救无效,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抢救无效死亡。
我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半个小时前,苏若水领着我回了家,她沉默的表情仿佛是酝酿着风暴的平静海面,鞋跟反复敲击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战战栗栗地跟着她进了门,她转头,我以为风雨将至,我将要化身海燕。
“江君雨,你想吃什么,阿姨好久没下厨了,厨艺可能下降了些许,但应该还是可以的。”意料之外的话语让我的有点发懵。
我内心凌乱,嘴上下意识说阿姨你还会做饭啊,她白了我一眼。
不会出现什么魔鬼料理吧,我看了看她,想要抢先一步去厨房,既能献殷勤又保住一条小命,何乐而不为。
“不许动,谁说我不会下厨。”
苏若水瞪了我一眼,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去客厅,拍了拍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她此刻的架势很有家庭主妇的风范,利索地拿起了一旁的黑色围裙,扎起丸子头,雪白的后颈暴露在我的视线中,她就那么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厨房。
透过玻璃拉门,苏若水的眼神格外认真,手上的菜刀飞舞,一根根纤细的土豆丝乒乒乓乓地出现。
明明之前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懒女人。
苏若水的烹饪很认真,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她拉开了玻璃拉门,发出啪的一声。
她踩着可爱的皮卡丘拖鞋,手上带着隔热手套,先将一锅排骨汤端了出来,紧接着是两碗小菜,分别是番茄炒蛋跟酸甜土豆丝。
两菜一汤。
排骨汤里的骨头肉炖烂了,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勾起我胃里的馋虫,我震惊的看向苏若水。
“你是不是叫了外卖藏了起来!”我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若水。
“小鬼头看不起我是吧,你阿姨我混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苏若水小脸一拉,我额头挨了一记爆栗
“先是把我看成别人的小妾,现在又来恶心我?”
她迈起匀称白嫩的小长腿,去厨房里拿出了一个汤碗跟滤网小漏勺。
“小心烫。”她说。
我有些呆了。她第一次露出贤妻良母的模样,以往明明都是喜欢同我打打闹闹,拿着一点小事当令箭,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对我发号施令。
可是,今晚的她,很美很贤淑,明明前不久刚刚因为我而生气。
我睁大眼睛看着苏若水,想要捕捉她的情绪。
但,苏若水的脸上只挂着淡淡的微笑,我无法透过这层壁垒判断她真实的情绪。
她的在我前方微微弯下腰,此刻整拿着滤网小漏勺帮我捞去浮在汤面上的骨渣,眼神专注。
看着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苏若水脸一红,把手里的小漏勺放下,伸出纤细的玉手作势要拍我的脑袋。
“干啥呢干啥呢。”她不好意思地说。
“阿姨你是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呀。”
“在认识你个这个小鬼头之前阿姨就会了,至于平时,有免费的劳动力阿姨又怎么会嫌多呢。”苏若水眼里露出促狭的小眼神。
好家伙,原来一直把我当保姆用了。我拿起身前的碗,喝了一小口汤,浓郁的香味在我的味蕾绽开,这味道真的没得说,鲜美可口。
“你真的会煮东西呀!”
我将汤碗放下,激动的伸出手抱着苏若水的脑袋有节奏的晃动。
“够了够了,你当我的脑袋是太极球吗。”苏若水嗔怒道,拍掉了我的咸猪手。
“我妈说,会做饭的女人最适合过日子了。”
我的嘴一紧张就乱说话,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啥,典型的嘴比脑快。
苏若水听了,也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看着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她催促着我喝完碗里的热汤,拿起碗回了厨房盛起饭递了过来,我接过,夹了一口菜混着饭狼吞虎咽了起来。
真挺好吃的,我拼命往嘴里塞,即使前不久跟老黄去吃了关东煮,即使我现在已经有点撑了。
每个男人都希望身后站着一个默默无声的女人,她不会为你的锦绣前程指手画脚,她眼睛里不是秋水星河,她也许偶尔会任性俏皮,但她在你需要时,在你沮丧时,会默默地为你准备好饭菜。
这就够了。
或许我真的很混蛋,明明惹恼她的人是我,她却依然像身后的女人,没有肮脏的生生咒骂,只是选择独自离开一人承受,紧接着跑来安慰我。
我能看得出,她今晚举止间露出的温柔,是一种无声的慰藉。
我转头,苏若水此刻正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看见我注视着她,兮兮一笑。
我的心里装满了天堂。
当我从厨房里出来时,苏若水已经在沙发上抱着皮卡丘抱枕睡着了。
我从房间里拿来了一张米白色的毛毯,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我端详着她。
绵软的沙发上,苏若水长长的睫毛如蝴蝶一般,此刻微微颤动,希腊雕塑似的琼鼻,玫瑰花瓣似的脸颊,樱桃般的红唇翕动。
我的脑子里忽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像歌声穿过田野。
不如,亲一下她吧。
我好似又回到了盛夏时偷偷躲在门后的那天,幼小的我紧张而激动的拱着门,脑子里的理智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我吻在那柔软之上。
我享受着苏若水柔软的红唇,无师自通地伸出舌头撬开她的皓齿。
我已经不在乎动作的粗辱或优雅,我像闯入稻田的野猪,四处拱着田里的庄稼,横冲直撞,我按住苏若水白嫩的肩膀,尽力地索取。
她温软的身躯猛地一颤,圆润的脚指头先是紧绷随而伸张,呼吸紊乱。
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只是贪婪地玩弄着她香软的小舌头
五分钟后,我恋恋不舍地挪开身子。
好软。
我舔了舔嘴唇,心满意足地回到客房收拾床铺。
客厅中,苏若水悄**睁开双眼,粉红的云霞爬上她的耳垂,她拉着身上的毛毡盖过鼻子,露出两个小眼睛。
“这色小鬼。”她红着脸,低声说,眼睛里迷蒙着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