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一万年不去听课都不被退学那回事,只能在你闻大少爷身上发生。”
更何况现在连后台也没有了,还要自力更生。
今天是闻修第几次问“为什么要分手”?
只算在被拒绝了“晨运”之后问的,也有三次了吧?
只可惜,当初在签订交往协议的时候,只说“任何一方都有随时提出分手的权利,另一方不得反对”,没有要求“提供具体有说服力的分手理由”。
闻修一气之下去了欧洲,作了两个月交换生。回来之后,才得知同居的事情败露了,家里请的私家侦探摸进了春色满园。爷爷甚至动用贴身助理吉尔,去和宝枝谈判。
而宝枝也理直气壮地,和那个外科医生,展开了新一轮的恋情。
一时间,分开,仿佛流水归入海洋那样,成为顺理成章的事。
顺理,成章吗?
“你知道每天,有多少恋人因为感情不和,无法继续相处下去才分手?”
嘭!
“你们感情那么好,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的?翟宝枝同学?!”
嘭!嘭!嘭!
“那个瘟神欺负你了?”
仿佛在回答喜鹊的问题般,宝枝一次又一次地抓起对手,纷繁嘈杂的训练场内,也一次又一次地充斥着人体狠狠撞击地面的声响。
为了追上他不断移动的身形,喜鹊不得不绕着训练场外围跑来跑去,才能看清楚宝枝的表情。
他没有笑。
只有在这个时候,穿上纯白色的道服,面对比自己强壮上好几倍的对手的时候,宝枝收起了往日的笑容。那一朵常年停留在他眉梢的笑容,变成此刻不收敛的戾气。
他的存在感,从那样穿透一切的眼神里,无限地扩张,仿佛要面对的,不只是咫尺的对手,而是整个世界。
好像听得到,他在喊着“一定打倒你!”,声嘶力竭。
“等很久了吧?”
掬起手哈一口白雾,俨然身体还没有习惯衣服的温度,宝枝从更衣室走出来。浅褐色的大翻领排扣长外套,米色织花毛线衣,一如既往把肩位拉得很低,羊毛材质的窄管裤,配这样一副匀称的身材,毫不突兀。
浑身上下,充满米兰街头才得见的贵气与风情,所以喜鹊都不用问,今次闻修带了什么手信回来给宝枝了。
“喂,刚刚那些走过去的人,不是你同班么?那个是什么表情啊!”
走出校门有一段路,喜鹊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径自向前走去的宝枝。刚刚在学校附近擦肩而过的几个家伙,明明就是宝枝的同班,上次见面还打招呼来着,现在居然这么冷淡!
自从,自从闻大富豪的老爸,把公告信和那些偷拍的照片寄到学校去之后,宝枝的周围,总是伴随着冷漠的眼神,还有更让人受不了的窃窃私语!
可恶!
都已经为了那个瘟神,把妈妈的事情传到学校里了,到头来居然还是要分手!
“哥,为了那种小人就放弃闻修,可一点也不像你!”
“你还说呢,我都叫你不要到学校来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叫你别来就别来了。”宝枝郑重其事地丢下这句话,拐进一条巷弄。
切,关人家什么事嘛……凭这张和你一脉相承的脸,难道不去学校,就能逃得掉“母亲是□□”的事实么?喜鹊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拐进窄巷。
喜鹊念的是寄宿制的女中,平日也不回家。兄妹俩总是约好一起回去,宝枝会把交给家里的钱扣下一部分,直接塞进喜鹊的口袋。
不单独行动,当然也有,考虑到安全的因素。
“哥,好像听到妈妈的声音……”
一阵嘈杂声传来,喜鹊拉住了哥哥,朝窄巷尽头张望。
L•L
“这件事如果是吉尔哥的主意,我现在就把你拉出去宰了!”
摆茶的素手微微一颤,茉莉有些辛苦地直起腰,打量着此刻目露凶光的贵客,竟然很是激动,“真羡慕被少爷这样保护着的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呼之欲出。
所以说妊娠期的女人,会改变一些对世界原本的看法,在某些原则问题上,甚至会出现大大出轨的逆反心态。
对方,好像也是个男生吧?
“董事长交给我处理,是公告信发出之后的事了。”
言下之意,这种下三烂的勾当,还不都是你那位有创意的继祖母,枕边风吹出来的。吉尔悠闲地端过茶杯来,浅饮一口作为归国手信的女王大吉岭,附送从容应对的表情。
面对上门兴师问罪的鲁莽少爷,较之面对那个安静柔软,内心却无比坚硬的灵性少年,实在太轻松了。轻松得吉尔都有一点担心,自己的微笑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那个老头子太没格调了!竟然趁我不在干这么白痴的事……”
闻修大力捶在茶几上,他那杯茶水晃了几晃,溢出些许。突如其来的发泄让吉尔的笑容一滞。
“怪不得宝枝都不愿提起,他最护着他们家那两个了!”
“阿修你早就知道宝枝的身世吗?”真是个处处埋伏惊喜的故事啊。
“废话!要不是他妈的关系,我们怎么会认……”
意识到说漏了嘴,闻修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表情,在清澈见底的眼睛里跳跃闪耀,像一支琅琅上口的短歌。
从见到宝枝的第一眼起,吉尔总是在隐隐地担心,自家这位永远不知轻重缓急的小少爷,真的能够,用一双尚未丰满羽翼,去维护专属于他们的幸福吗?
“阿修少爷。”
吉尔换了一个坐姿,转头去看向窗外的夜空,今天,也是星月晴朗的宜人气候,吉尔的心情,竟有些难以平复。
“在没有失业危险的前提下,我愿意站到,你那一边。”
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