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刺耳的铃声已经响起，不远的教学楼就像是一只终于苏醒过来的巨兽，就连李默都能感受到脚下大地的轻微震动。
柳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仿佛是想要看清楚眼前这名俊朗少年的真正想法一样。
“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看见你了。”
她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意有所指地道：“那个和你一起回家的人，是一班的苏玥依吧？”
“嗯。”
李默有些不耐。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校舍后面的味道，旁边的下渠里有不断散发着腐败落叶的臭味。再加上，李默原本对柳丹的那点好感也早已消磨殆尽，所以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段对话。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终于，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少女还是问出了这个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
李默闻言忍不住有些想笑，他半是诧异半是无语地道：
“柳丹你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吗？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事情？说到底，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奇怪的是，柳丹反而不依不饶了起来，她怒火中烧，率先发难道：“我们不过才分手了一两天，你就可以和别的女生走得那么近了吗？渣男！”
噗！
这番言论失智得让李默都无从反驳了。
他觉得，对方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在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当新鲜感渐渐褪去后，她便公主般将自己怀中的玩具给丢了出去，那叉着腰撇过头的高傲模样，似乎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不屑一顾。
甚至于还要向自己的朋友们贬低一番。
“喔，你说那件破玩具啊？我觉得它太丑了，所以随手就把它丢掉了。”
然而，但凡有人敢把那件玩具捡走的话，这位大小姐又会勃然大怒，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玷污了。
“你神经病啊？”
李默不想和对方过多纠缠，甩手就要离开。
“不准走！”
柳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很是生气地质问道：“你和苏玥依到底是什么关系？！”
“......”
李默扭头，淡淡地看着对方，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幼稚的闹剧，于是便鬼使神差地道：“我一直都很喜欢她，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连李默都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话已出口，他也不打算再收回前言了，毕竟整个七中喜欢苏玥依的人，都可以从校门口排到街道尽头的菜市场去了。
每天抽屉里的情书那都是一打一打的。
李默完全不怕因此暴露和她之间的真正关系。
只是这样，他觉得有些对不住苏玥依。
“果然......”
谁曾想，柳丹居然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她一边冷笑一边用力地咬住嘴唇。
“我说呢，为什么交往以来，你从来都没有主动碰过我，连牵手都是我主动的......而且前天晚上，我都趁着家里没人，那么主动那么主动地邀请你过来了，最后甚至还用自己怕鬼这种可笑的理由强行把你留了下来......”
柳丹越说越是激动，不过她好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崩溃，可哪怕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掩盖住自己嘴唇的颤抖。
“结果你居然......！无论怎么想，这都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得到的吧！？我就说、我就说，看吧，你果然对我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所以我昨天随便试了一下，你居然就立马同意分手了。看来，在你的心里，我柳丹就是她苏玥依的替代品，就是你用来暂时聊以慰藉的一个玩物对不对！”
听到这里。
李默霎时愣住。
他想不到原来柳丹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难怪，这家伙在分手后还会表现得那么莫名其妙，这下一切都可以解释得清楚了。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污秽恶心的阴沉画面在不断翻涌，那狭窄逼仄的走廊、那灰暗模糊的房间、那痛哭般的哀号......李默忽然转回身子，并用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带着几分自嘲的语气，仿佛是在开玩笑，又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东西。
于是语气里渐渐带上了些许轻佻和鄙夷：
“你猜，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可能存在着一种煞笔。”
“什么？”
柳丹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向李默，搞不懂对方到底在讲什么。
“有没有可能，有的煞笔只是不想让女生觉得自己见色起意，急功近利，想要尽量负担起那么一点点的责任而已？说到底，你不觉得高一还太早了吗？大家思维都还没有定性，以后后悔了又该怎么办？当然，我不是说这种煞笔做得很对，是唯一正确的行为标准，只不过，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太一样罢了。”
听着听着，柳丹的眼睛已经瞪大了起来。
她听懂了李默话里的意思，表情里充斥着不敢置信，随即便委屈起来，“那你......那你，干嘛不早点和我说？”
“我也想和你解释啊。”李默摇头苦笑道：“但就像是你昨天所说的那样，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你听见了？！”
“你们讲得那么大声，我想不听见其实还蛮困难的......”
“怎么会......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那么说的，你千万不要误会好不好？”
“我怎么会误会呢？”
李默叹了口气，语气平淡道：“我其实还挺能理解你的，毕竟大家都是青春期嘛，有点过剩的自我意识还是很正常的。你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想让人以为是你死皮赖脸非要贴上来的。”
说着，他耸了耸肩，“好面子嘛，我是你的话，估计也会这么做的。”
这一连串看似平静的话，不知夹杂着多少锋利的寒芒。
那些冷冰冰的字眼直接把柳丹的心防彻底击穿，她再也忍受不住，终于放开了那只拽着李默衣角的手，从校舍后面逃离出去。
也许是这里的动静有点大，把操场那边还没有完全离开的同班同学给惊动到了吧。
柳丹的闺蜜以及赵鹏天立刻赶了上来。
“你、你怎么哭了啊？”
“又是李默那个家伙！”
“艹！李默你特娘的是不是找死啊！”
而众人没发现的是，有一道靓丽漂亮的身影，正抿着嘴，很开心似地笑着。
然后，她趁机离开了校舍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