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走后，我们研究了那两包沉甸甸的油泼面。速食食品，里面又一大包真空包装的宽面，和三包调料包。看着还不错。
“你想吃吗？”我望着金琳琳询问道。
金琳琳也拒绝地摇摇头。“太麻烦了。还是算了吧。”
“奶茶呢？你想喝奶茶吗？我去烧水泡。”我热心地说。
“这个可以考虑。”金琳琳认同地说。
我去饮水机那少了满满一壶开水，端过来给金琳琳和我自己泡上奶茶。看电脑屏幕看的眼都要花了，喝点东西歇会。
“他应该就是陈总说的那个不加班的小宁吧。他真是厉害。”金琳琳佩服地说。
我质疑地说：“我感觉他说的有点夸大其词了。不加班是不可能的。应该是不经常加班。效率只是相对的，他比别人高，也不会高太多的。就像咱们现在做的管线，你说你一天努把力能做完一个厂，那有可能。你要说你一天能做个三五个，那就有点不现实了。你一天能做一个厂，给你两三个厂的量，就算加班也做不完。这是效率有问题吗？显然不是。”
半个月之后，我才知道这家伙如此张狂的原因。
“是呀。咱们效率够高了。上班的时候一刻不停。还要怎么效率高。我就这样了。做管线我就这样了，上班我好好干，坚决不加班，加班又没有工资，3000的月薪还想让我当牛做马呀。”金琳琳愤愤不平地说。
喝完奶茶，我们又开始了让人忧伤的画图。我揉揉沉重的眼皮，大气精神。一直画到五点多，外面的天也快亮了。
“我画完了，你画完了吗？”我走到金琳琳身边问。
金琳琳继续画着说道：“我还有一点点。”
“那我下去叫小朱过来，把东西叫给他。”我疲惫地说。现在只要躺在床上，我应该就会睡着。
“嗯，你去吧。我把这一点画完。”
我去一楼把小朱叫了上来。小朱看我的图，发现一些小问题，我现在也没心思改。“你先改着，我去下厕所。”
“好。”小朱认真地改着我画的图。
上完厕所，我的头昏昏沉沉的。窗外清凉的晨风吹过来，我蹲在地上，想闭上眼睛歇会。没一会竟然睡着了。脑袋低垂到最低，我猛然惊醒。走回办公室，金琳琳也已经画完了。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改。”小朱说道。
这声音真好听。我和金琳琳快速地收拾东西，回去了。回到宿舍，我们参照包装袋上的说明，煮了油泼面，吃完洗个澡，我们睡了一个小时左右，又傻傻地去上班了。因为没有人跟我们说今天不用上班。我们怕被记成旷工，又去上班了。
我们到了十几分钟的卫生，周姐才来上班。付工下来看小朱修改我们昨晚画的图，看到我们说道：“你们今天不用来上班回去休息吧。昨天通宵了，今天就不用来了。”
周姐惊讶地问：“你们昨天通宵了。”
我委屈地说：“嗯。”
然后我们放下扫把和拖把，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回去后，我们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下6点，被饿醒了。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外面的夕阳，已经下午了，我怅然若失。
我起床的动静吵醒了金琳琳。“呀，六点多了呀。”金琳琳惊呼道。
“你饿不饿？我好饿呀。”我饿地拿起一个西红柿就啃。
金琳琳虚弱地说：“饿……我们出去吃吧。”
“好呀。你想吃什么？”
“出去看看再说吧。”金琳琳起床开始梳洗。
我们换了衣服和鞋子，去街上逛逛。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我们挑了一家大众的兰州拉面店。我点了份蛋炒饭，金琳琳点了一份牛肉拉面。
吃完我们又买了点水果就回去了。
白天睡那么多，今晚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两点钟，我才慢慢睡着。
睡了一会，突然感觉有人拉我的手臂，接着我听到金琳琳喊：“程梓……程梓，你在干嘛？”
我缓缓醒来，意识慢慢回笼。我看到自己举着头顶上叠好的被子。夏天天气热，我就把盖的被子叠好放在床头。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行为。
“程梓，你为什么把被子举起来放在肚子上，又举起来放到床头？”金琳琳有些担心地问。
听到金琳琳的话，我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我刚才好像睡着了。是不是梦游了？”加班加的我压力太大了。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梦游。以前最多就是听别人说我说梦话。
金琳琳也忍不住笑了。“你刚才睡着了呀？那应该就是梦游。你刚才的举动把我吓一跳。”
“不好意思，这几天太累了。”我抱歉地说。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也放轻松点，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好的。”
这样紧张的生活持到中秋节。中秋节放假前一天中午，在饭桌上，唐工问道：“你们的管线还有多少？做不完你们带回家做。”
这话听着让人很不舒服。“还有一点，今天能做完。”我面无表情地回到，想通过这种方式抗议。
“做完了你们就可以放假了。”唐工说的跟大发慈悲似的。
我和金琳琳懒得再说什么。
中秋节放了三天假。金琳琳去南京找她哥了，顺便在南京玩玩。我一个人待着，想把之前写了几万字的《苦守》再多写一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工作，都没有码字。写了开头的小说也一直搁置。
三天艰难地码了一万字左右。很久没码字了，生疏了，还有就是没有灵感，不知道该怎么写。
中秋节最后一天，金琳琳回来了。“这几天你一直在宿舍呀？”金琳琳从一盒包装精致的盒子里拿了一个月饼给我。
“是呀。”我接过月饼，说道：“谢谢。”
“不无聊吗？”金琳琳困惑地说。
我淡然地说：“还好。有手机呀。”我没有告诉她我在网上写小说的事情。写得太失败了。写了好几年了，一直都是一个小透明。我在晋江上的签约申请一直被拒。我写的那些俗套的小说，也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避免他们对我或是对我的小说评头论足。这是我的秘密，毕瑞瑞我也没有和她说过。
“你在南京都去了哪里玩的？”我顺势把话题岔开。我高中的时候去南京玩过，可以聊到一起。
“中山陵、夫子庙把我累坏了。”金琳琳疲惫地说。
“中山陵景色不错。”
“景色是好，就是我走的腿酸。”
……
中秋节过后，还是管线的活。上班没几天，陈老板又把我和金琳琳叫上去了。
“管线做到哪了？”陈老板关心地问。
“之前外业给=寄过来的都做完了，现在是在修改以前的资料，甲方提了一些新的要求。”金琳琳如实回答道。
“平时加班吗？”陈老板意有所指地问。
“不怎么加班。”金琳琳说道。
“对。工作时间能把工作做完晚上就不要加班了。白天工作已经够辛苦的了，晚上再加班，身体吃不消。我前几天还问付工你们怎么不加班，付工说你们工作做完了，不需要加班。”陈老板高谈阔论地说着。
我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心里想着这老板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他竟然想让我们加班，这可和他一开始跟我们讲的那些话自相矛盾。我转念一想，立刻就豁然开朗了。他是老板，肯定是想着让我们干活。只要抓住这一点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他想让我们加班，但是嘴上还是大张旗鼓地说不主张加班。说不加班只是为了骗我们。得了便宜又卖乖，但是手法并不高明。
让人一眼就看穿，为了不让他尴尬，我保持着礼貌地微笑，佯装认同地点点头。
“外业的小宁中秋节前被我开除了。思想太消极了，干活不积极。我想着把他留在这儿也没有多大的作用，给他开除了。该怎么赔怎么赔。”陈老板话题一转说道。
我和金琳琳具是一愣。我说怎么这段时间没有看到小宁呢。
“你们晚上不加班，现在也不怎么忙，下班后可以看看编程的书，尝试自己写程序来解决生产中的任务。这对你们以后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以后你们在工作中遇到重复性的工作，可以通过编写程序，批量处理。这样能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我以前就自己学编程，写一些小程序自己用，现在年纪大了，脑子也没有那么活泛了。你们还年轻，你们可以多学习学习，这些对你们自己也有好处。”陈老板苦口婆心地说。
我为难地说：“编程太难了。”
“你们不是学过C++吗？”陈老板反问道。
“学过，但是我们学的很浅。”我解释道，内心忍不住吐槽，我要是会编程，我还来这儿干啥。
“没事，慢慢学。不着急。你们有空多看看书。”陈总劝慰道。
……
陈老板说了很久就让我们回去了。
一天早上我在做管线的活，李习突然过来跟我说：“程梓，一会八点钟你给我一块出去量房子。”
“哦……好。”我迟疑着说。
八点钟，李习过来找我，说：“走吧。”
我带上手机跟着他出去了。到镇政府旁边的马路边等了一会，一辆小型汽车开过来。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带我们过去。
李习打开车门，上车了。我从另一侧上去了。
本来我还以为量房子多难呢。原来就是量一下房子的各个面的长和宽。我就是给李习打杂的。李习拿着测距仪站在一面墙的一头，我拿着一个挡板站在房子的另一头，帮他挡一下。
到一处新建的房子，房子主体已经建好了，就是还没有完全竣工，墙壁没有刷，地板没有贴。李习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说：“你帮我拍照，房子的四个面都要拍一张照片。手机密码是：******。我去看看房子的结构。”
我接过手机，被手机屏保喂了一波狗粮。我按了一下开机键，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个女生的自拍。这还是我第一次仔细看李习的女朋友，恬静乖巧，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和我初中的一个同学长得很像。中考结束后，那个女生也用我的手机拍了一张她的照片，设置成我的手机屏保。
不解爱情的我看客一般地淡淡一笑，输入密码，打开相机，按照李习的要求从房子的四个方向各拍了一张照片。
也许在这一刻，爱情对于李习来说是美好的。
“拍好了。”我把手机还给李习，然后站在一边等待着他指挥。
期间有一个建房的房主给李习一根烟，李习摆摆手说：“不用，我不抽烟。”
他说得那么真诚，我信以为真。量房子虽然又脏又累（因为房子都还没有完全建好，到处都是沙尘，碎石。），但是我还是喜欢出去量房子，因为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每天坐在办公室从早忙到晚，我感觉实在单调无聊，时间久了人都闷坏了。
这么出来逛逛，心情都变得愉快了。
“你们还在做管线吗？”李习问道。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没有做完。外业不是都还没有回来吗？”我回答道。
“还好没有让我去。我他们说那井盖重的撬都撬不开。”李习庆幸地笑了。
……
兜兜转转一上午才量了七八家的房子，下午还要去。
管线我和金琳琳一直做到十一长假来临前才做完。十一放了七天假，金琳琳回家了。我还是选择留着宿舍做我自己的事情。
码了两天的字，思绪枯竭。我烦躁地把电脑关机。看着我那破旧的电脑，我决定去买一台新电脑。现在用的这台电脑是刚上大二的时候买的，用了三年了，开机要五六分钟才行，反应慢地不行。键盘的A键，被我按掉了。抱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法，我公交去了十几公里以外的一个大商场买了一台小米笔记本电脑，五千多。逛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用了年多，和电脑差不多时间买的，屏幕都已经烂像开花似的手机，轻易地决定手机也要换一下。
鉴于我的贫穷的经济实力，我买了一个一千五百多的手机。手机加电脑画了七千多，经过这么一折腾，我大学时期攒的钱花了一小半。
回去之后，我发现码字的速度其实和电脑的好坏没有多大的关系。用着极其顺手的电脑摆在桌子上，我坐在椅子上，标准的坐姿，静静地看着电脑上的word界面。十一这几天也码的字还没有上次中秋节多。
十一最后一天，我安慰自己：电脑很好不是吗？很快我说服了自己这笔钱花得值。
下午金琳琳也从安庆回来了。她这次回去把冬天的衣服带过来。
十一长假之后，我们才算清闲一些，每天跟着周姐学习宗地、竣工、勘测定界这些。陈老板看我们不忙，又给我们安排了任务让我们没事的时候多跟着外业学习怎么成图。说我们外业经验缺乏。
周姐正好也没事，她带着我们去外业的办公室。李习和赵波在办公室绘制自己测得图。我们和外业不太熟，安静地呆在周姐旁边，看着周姐和他们热络地交谈。
“你们在干嘛？”周姐问道。
“算土方。”赵波埋头看着电脑。
“画地形图。”李习回答道。
周姐走到李习的身边，看了看，说道：“国庆节和你女朋友去哪玩了？”
李习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我听到这话后，有些鄙夷地看着李习。说谎，我都看到他和人家女生手拉着手了，手机屏保也是人家女生的自拍。渣男，还说没有女朋友。这一刻我更加坚定自己之前对李习的看法了。不清楚事实真相的我很主观的把李习看成渣男。以至于大半年后，我贸然地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周姐没有在追问，转移话题说道：“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现在不忙。”
“我还是自己做吧，这些点是我自己测的，我知道实地是什么。你们不知道情况，弄不了。”
我们看了一会，就回到自己工位看测量规范了。
十月中旬金琳琳从我们合租的宿舍搬出去了。我们租的房子对于两个女生来说是有点小。我们的东西太多了。我陪金琳琳找了一个间房子，离我住的地方有一百米左右。金琳琳搬家的时候，我帮着她搬了几趟。
我把金琳琳的房租和我们一起交的押金退给她了。她搬出去之后，我有时候会有点孤独。空荡荡的房间，就我自己，我可以放心码字了。和金琳琳一起住的时候，我只有在节假日她不在宿舍的时候才码字。但是《苦守》进度依旧缓慢。因为下班后我经常想偷偷懒。视频刷着刷着，就不想做其他的事情了。
等我想起来要码字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我心疼地安慰自己：“明天再码字吧。这么晚了，赶紧睡吧。”然后我就又抱着手机玩到十一点多才睡。尽管有时候很痛恨自己，可是这种懒散的习惯却没有那么轻易就能戒掉。
十月份的一天，我下班回到家，简单做了点吃的，又坐在电脑前发呆。有灵感的时候，我可以一挥而就，没灵感的时候半天码不出一个字。
“嘟嘟嘟……”手机突然响了把我吓了一跳。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接听电话：“喂……小朱，这个点，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小朱有些兴奋地说：“吃饭去。”
“吃什么饭？为什么要吃饭？”我盘问道。
“今天唐工生日，陈总请吃饭。走，一起去。陈总让我叫上你和金琳琳。”小朱解释道。
虽然最近我有意提高我的社交能力，想多参加社交活动，但是我还是果断拒绝了。“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我这么直接地拒绝，小朱也没在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金琳琳的就发微信过来：小朱说陈总请吃饭叫我过去，你去吗？
我捧起手机，快速输入：不去。
金琳琳回复：我也不去。
十一月初，早上我们金琳琳到公司，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我们就坐在工位上玩手机。
陈老板踏着清亮的步伐跑到一楼，站在我旁边，高声问道：“EPS可以画立面你们知不知道？”
我不解地问：“立面是什么？”
“房子四个面的正视图。”陈老板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诚恳地摇头说：“不知道。我们没试过这个功能。”
陈老板肯定地说：“有这个功能。别的单位就是用EPS画的。”